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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不點突然舉起手,對着月亮喊叫着:“哇!哇!哈呀!!”
然而她的喊叫聲被第三聲鐘響淹沒,沒有人聽到她的聲音,也沒人注意到這個小傢伙的舉動。
月光下,所有的扭曲邪惡之物都消失了,大地逐漸恢復平靜,而在距離此地兩公里遠的一座小丘上,那座燃燒着熊熊聖焰的高塔正逐漸平靜下來。火焰從魔紋金屬上褪去,光芒隱退回岩石之中,在高塔頂端的那扇窗前,老獵人莫哈本靜靜地看着被月光淨化的大地,他的視線落在海格力斯曾經站立的地方——現在那裡只有一團隨風飄散的黑灰,曾經充斥在這片空間中的危險力量蕩然無存。
老獵人發出一聲嘆息,頭顱慢慢垂下:“一路走好。”
火焰從他腳下升起,片刻之後,原地只剩一團瑩白的灰燼。
而這個時候郝仁在什麼地方?他的精神又延伸到了什麼地方?
就如數據終端說的那樣,他仍然處於深度鏈接狀態,然而他這時候卻沒有跟任何“人”連在一起。
在海格力斯的精神世界崩塌之後,郝仁原以爲自己會立刻退回到現實世界,然而在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之後,他睜開眼卻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朦朧扭曲的星空之中。
用“朦朧扭曲”來形容星空是很怪異的方式,可是他此刻真的只能產生這種感覺:他漂浮在無重力的太空裡,入目所及的羣星都彷彿蒙上了一層薄紗,星光不正常地向四面八方逸散,遠方的星系就好像透過透鏡一般呈現出向四面八方歪曲的景象。郝仁搜索記憶,但從未記着自己見過宇宙中哪個地方是這番風景。
宇宙當然很大,大到幾乎可以容納任何光怪陸離的東西,但眼前的景象實在不像符合物理規律的樣子,如若見過,他定然不會忘記。
“終端?”郝仁試着在精神連接中呼叫數據終端,然而只有微弱的信息傳來,那是數據終端在待機狀態下的自動響應信號——這說明二者之間的精神鏈路沒有問題,只是不知什麼原因,他發出去的呼叫沒能抵達數據終端那邊。
“這什麼鬼地方……”
郝仁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着,但心中卻異常鎮定,而且他剛自言自語完就猛然意識到一件事:他能聽到自己說話的聲音。
這裡不是真空!
“不是宇宙空間?”郝仁皺起眉頭,看向遠方那些星辰,“怪不得這幅模樣……難道是幻境?”
一想到幻境,他立刻提起精神:目前爲止他已經進入幻境數次,每一次都將面對創世女神遺留下來的信息,這些信息就彷彿有意識的指引一般會爲他揭示一些事情,那麼這一次的幻境又會帶來什麼?
他同時開始猜測自己進入幻境的原因,思來想去貌似都只有之前接觸那神器權杖的瞬間最有可能——難道說那權杖核心裡的東西是創世女神的某種遺物?
可惜當時他將權杖封印的時候情況緊急,根本沒時間細看那裂開的水晶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否則這時候就不至於這麼茫然了。
心中一邊轉着各種各樣的想法,郝仁一邊開始嘗試尋找這幻境裡的秘密。
這一次的幻境似乎跟以往都不一樣,它的規模更加宏大,甚至乾脆就是一片宇宙星空,雖然多半不可能真的無邊無際,但其規模已經相當驚人,而且幻境裡也看不到任何明顯的線索——或者說事件。以往郝仁看到的幻境總是在發生一些事情,並且是具有重大意義的歷史**件,這些足以改變宇宙的事件纔是幻境的根本,然而眼前這片星空……它什麼都沒發生,它只是靜悄悄地展現着,羣星冰涼,萬籟俱靜,就像一幅巨大的靜止全息投影。
郝仁嘗試了幾種不同的方式來集中注意力以進行移動,很快他發現自己在現實世界裡進行太空行走的技能在這裡仍然生效,而當他將精神集中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他轉瞬間越過了可能數十甚至數百光年的距離,羣星在他眼中的角度都改變了。
“精神世界……足夠的心理暗示就可以產生近似空間傳送的效果。”郝仁嘀咕着,這個意外發現讓他很高興,這意味着他可以以更高的效率探索這片驚人廣大的“幻境”了。
要探索的事情並無頭緒,茫茫羣星中也沒有明確的目標,所以郝仁乾脆隨便選了個方向,向那裡不斷移動,希望能找到這片空間的邊境在何方。
他不知道自己連續跳躍了多少次,只記着身邊的羣星在飛快後退,而遠方的羣星則顯得越來越扭曲,當最後一次跳躍結束之後他停了下來,驚訝地看着眼前的“邊界”。
幻境確實是有盡頭的,而且是一道極其明顯的界限:一個鏡面。
一道無邊無際的鏡面擋在郝仁面前,然而他剛纔壓根沒發現這玩意:因爲這鏡面中只映照出他自己,根本看不到那些星光,如果不是離的夠近,他壓根意識不到前面有什麼東西。
他伸出手去摸了摸,感覺自己觸碰到一層略微帶有彈性的但越是用力就越是堅固的平面,在這道平面前方是空無一物的黑暗,黑暗中映照着自己的身影。他仔細觀察了一下自己在鏡面中的影子,遺憾地發現這就是個普通的影像而已。
“這就完啦?”郝仁抓抓頭髮,感覺有點泄氣。
而就在這時,他眼前的黑色鏡面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紅色。
這紅色驟然擴大,並向四周分裂出無數枝杈,郝仁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這是裂縫,那紅色是裂縫對面傳來的光芒。
裂隙以令人驚訝的速度迅速擴大變多,幾乎眨眼間就佈滿了整個邊界,最終星空砰然破碎。
郝仁激靈一下子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一輪紅月則懸掛在頭頂。他感覺腦袋下面一片溫軟,而胳膊上則有點癢癢,偏過頭便赫然看到莉莉正帶着一臉傻笑看着自己:“呀,房東你醒啦?”
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胳膊上掃來掃去,癢癢的感覺就是從這兒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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