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奶奶其實並沒有真生唐佳佳的氣,她知道這個孩子是個守信的人,肯定是因爲真有急事纔會遲到。
“算啦,我不生你的氣啦。先叫東西吃。”陸奶奶恢復睜狀態,精光不減的眸裡微微一點惱意,同時心裡還是直呼可惜。
“奶奶不用了,我還不餓,我陪你喝茶吧。”唐佳佳搖搖頭,先前在診所陪周麗麗吃了點東西,現在真沒胃口。
想到周麗麗,唐佳佳柳眉微顰,這個問題應該怎麼解決纔好呢?
陸奶奶敏銳感覺到唐佳佳情緒變化,叫了茶後細細看了她好幾分鐘。
“佳佳,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你可別瞞奶奶,奶奶這眼呀,和那孫猴子的火眼金睛一樣。”陸奶奶眯眯眸,猜着唐佳佳有什麼心事。
莫不是這孩子失戀了?唔,認識她這麼久以來沒聽過她說過有男朋友,要是失戀了那正好,她再尋個機會,讓她和那臭小子再見面,肯定他們能對上眼;
要是是其他的事麼,看情況來處理,她還有那個自信,在T市還沒不敢不給她面子的人!
唐佳佳回眸淺淺對陸奶奶一笑,俏臉兒上閃過一抹紅暈:她現在已經到不能很好掩住心事了麼?
“沒什麼啦,只是一點小事而已。奶奶抱歉我來晚了,這頓我來請。”她可沒打算把周麗麗的事告訴這個馬奶奶,不過她很感謝這位“與衆老不同”的老人。
陸奶奶可不幹了,她是什麼人?她可是看閱人無數的人精兒;唐佳佳越是不說,她就越是好奇,非要問個清楚不可。
問得急了,一拍桌子嚇得唐佳佳一哆嗦:“佳佳你是不是覺得我老了,沒用了?我就是喜歡你這樣的孩子,我就是想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告訴奶奶,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奶奶給你作主!”
雖然陸奶奶的語氣兇兇的,但唐佳佳卻是心裡一暖:這位老太太是真關心她。
但她還是不想把周麗麗的事告訴這位熱心的奶奶,畢竟這關係到周麗麗的隱私,她傷的那裡,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有一個我們很難理解的人最近在作怪。我和我的室友,爲這事有些頭疼。”
陸奶奶眯眯眸,她能感覺得出來這孩子是個心性兒極高,不會讓別人影響的人,能讓她“有些頭疼”的事肯定小不了。
再三追問之下,唐佳佳只能大概說了黃燕的事:“就是這個新來的室友,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但咄咄逼人,還打傷了我的朋友。”
陸奶奶本就不是一個脾氣好的人,多年的軍旅生涯早就讓她養成了最恨仗勢欺人的習慣,又是一拍桌子,橫眉道:“還是外地人,就敢跑來這裡作威作福?呵,佳佳你不要爲這種小事煩,這事就包在奶奶身上!奶奶非得讓這種人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說話間陸奶奶那股懾人的氣勢就出來啦,竟讓唐佳佳有種被壓迫感:這是錯覺麼?好像這位慈祥的老太太,是個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在她面前,她就像是一個小兵甲,連眼神兒都不敢對上!
大約是察覺到唐佳佳的異樣,陸奶奶收起氣勢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奶奶這樣嚇着你了吧?哎,沒辦法這是奶奶的壞毛病改不了嘍!好孩子,你別想這些不愉快的事了,今天下午你沒課,陪奶奶多說會兒話。”
唐佳佳倒也沒有把陸奶奶說的話放在心上,在她看來陸奶奶只不過是個家境優越的老太太,就算她想幫忙也應該是讓家裡人出面,現在的人才不會多管閒事呢。
和陸奶奶在這雅間坐了好久,陸奶奶好幾次悄悄打陸斯衍電話,想讓他下班再來和唐佳佳見面;偏一直打不通,又不好老是讓唐佳佳在這裡陪她,只好依依不捨和唐佳佳分手,盤算着下次什麼時候讓他們兩人見面。
唐佳佳和陸奶奶從餐廳分手後,並沒有直接回學校,也沒有再回蘇家,她打算和陸斯衍見見,就周麗麗的事問問他的意見。
可是好不容易等到陸斯衍回話,陸斯衍卻說他今天的手術很重要,都是騰出空來回她信息,讓她先回去。
唐佳佳擡眼看看天色,亮晃晃的太陽還沒有落山的意思,乾脆約白心梅出來一起再去看看周麗麗。
等到華燈初上,唐佳佳和白心梅才從周麗麗那裡回學校。
“佳佳,這隻瘋狗倒像沒事人一樣,今天咱們回去,她要是敢多說一個字,我就撕了她的破嘴!”白心梅中午時回過寢室,沒遇到黃燕,忍着氣把寢室收拾了。
“心梅,這個人是什麼來頭我們還不清楚,看樣子她很有些背景,暫時還是不要和她明着有衝突比較好。”唐佳佳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她不怕黃燕,她是不喜歡有麻煩。
“哼,套用周姨娘的話來說,‘我是從腸子裡爬出來的,會怕她?’”白心梅不在意撇嘴,她家不在這裡沒錯,可是昨天她接到家裡電話,馬上心裡就有底了。
“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麻煩。這種人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和這種人置氣不划算。”唐佳佳擰擰眉,這次回去還不知道黃燕又會鬧出什麼來。
兩人說着回到宿舍樓下,正要上樓回去,那個守宿舍的阿姨卻一陣風兒似的從管理室跑出來,胖乎乎的身子像鐵塔一樣攔在她們面前:“你們可回來了!”
臉上的那個表情又是激動又是焦急,就好像她們兩個是她殺父仇人,又像是她等了許久的救命恩人……那表情矛盾得太精彩。
唐佳佳搞不懂這個阿姨是什麼意思,她們和這個管理阿姨接觸最多不外是“有快遞”。
“什麼事?”白心梅和唐佳佳對視一眼,她們直覺這事和那個黃燕有關。
“哎呀,你們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我要交班吶,都等了你們兩個小時了!快,你們的教導主任找你們有事,讓你們一回來就趕緊過去!是去他的小辦公室,快去快去!可等死我了!”這個胖阿姨一邊比劃一邊說,唐佳佳眼尖發現她眼裡一閃而過的幸災落禍。
“有病吧?有事找我們不知道打電話呀,還讓人在這裡攔我們?”白心梅眼睛瞪得溜圓,懷疑這個胖阿姨說話的真實度。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這裡等你們。你們快去吧,別讓我再等了!”胖阿姨就是不讓她們進寢室,一個勁催着她們去見教導主任。
兩個人一頭霧水,暫時離開宿舍樓。
“心梅,我怎麼覺得這事很奇怪?主任要找我們,直接就可以和我們說,還搞得這樣神神秘秘,就好像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一樣。而且你發現沒有,這個阿姨好像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似乎她在等着什麼。”唐佳佳美眸劃過疑惑,猶豫着要不要去見教導主任。
“是呀,我總是感覺這事不太對。佳佳,要不我們不要去見這個主任了,我們直接回寢室,我就不信有人可以把我們給吃了。”白心梅拉着唐佳佳往回走,誰沒個脾氣?
真當她們是麪糰兒,想怎麼揉捏就怎麼揉捏?
“還是去見見吧,我總感覺到這事有些嚴重。不管是什麼事,我們都得先知道個根由。”唐佳佳輕吐口氣,柳眉微微擰着。
“也好,昨天那個破主任還嚇唬我,我倒要看看今天他要又玩什麼花招!”白心梅想想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大不了就撕開臉鬧一場唄!
一路無話來到教導主任單獨的小辦公室,是位於辦公樓二樓轉角一處不大不小,裝修還算豪華的套間。
敲門,傳來主任故作嚴厲的聲音:“進來”。
推門進去,正值中年微有發福,帶着厚厚眼鏡的主任正翹着二郎腿靠坐在辦公桌後。
“主任你找我們有事?”唐佳佳清如清泉的聲音沒有感情起伏。
“嗯,找你們談談話。”主任打着官腔,一指他面前辦公桌,“來來坐這裡。”
兩人均不動,只是看着主任。
“主任時間寶貴,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白心梅一想到這破主任昨天對她說的那些噁心話,氣就不打一處來。
“這個同學注意你的態度!你們可知道你們已經犯了嚴重的錯誤?按照校規來說,就算是開除你們也不爲過!我是爲了你們好,纔會想着在這裡苦口婆心和你們說話,要是我真把你們的事報上去,你們已經被處分甚至被開除了!”主任非常不滿白心梅態度,小丫頭片子不知道尊師重教!
兩句話不但是讓白心梅的怒火更盛,唐佳佳也是非常不快。
“敢問主任,我們是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了?我們是去殺人了,還是去放火了?又或者是得罪了什麼有權有勢人的阿貓阿狗,要害得主任在這裡替人出頭?”白心梅心裡那個火大,別以爲他是教導主任就有什麼了不起,她白心梅可不是來這裡受氣的!
“你是什麼態度?站在那邊面壁思過!你,你叫什麼來着?唐佳佳是吧?哎,看你這個樣子也不像是個不求上進的學生,怎麼就不知道檢點?”主任狠狠瞪了兩眼白心梅,厚鏡片後的眼睛轉盯着唐佳佳。
這個女娃子不錯,果然是很漂亮很吸引人,怪不得對方一直要求要先給她點震懾。
“佳佳,你還真是躺槍。”白心梅並不打理這個不講理的主任,昨天她還會忌他五分,今天她不會了!
白家馬上就要來T市發展,一旦那邊的事交接完,這個小小的教導主任她還真不會放在眼裡!
“閉嘴!我沒有和你說話!唐佳佳,你知道你犯了什麼錯誤嗎?你好好反省一下!”主任這官腔打得很溜,對於這樣一個沒背景的漂亮女孩,嚴肅語氣加嚴重事態,最有恐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