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愛是生死相隨

顧傾塵馬上就向出事的地點跑去!

他一收到了卓御風傳給他的信息,馬上就意識到了有危險,而此刻,卓御風的手機已經是通話結束。

顧傾塵再撥打過去時,已經是怎麼也打不通了。

他和卓御風並沒有多久的兄弟情,但是,曾經並肩戰鬥過的兄弟,因爲貝染的原因,感情雖短,但卻是濃烈。

當顧傾塵趕去了宋氏老宅之後,到處都揚起了一片黑霧,怎麼也看不清眼前,他跌跌撞撞的跑過去,一邊叫道:“卓御風……”

顧傾塵看着地上躺着好幾個人,都是他見過的,是卓御風的手下,他趕忙俯身來看,還有氣息尚存,他拿了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你們卓sir呢?”顧傾塵馬上問道。

其中一個人還能說話:“不知道,我們走散了……”

“好好的保重,我去找,等醫生過來!”顧傾塵說道。

顧傾塵知道這座老宅的秘密,秦山也會知道,這座老宅,宋家的人都會知道,地底下還有通道,以前的戰爭年代,這裡曾是秘密監牢。

顧傾塵猜,卓御風可能是進來了這裡。

顧傾塵撿了外面警察的槍,然後進了來。

裡面全是黑暗的,但結構也是非常堅固的,雖然外面有震動,房屋都有倒塌,可是,這地底下卻是紋絲不動。

顧傾塵聽到了腳步聲,他凝神躲在了一側,然後聽着腳步聲沉穩有力,越來越近,他一個旋風腿掃了過去,來人結結實實的倒在地上,他正要上前時,結果來人反應力驚人,馬上奮起反抗,然後用槍指向了顧傾塵。

“是你——”

“是你……”

兩人同時出聲。

顧傾塵和宋旭堯面對着彼此,也用槍指着對方。

宋旭堯一心想找到秦山,只要卓御風有什麼動向,他都是緊跟而上。

“這裡的炸藥是你放的?”顧傾塵問道。

“是!”宋旭堯說道,“秦山必須死,他要爲晨曦的死負責任,我說過,不殺他我就不過日子!”

顧傾塵惱怒的道:“你不惜害死其他的人?秦山是該罪該萬死,可是,那些警察是無辜的!”

宋旭堯有自己的主張:“我管不了那麼多!怎麼?你要殺我?”

“我不殺你!”顧傾塵收起了槍,“御風失蹤了,我擔心他和秦山在一起,秦山和你我一樣,熟悉這裡的地形。”

宋旭堯點了點頭:“分開找,兩頭包抄!”

“好!”顧傾塵和他分開了來,然後一人走一邊,去尋找秦山和卓御風。

顧傾塵越是走,越是覺得預感不好。

走到了最後一間房間裡,顧傾塵見到了卓御風,他被人用不鏽鋼鏈綁了起來,他看見顧傾塵過來,趕忙搖頭,示意他別靠太近。

顧傾塵藏在了門外,悄悄的探出頭正要察看裡面的情況時,宋旭堯卻是忽然跳了出來,拿着槍就站在了門口。

“秦山,我看你這次還往哪兒跑!”宋旭堯滿眼是仇恨的目光,他尋找了這麼多年的仇敵,而仇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哪能不激動?

秦山倒是很淡定的看着宋旭堯,她一身白色的婚紗,身材高挑,並且是化了一個淡淡的妝,五六十歲的年紀,她保養得好,看上去像是三十出頭一樣,還很美麗。

顧傾塵見宋旭堯已經是跑出來,他也隱藏不住了,於是走出來,一看鐘天邦教授不知道何時已經是在這裡,而且鍾天邦穿着白色的西裝,一看就是新郎的樣子!

顧傾塵這是明白了,秦山一直喜歡的都是鍾漢邦,現在她是真的想嫁給他!

“秦山,放了鍾教授!”顧傾塵幾乎是怒不可揭,這個人太不要臉了!

秦山看着他們:“一個在職的警察,一個通輯的警察,還有一個出名的外科醫生,你們都是我今天結婚的證人!歡迎你們一起到來!”

宋旭堯已經是氣憤得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他直接是一槍打了過去,“砰”一聲,秦山躲在了鍾天邦的身後,鍾漢邦的肩膀捱了一顆子彈,頓時血涌了出來。

“宋旭堯,你瘋了!你別傷害無辜!”顧傾塵一手將宋旭堯撞開來。

宋旭堯是瘋了,“我管不了那麼多,我就是要殺掉他!無論死多少人!在我的眼裡沒有無辜不無辜之說!你讓開,否則,我連你一起殺……”

顧傾塵在情急之中,一腳踢掉了宋旭堯的槍,宋旭堯反過來搶顧傾塵的槍,他沒有搶到時,於是向秦山衝了過去。

哪知道,秦山早就拿了卓御風的槍,朝着宋旭堯開了一槍。

宋旭堯來不及躲避,他的手臂上捱了一槍。

與此同時,顧傾塵正要開槍射擊秦山時,卓御風說話了,“別開槍,我身上有炸藥,我們全部都會死在了這裡……”

“好!”宋旭堯卻是同歸於盡的心情,這樣,他也就可以去看望晨曦了。

秦山有了鍾漢邦作陪,他的人生心願也已經了卻,死與生都不再重要!

可是,顧傾塵還要活着,他還有貝染和孩子,卓御風也還要活着,他還沒有娶妻生子,鍾漢邦也要活着,他是最無辜的人,憑什麼一起陪葬呢!

鍾漢邦一生未娶妻,他將自己的一生都獻給了事業,沒有想到,到了老年還有這樣的桃花劫,他對顧傾塵說道:“傾塵,你快走,不管我!記得跟你母親說一聲,她的畫……真好看……”

或者對於老人家來說,談情說愛顯得太不符合他的年紀了,但是,他認可了宋霞音的畫,就是認可了宋霞音這個人。

是不是愛情已經不再重要,但是,人生有一知己足矣。

顧傾塵在這狀態下,怎麼可能獨自離開,卓御風是他並肩戰鬥的兄弟!鍾漢邦是母親崇拜的教授,無論如何,他也要救他們,才能一起離開!

鍾漢邦一說完之時,馬上拿起了一支畫眉的筆,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閃電般的插向了秦山的眼睛。

“啊……”秦山猝不及防,他不會想到,這個慈眉心善的老者,會對他下狠手!

下一刻,鍾漢邦也被秦山死死的抱住,“死也要死在一起!”

顧傾塵上前來救鍾漢邦,可是,秦山卻是死死的摁住了鍾漢邦肩上的傷口處,直到鍾漢邦疼得暈了過去,秦山的眼睛裡的血水也流到了潔白婚紗上。

顧傾塵拿槍抵在了秦山的頭上,“我們之間的血帳,現在該清了!”

秦山卻是哈哈狂笑了起來:“你知道嗎?顧傾塵,我是有精神病的,我無論殺了多少人,都不可能接受法律的懲罰的……”

“你裝的吧!”顧傾塵可不會相信他!“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那你最好是殺了我!”秦山的狂笑依然是不止,“我是你的大舅舅,無論你承認與否,你這是弒殺宋家的長輩,你別以爲自己一塵不染,你也是沾上了血腥……你可知道,宋晨曦在被秦超壓在了身下的時候,我就在一旁,你要不要爲你的表妹報仇?你一直背了這些年的黑鍋,你不是很恨我嗎?你開槍啊!結了我的生命!你知道嗎?貝染現在和陸陌景在一起,她和你做過什麼事情,也會和陸陌景做同樣的事情,你最愛的女人一現在和別的男人恩愛纏-綿,你怎麼不殺我?還有,沈清婭的事情也是我做的,她是你的舊愛,看着被我剝了皮,你還不報仇嗎?”

子彈上膛!一觸即發!

這些過往,這些種種,全是顧傾塵不能回憶的往事,逝者已斯,而活着的人,卻是要繼續活下去!

卓御風知道誰也不能接受這樣的挑釁,他馬上說道:“傾塵,你別上當,他就是在激怒你,想你殺了他,手上沾滿他污穢不堪的血腥,你一定要冷靜,不能上當了!”

“我怎麼能冷靜?”顧傾塵生氣的吼道,“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殺了他!”

卓御風還被綁住,他根本是不能動彈,也勸不了顧傾塵。

顧傾塵已經是開了一槍,只是他並不知道槍裡已經是沒有了子彈!

秦山一看,哈哈狂笑!

然後,他的笑聲嘎然而止!

宋旭堯已經是在撿起了地上的槍,他的右手受了傷,他直接用左手扳動手槍!

而且是非常之精準的正中眉心!

秦山的眉心有一個小小的彈孔,他再也不能囂張的去害人了!

宋旭堯站在了那裡,這一瞬間,他凝望着遠方,晨曦,晨曦,這些年的大仇終於報了……

卓御風見宋旭堯殺了秦山,說實在的,宋旭堯也太偏激,他殺了秦山,當然比起顧傾塵去親自執行要好得多。

畢竟他也不能做一個違心的警察,在秦山不反抗的情況下,顧傾塵不能動手殺了秦山,那是在報私仇,而非是正當防衛殺人。

所以,宋旭堯這一槍,卓御風暗地裡是同意的。

可是,宋旭堯卻是將槍舉向了自己的腦袋。

“宋旭堯——”顧傾塵叫了她一聲,“晨曦也不希望你這樣的!”

“什麼都不要說了!”宋旭堯只是道,“我好累,我好煩,我沒有力氣再走下去,我聽到了晨曦在叫我,她在叫着哥哥,哥哥,你怎麼還不來?我一個人在地底下好孤單……我要去陪着晨曦……”

顧傾塵看着他:“可是,田鑫呢?你的親生父母呢?”

宋旭堯有那麼一剎那是動容的,但轉瞬就道:“他們可以不需要我,這些年沒有我,他們也活過來了,但是,晨曦不行,晨曦一定要我陪着她的……”

宋旭堯馬上扣動扳機!

卓御風馬上叫道:“傾塵,我的炸彈快爆炸了,沒時間了,你快走!”

顧傾塵也顧不上一心尋死的宋旭堯了,他馬上去看卓御風的炸彈,他將鐵鏈解開來,卓御風看了看炸彈,道:“我認識這個炸彈,他是靠人體的溫度來維持的,一旦離開了人體的溫度,馬上就會爆炸……”

“kao!”顧傾塵都忍不住的爆了一句粗口,“這個秦山到死都要拉着我們陪葬!這樣,你抱着這個炸彈出去,讓拆彈專家們想辦法!我去背鍾教授出去!”

卓御風點了點頭,他的手上腳上也受了傷,一站起來時,差點又摔倒了。

顧傾塵想要推開了秦山,然後帶走了鍾漢邦,可是秦山到死,仍然是緊緊的抱着鍾漢邦,顧傾塵趁着秦山死了身體還沒有變硬時,利用巧勁,將鍾漢邦從秦山的手上救了出來。

一心求死的宋旭堯此時已經扣動了扳機,無奈上天和他開了一個玩笑!

他撿來的手槍裡,只有一枚子彈,用來了殺了他今生最大的仇人之後,他卻是想死也沒有機會了。

當一個人心如死灰的時候,他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宋旭堯這一刻,就算是報了仇,他似乎覺得,他的人生也已經是到了終結的時候了。

他只想着,去陪晨曦,她一個人已經是孤苦了很多年,有了他的陪伴之後,一生一世也不會再分開……

“爲什麼?”宋旭堯痛苦的雙手掩面,將槍丟在了地下,爲什麼上天要這樣捉弄他?

卓御風看着他,畢竟是同事這麼多年,而且宋旭堯也算是一個非常情深的男人了,如果宋晨曦還在的話,她一定有一個幸福的丈夫!

只是,宋晨曦已經是不在……

“宋旭堯,既然上天都要你活下去,就成全了老上天爺吧!”卓御風說道,“走了,我們一起出去!”

宋旭堯的眼睛裡有淚水流了出來,他放下了手,看到了卓御風竟然是抱着一個炸彈在走,他想也沒有想就一手搶了過來:“給我!”

如果是不瞭解的人,還以爲這一對曾經的搭檔,是非常仗義的兄弟之情,哪知道宋旭堯是一心要求死!

卓御風絕對沒有想到,宋旭堯絕望到了這個地步,他目瞪呆的看着他:“宋旭堯……”

宋旭堯抱緊了眼前的這個炸彈,他看着卓御風:“快走!”

或者,最後的這一刻,他是清醒的,他也曾回想過自己做警察的生涯裡,他也曾抓過壞人,他也曾爲民除害過!

那麼,卓御風就應該繼續活下去!

卓御風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旭堯,宋旭堯已經是滿臉平靜,死對他來說,不是結束,不是害怕和恐懼,而是一種新生,一種解脫了。

所以,最後的時刻,他什麼也不願意去想,只想着晨曦如花般綻放的臉……

在一片又一片的向陽花裡,晨曦笑得那麼開心,她的笑臉,一如向陽花開放。

晨曦,我來了!

宋旭堯在心裡默默的念着,他來了,他永遠也不離開她了。

以後,無論在哪個地方,他都會保護她的。

顧傾塵見宋旭堯一心求死,他背上揹着鍾漢邦,一手拉過卓御風:“走!”

三人一起走出來,還沒有上到了地面,就聽到“轟”一聲響……

由於是在地下,爆炸的威力亦是不小!

宋家的老宅徹底的炸燬了,顧傾塵看着這裡埋葬了兩代人的仇恨和血腥,他低低的嘆了一聲,唯願晨曦能夠早日安息!

很快,三人都送進了醫院裡。

當天,新聞媒體播報了這一件事情。

他的上司本來是要卓御風去發言的,可是,他不願意,他還呆在了醫院裡,況且,他不喜歡應付媒體。

“阿sir,我只想好好的睡一覺,在緝拿秦山的事情上,我只是個執行者,而您纔是決策者,理應由您向市民通報這件事情。”卓御風將話說得很好聽,雖然上司只是催促着他去辦事,決策究竟有幾分,他已經是不想說了。

下午,新聞發佈會。

警局這邊的發言人,一身正裝坐在了臺上,臺下是攝影機照相機等等形似長槍短炮早已經是在等待了。

“今天早上,在我們所有的同志們的努力下,擊斃了負隅抵抗的秦山,經法醫的證實,死者爲秦山,至此,這個禍害了A城的殺人狂魔得到了懲罰。我們的同志們也付了很大的代價,重案組的組長在醫院治傷,還有三個同志沒有脫離危險期,在ICU重症監護室裡,還特別感謝一個醫生對我們的幫助……”這位阿sir繼續說道:“臨近過年了,我們所有同志都會維護好A城的社會治安,讓大家可以過一個愉快的新年,非常感謝大家的到來……”

病房裡的電視播放着當時的新聞,卓御風和顧傾塵相視一笑。

顧傾塵傷了後背,而卓御風嚴重一點,他傷到了腿,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了。

“怎麼?功勞都是他的了?”顧傾塵看着卓御風的腿不能動,他調侃了一句。

卓御風卻是嘆了一句:“我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其實最想做的就是找個人來談戀愛了,可是吧,我看着宋旭堯那樣子,我卻又不敢談了,萬一哪天我也爲了愛一個女人,瘋成了宋旭堯那樣失控的樣子,也太恐怖了吧!”

顧傾塵點燃了一支菸,“這就是愛情的酸甜苦麻辣,各種味道都有。對了,我聽同事說,宋旭堯並沒有炸死,只是昏迷了,看來,他想要死,也難!現在處於昏迷階段,想死也死不了!”

卓御風也拿了一支菸來抽,他瞪大了眼睛,然後低語了一聲:“愛情,究竟是什麼?”

沒有愛過的人,不懂愛情是什麼!

愛過的人,各有各的說法,千百萬種,不盡相同。

卓御風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通知了田鑫了沒有?我還記得,她曾說過,我是她的哥哥,多好!”

“通知了!”顧傾塵點頭,“估計這會兒也會來了!”

這時,有護士推門進來,楊婷看着他們的手上各拿着一支菸,“顧主任,卓sir,兩位都在抽菸……”

宗政走了進來,他恭敬的問顧傾塵:“師父,還疼嗎?”

楊婷看着宗政:“他們在抽菸,你沒發現?”

宗政撓了撓頭,“沒關係吧,他們都還疼……”

楊婷嬌嗔的看了他一眼,“有害身體健康!”

顧傾塵難得開了一句玩笑:“宗政不抽就行了!”

“好,我不抽!”宗政有些不好意思。

楊婷臉一紅,然後跑了出去。

宗政低下頭,在顧傾塵和卓御風爽朗的笑聲裡,他的愛情,已經是悄然來臨了吧!

卓御風一支菸抽完,他道:“看着這些年輕人都沐浴在了愛情的幸福河流裡,我忽然發現自己老了!”

“那你就找老年團的吧!”顧傾塵毫不客氣的哼了一聲。

他這時拿過手機,讓卓御風拍一張他後背受了傷的照片。

卓御風拍了一張照片,他樂了:“怎麼?博同情?這是給阡唯看的吧,施展追愛三十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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