咚~
咚~
清脆的水滴聲自屋頂的溝壑沿着鏽跡斑斑的鋼製水管滴落在地,發出聲聲輕響,如同銅鈴般的輕響出奇的詭異。。
房間很空曠,除了中央的一臺老款電視機外,甚至可以說是空無一物,時不時傳來的水滴聲和電視機沙沙的電流忙音似乎締造了一絲微妙的旋律。
忽然間,一聲痛苦的慘哼打破了方纔的旋律。
可見,地板上躺着一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他吃力的擡了擡頭,在他視線的邊緣,只能勉強看清周圍的環境,在他身下是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乍一看鋪排的還算整齊,但經過歲月蹉跎,也陳舊不堪,角落裡布滿蛛網、落盡灰塵,空氣中瀰漫着因爲長時間沒有清理而發臭的動物屍臭味。
不只是因爲那難以忽視的臭味還是身體的其他什麼反應,他開始猛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嗽持續了數十息,將手從嘴邊拿開,才發現吐了一手血,待到他的呼吸平緩過來,身下的地板依然血跡斑駁。
他奮力的擡起了右手,擦去了嘴角殘留的血跡,艱難的用雙手支撐起了身體,找了一個合適的角度,就這麼的靠在了附近的一個角落裡,他隨手將蛛網扯下以騰出更多的空間。
直到這一切都做完後,他精疲力盡的倚靠在了牆上,呼出一口濁氣,隨後才環視了四周。
這是一個“收容間” 這是他腦海裡第一個冒出來的想法,但是至於什麼是 “收容間” 他卻絲毫沒有記憶,只是潛意識裡覺得是,但卻有說不上來,想到這裡,他只感覺腦子裡好像被撕裂一般的劇痛,忍不住和晃了晃腦袋,隨後痛苦的穩住了身形,再一次靠在了牆上。
不僅是那一個奇怪的詞語他記不起來了,他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是誰?沒有一點記憶,不清楚自己的姓名,長相,籍貫和任何與他身份有關的記憶,除了一些生活常識之外,任何有關他自己以前生活的記憶都不見了,就好像有什麼人特意將那些記憶從他腦海中抹去一樣。
偶然的,他突然感覺坐臥着的身子被腰間的什麼頂到了,他緩緩地將身上穿的已經在剛纔動作中弄的滿是灰塵的黑色西服翻開,接下來見到的東西讓他的眼睛都瞪大了。
那是一把槍,一把手槍,準確的來說,是一把SIG P365半自動手槍。
他立刻將槍從腰間的槍套裡拔了出來,握槍的手感貌似很熟悉,並且把槍從槍套裡抽出的手法一氣呵成,就好像訓練過無數遍一樣,但卻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記憶丟失的原因,又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怪異感,隨後他又小心翼翼的將槍塞回了槍套裡,生怕一個不小心走火了。
他到底是誰?爲什麼自己的衣服裡會有一把手槍?這個問題一直縈繞着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難不成我是一個警察?一個殺手?黑幫?還沒等他繼續思考,一個念頭便冒了出來,說不定身上還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比如說錢包裡的身份證,駕駛證等等。
再經過一番胡亂的翻找過後,他果然找到了錢包,不過接下來從錢包裡找到的東西才更讓他匪夷所思。
錢包裡的確有身份證件,不過還不只一份,裡面有足足四張身份證,以及各種急救人員和消防人員的證件若干,上面除了照片以外,沒有一條信息是相同的,無論是姓名,身份,出生年份都不同,不過這麼一來,至少知道自己長什麼樣了,但如此一來,他就更加懷疑起自己的身份了,什麼人會有那麼多的假證件,又有能力搞到那麼多的假證件?顯然,他的身份絕對不一般,難不成是類似電影裡一樣的超級特工?間諜?。
但是在將錢包和其餘收好的證件放回口袋是,一張銀白色的卡片從錢包的夾層滑落而出,掉在了地上。
他立刻拾起了地上的證件,這是一張銀白色的卡片,質感很不一般,材料也難以分辨,上面的磁條散發着淡藍色的幽光,令整張卡片都充滿了科技感。
上面寫着 -
姓名:林曉
編號:CN 0912
站點:D9外勤站點
等級:二級
看着手中的證件,他有着一股強烈的熟悉感,正是這股熟悉感,令他認爲證件上面的信息和剛纔拿一些很可能是假的證件不一樣,一定是真的。
“林曉嗎?” 思考了一會兒,這應該就是自己的名字了
林曉這個名字聽起來挺順的,不常見,但也不少見,中規中矩。
接受了自己身份的林曉又仔細觀摩起了手中拿着的證件,不過無論是上面的編號還是站點都看的林曉一頭霧水,索性就又把證件收回到了錢包的夾層裡去了。
猛然間,林曉好像聽到了什麼,立刻屏住呼吸,講頭往前探了探,試圖聽清。
踏搭~
踏搭~
一聲聲沉重的腳步聲在房間外響起,不知道爲什麼,當林曉聽清出這是腳步聲時,腦海裡好像有一股聲音在告訴他:“快,快出去看看” ”去吧,去了你就解脫了“。
林曉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腦海裡響起的聲音正在誘導他向門外走去,這令他感到了無比的不安,若不是他現在是在太虛弱了,甚至連爬出去都費勁,他可能都已經被腦海裡的聲音驅使着走出去了。。
不過致命的是那腳步聲似乎越來越近了,而腦海中的聲音已經從剛纔的模糊不清,逐漸變成清晰可聞,乃至到最後成爲了歇斯底里的吼叫,林曉的雙耳低落了一滴又一滴的鮮血,血液順着脖頸滑落至領口,講花白的布料染的鮮紅,腦海中聲音的轉變過程花費了不到十秒便幾乎完全堵塞了林曉的聽覺,這個時候的林曉雙眼已經充滿了血絲,幾乎失去了神志,四肢也不再像剛纔一樣耷拉的落下,而是緩緩的向前擡去,林曉的身軀好似被什麼東西控制了一般,慢慢的向門口爬了過去。
一下,兩下,每當林曉手腳並用,在地上以一個極爲詭異的姿勢向門口爬去時,電視機的電流聲就大聲一分,直到林曉的右手終於觸碰到鋼製門檻的那一刻,電視機突然燃起了如同流光般的火花,肉眼可見的電流在電視機周邊飛舞,不時的有火花爆裂燃起,但異常是在這火花電流中間的電視機卻絲毫沒有收到任何和損壞,突然間,原本只有雪花的電視屏幕上投射出了一個空曠的房間,地上趴着一個人,如果有人仔細一看,便能發現這便是林曉所在的房間,而地上的人則正是林曉,但電視屏幕上可還不僅僅展示了這些,屏幕上同樣也映照出了門後的一個漆黑身影,不對,因該說是一團扭曲的人形煙霧。黑色的煙霧凝聚在一起,隱隱可以看到一顆顆墨綠色的霧狀體在其中漂浮,這些霧狀體好似個個都沒有實體,但卻有不彼此交融,以一種極爲奇特方式存在,在黑霧的正中間隱約可以看到一團巨大的由數十顆同等大小的球體扭曲,擠壓形成的巨大霧團。霧狀體不規則的蠕動着,看着瘮人無比,霧狀體的每一次蠕動都會發出“踏搭”的聲響,原來先前林曉認爲的腳步聲並非是腳步聲,而是這個黑色霧團發出的怪聲。
人形煙霧胸前突然凝聚起了一個完全由同樣黑霧組成的觸手,便講林曉的身體翻了過來,隨後便猛的朝他的心臟部位刺去,瞬間黑色觸手便輕易的穿過了林曉的皮膚和骨骼不過卻真的只是穿過,而非刺穿,在林曉皮膚的表面絲毫傷痕都見不到,然而正當黑色觸手覆蓋在林曉心臟上時,不遠處的電視就好像突然失去供電般一瞬間便黯淡了下去,隨後整個電視機就好像根本不曾存在過般的消失了,緊隨其後的是剛纔漂浮在林曉身前的黑霧生物,然後就是一塊塊大理石地板,牆壁和屋頂,一塊塊板磚消失後,底下展示的並不是凹凸不平的地基,反而卻是一望無際的灰色,沒錯,就是灰色,除了顏色什麼都沒有。
當最後一塊建築消失的時候,林曉昏迷着完全漂浮在了這一片灰色的空間之上,這片空間有着一個怪異,卻又規則的規律,灰色空間的最頂端有着一個類似於太陽一樣的六邊形,當六邊形的第一個角暗淡時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擔當第一個角散發出光亮時,整個空間便會被無盡的灰色液體所填滿,而林曉便在這個灰色空間裡待了整整九日,大約每三日六邊形的第一個角便會亮起一次,就在如此的規律下,林曉的經歷了三次灰色液體的覆蓋,當林曉的身體第一次被灰色液體覆蓋時,灰色液體治癒了他被剛纔腦海裡聲音震碎了的耳膜,當林曉的身體第二次被灰色液體覆蓋時,灰色液體修復了他被黑霧污染的心臟和其餘內臟,當林曉的身體第三次被灰色液體覆蓋時,灰色液體貌似開始了爲林曉恢復體力,正常人在重傷的情況下整整九日不吃不喝怕是早就已經死亡,然而林曉的臉和最開始的蒼白比起來反而顯得紅潤無比。
林曉從昏迷中甦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十天的早晨了,然而林曉醒來的地方並非是那詭異的灰色空間,而是在一片樹林中,林曉醒來後感到神清氣爽,和之前那虛弱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不過令林曉更加感到不可思議的便是他好像擁有他昏迷時的記憶,他還清晰的記得他在灰色空間裡度過的九日,雖然當時他的身體是昏迷的,但是在林曉腦中卻仍舊又着這一段他本該沒有的記憶,更加詭異的則是這段記憶是以第三人稱的視角存在的,在記憶中林曉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完整的身體,並且這段記憶就如同被刻印在林曉腦海中一般,清晰無比,便是連最最微小的細節都可以通過多次回憶記起,就好像林曉的腦海裡可以循環播放在灰色空間裡記錄下的影片般,這一切都讓林曉感到無比的詭異,當然,最詭異的還是那個灰色空間,不管林曉有沒有以前的記憶,也能看出這種東西絕對不正常。
不過還沒等林曉思考,不遠處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頃刻間驚得樹梢上的鳥兒四散而逃,緊隨着便是弄弄黑煙飄上雲霄,林曉下意識的便摸向了腰間的手槍,不過還沒等林曉從槍套裡拔出手槍,在剛纔爆炸聲傳來的地方又想起了短暫的槍聲,因該是輕武器,P90?這又是林曉腦海裡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在潛意識裡林曉似乎對武器極爲熟悉
不過大約在槍聲響起的一兩秒後又停下了,並且根據剛纔槍聲的密集程度來看,因該只有一個人開槍,並且正常的FN P90容彈量大約有50發,P90的射擊速度是每分鐘900發子彈,也就是說兩秒最多能夠打出30發,即便聽的有誤差也頂多是幾發子彈的區別,也就是說停火的原因絕對不是子彈耗盡,這些正常人根本不會去思考的細節突然在林曉的腦海中浮現,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林曉的潛意識卻回去自主的思考這些,林曉自然也意識到,但也不不反感,畢竟能夠分析一些細節也比對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來的好。
隨後又過了幾息,在沒有聽到別的響聲自方纔爆炸的方向傳來後林曉決定往爆炸的反方向離開,畢竟無論哪裡發生了什麼,都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應付的,無論是槍聲的主人,還是別的什麼,都最好不要遇到。
正當林曉轉身離去之際,一聲宛如可以洞穿一切的嘶啞,但卻無論在何等距離都聽得一清二楚的尖嘯傳來,那一刻世界都彷彿停止了,林曉眼前一黑,差一點栽倒在地,林曉預感事情不妙,這是一種來自人類本能的恐懼,好似一股無法抗拒力量緩緩的侵蝕的他的理智,林曉立馬用手肘一撐地面,迅速起身,往反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