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眼前的枯瘦老人,郝仁和莉莉頓時就失聲驚呼起來:“是你?!”
對方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衆人在監測點遭遇遠古幻影之後見到的那位神秘老者!
當時這位老人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然而就在郝仁一行想要追上去問個明白的時候,他卻憑空消失了——衆人萬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在這種情況下遇上對方!
坐在椅子上的老人看到郝仁一行之後卻沒有任何驚訝,他慢慢站起身,看上去枯瘦如柴、虛弱不堪的身體卻如磐石般沒有一絲搖晃:“我在夢境中看到你們的到來,歡迎你們,遠道而來的客人。”
“夢境?”郝仁重複了一遍這個字眼,“之前我們看到的是……”
老人微微點頭:“這裡是噩夢的世界,夢境與現實早已沒有界限,就不要細細追究了。”
“你就是教皇?”卡拉修斯終於忍不住出聲,“我所知道的教皇是奧古斯特七世冕下,我從未見過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見過我,你見過每一個我,”面對卡拉修斯的質疑,自稱爲教皇的老人卻只是微微笑着,說的話一如既往神神秘秘,晦澀難懂,而且隨着他的話語,他的容貌竟然開始不斷變化,化爲一個又一個樣貌不同的老者和中年人,他的聲音也漸漸生變化,就好像無數人共同開口一般變成了複合音,“我是查理一世,我也是哈羅德三世,我是奧古斯特七世,也是聖伊凡……我是他們每一個人,也是他們的全部……我就是教皇,你所知的每一個教皇。”
卡拉修斯雙眼瞪得滾圓,在老人不斷的變化中,他看到了一個個熟悉的面容——那些面容曾出現在聖像宮的聖徒長廊中,被繪製成一人高的畫像,整整齊齊地掛在走廊兩側,他從擔任助理主教時起便一次次地從那條長廊中走過,每一任教皇的面容他都了熟於心。他也看到了奧古斯特七世,那是老人的最後一次變化,那熟悉的音容笑貌只持續了幾秒鐘,但卻讓他自內心地戰慄!
“你……你……”卡拉修斯顫抖地指着老人,卻說不出話來。
“你是歷代教皇的集合體?”還是郝仁對類似的情況比較熟悉,他好奇地看着眼前的老人,“那我們在現實世界遇上的那些腐化生物是什麼?在阿蘇曼裡那個攔路的奧古斯特七世又是怎麼回事?”
“洛克瑪頓以爲它可以輕易腐蝕一個聖徒,卻不知道聖域人從來沒有屈服的習慣,”老人淡淡地說着,就好像他即將說出的事情生在別人身上一般,“爲了信念,我們可以拋棄肉.體,可以撕裂靈魂,可以毀掉自己的一切只剩下一個執念,而洛克瑪頓能腐蝕的終究只有一個空殼。如果真的別無選擇,我們寧可選擇自我毀滅,來這個世界與混沌的爪牙同歸於盡,也絕不會屈服。”
郝仁隱約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對方解釋:“所以現實世界中那些都只是被腐化的軀殼?等一下……我們遇到一個很奇怪的夢魘怪物,它自稱是……”
“本篤三世爲了把消息傳到外面,做出了崇高的犧牲,”教皇的集合體輕輕搖頭,“原本他已經失敗,在傳出消息之前就失去了自我意識,只是我們沒想到他會遇上你們,遇上頭狼,陰差陽錯之下,他還是成功傳達了一些消息。”
“所以你……你們一直控制着局勢?”卡拉修斯的聲音有些顫,“冕下,爲何你沒有告訴我?”
他前半句是在和教皇的集合體對話,後半句卻明顯是在詢問奧古斯特七世。
“因爲洛克瑪頓監控着每一個人的夢境,因此這些秘密一直都僅限於無眠的亡者知道,”教皇集合體解釋着,“歷代教皇死去之後都被葬在聖像宮地下,而各個時期的聖徒、聖賢、活聖人在死後也被安葬在聖城各處的陵寢中,這些英魂有一部分蒙受召喚,進入遺忘深淵的永恆戰場,與典獄官軍團一同對抗洛克瑪頓對現實世界的侵蝕,另外一部分則聯結在一起,成爲庇護生者的亡者意志……”
山川之王哥頓點了點頭:“確有此事。”
教皇集合體對山川之王點頭致意,繼續說道:“在典獄官們陷入混沌之後,我們便意識到情況的變化,並推演了最糟糕的局面,早期的計劃便是在那個時候開始的。然而誰也沒有想到,洛克瑪頓的脫困度會那麼快,它不但在持續污染遺忘深淵,而且還透過被污染的典獄官軍團,將氣息滲透到了現實世界——聖徒們的遺體先遭到侵蝕,緊接着是靈魂……
“我們意識到這種污染是不可逆的,而且如果困於現實世界,僅依靠每百年一次的混沌戰爭來被動抵抗,那麼凡人永遠都無法對抗來自噩夢世界的力量,不要說反擊,這甚至稱不上是有效的防禦。
“然而通往遺忘深淵的大門是封死的,要想突破它,除非獲得神明的力量,或者找到那把至關重要的鑰匙,這兩樣東西我們都不具備……
“但轉機卻在我們始料未及的情況下出現了,說是轉機也不恰當,因爲它不但是我們的機會,也是洛克瑪頓的機會——數個月前,一枚蘊含強大力量的碎片穿透時空,撞擊在阿蘇曼上。”
郝仁聽到這兒忍不住打斷:“等會,難道說你們藉助那塊水晶的力量把神眷之城傳送進來的?!”
教皇搖搖頭:“我們無法利用那塊碎片的力量,只是稍微借用了它引的‘振盪’。那次撞擊破壞了阿蘇曼的功能,導致關押洛克瑪頓的封印出現漏洞,卻也爲我們打開一條通路,一條只有亡者可以看到的通路,於是籌備千年的計劃終於得以實施。當洛克瑪頓的力量找到奧古斯特七世的時候,一切時機都成熟了,於是奧古斯特七世犧牲了自己的軀殼,以最後一名成員的身份成爲‘我們’的一員,當洛克瑪頓以爲它終於成功腐化並佔據了一位教皇的時候,它和聖像宮的聯繫也成爲了我們追殺它的道標,雖然它很警惕,第一時間切斷了和現實世界的鏈接,然而我們還是來了……來找它血債血償!”
老教皇說到這裡,微微眯起眼睛,臉上終於流露出一些感情,那是自豪與決絕的表情。
山川之王哥頓被這個宏偉而果決的計劃所震驚,他忍不住盯着教皇,仔細打量了半天:“你們總是能讓人驚訝……沒想到凡人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
教皇靜靜地看了哥頓一眼:“我們是凡人,但凡人也是有骨氣的。”
“我承認,我從未想過你們能有這種力量,”哥頓晃了晃腦袋,這寬廣的大教堂雖然可以容納像他這樣的巨人,但對他而言終究顯得狹窄,呆久了還是有些彆扭,“但你們也要知道,洛克瑪頓是邪神,它可不好對付——雖然你將聖域最強大的武裝力量和上萬年積累下來的聖徒亡魂都轉移到了這個世界,但這些力量加起來也不一定能摧毀洛克瑪頓。”
“至少可以痛擊它,讓子孫後代的世界得到起碼數千年的安寧,”老教皇說道,“我們已經別無選擇,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決死一擊,這樣死也死的像個聖域人。”
如此決絕的言觸動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莉莉忍不住上前一步:“說得好!老爺子你放心,我們過來就是幫忙來的!”
教皇點了點頭:“我知道——看來女神終究還是在庇護着我們,在最黑暗最關鍵的時候,送來了一支強有力的援軍。只是不知道你們有何計劃?”
郝仁走上前:“我有最強大的攻擊手段,如果沒錯的話,我應當是這裡唯一有可能真正摧毀洛克瑪頓的人。”
伊扎克斯接了下去:“但我們先要找到洛克瑪頓的本體,並且瞭解到它的一些性質——比如它要在什麼情況下才能被摧毀,它是否有躲藏或復活的後手,它能調動的反擊力量有多強,是何形式。”
“還有還有!”莉莉也湊了進來,談到這種給人開瓢話題的時候她整個哈都精神起來,“如果洛克瑪頓被幹掉的話,這個噩夢世界會有什麼變化?咱們得準備後手是吧……”
“那個洛克什麼什麼的,有隱藏大招麼?掛了之後掉好東西麼?”伊麗莎白小姑娘也蹦了出來,一聽就知道過去一個月她淨在巨龜巖臺號上貓着打遊戲了。
“一個一個問,一個一個問,”郝仁趕緊擺手讓大家安靜下來,並轉頭看向教皇,“先說說去哪殺,殺多少的問題吧。”
教皇看眼前這羣人總算總結出一個確切問題,才微微點頭:“越過焦土平原,在迷亂海的邊界有一座螺旋之丘,它曾經是關押洛克瑪頓的監獄的一個節點,也是最先崩潰的節點,現如今洛克瑪頓就盤踞在那個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