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力轉頭一看,果然見王縣丞領着一班衙役大踏步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有人行兇?……”王縣丞一聲怒喝,隨後看見了張力,不由得微微一怔。
張力趕忙起身,對着王縣丞一揖:“王大人,那兇手搶包傷人,將這位——”張力頓了一頓,“將這位姑娘包裹搶了,還將她踢傷!我的親隨高元良已經將兇手抓住了!”
說完,張力指了指被高元良死死捉住的那個傷人的漢子。
王縣丞點點頭,眉頭緊鎖,招呼了身後衙役一聲:“呔!快過來將這搶包傷人的兇手抓回縣衙!”
衆衙役一擁而上,將那傷人的漢子鎖了個結結實實!
王縣丞對張力道:“小神醫,這傷者——”
張力略一沉吟,道:“傷者傷情嚴重,我將她帶回府上慢慢救治吧。”
王縣丞微微頷首:“也罷……我還要帶人巡視,便先告辭了。這人犯我帶回衙門,必當重重定罪!”
張力躬身一揖:“王大人慢走——“
王縣丞帶着衙役們押着人犯走了,靈芝堂前衆人見熱鬧看完,便又往裡擠:“胥掌櫃,給我來一錢人蔘!“
張力擡頭看了看,見靈芝堂隔壁正是李掌櫃的頭口店,於是道:“安子,元良,你們趕快去前邊把李掌櫃家頭口店的門板卸下來!”
康興安和高元良立刻衝到頭口店門板前,三下五除二地將門板卸了下來,旁邊頭口店的夥計們也認識張力等人,故而沒有一人出聲阻攔。
“小,小神醫……”李掌櫃聽到了動靜,從鋪子裡走了出來。
張力看了他一眼,道:“事態緊急,這位……這位姑娘胸口受傷,雖沒有明顯骨折,但一時間也判斷不了具體傷情,我借你一塊門板……”
張力剛纔是看見錦衣少女被踢飛的距離的,以那麼遠的距離,這錦衣少女很有可能骨折!
不過初步檢查一番之後,沒有發現明顯的骨頭錯位。但是軟組織挫傷是一定的,而骨質損傷,老百姓俗稱“骨裂”的可能性卻不小。
若不小心的話,“骨裂”最終變成“骨折”,那就是二次損傷了!
李掌櫃連忙道:“小神醫哪裡話,您這也是救人要緊,莫說一塊門板,就是把我這鋪子拆了,我李老四也絕沒有二話!”
張力小心翼翼地將少女移動到了門板上,非常地小心,連康興安想幫忙也被他制止。因爲只有自己纔有專業的急救知識,知道該怎麼移動這種疑似骨裂的傷者。
張力皺了皺眉頭,決定小心駛得萬年船,先按骨裂給小姑娘處理,免得出現意外。
張力又向李掌櫃問道:“李掌櫃,你家有細長而且筆直的棍子麼?一定要直的!”
李掌櫃道:“我家冬天醃製大白菜會用到那種很長的筷子,約摸有一尺五六,小神醫你看用得麼?”
張力大喜:“好,趕快取來!”
李掌櫃立即叫一個夥計跑回鋪子去拿,很快就將長筷子送到了張力手上。
張力迅速將錦衣少女的肋骨用長筷子固定住,也不猶豫,從身上唰地撕了幾條絲綢下來,將傷處包紮了起來。
好不容易忙完,張力跟李掌櫃道了聲辭,便讓高元良和康興安用門板將小姑娘擡回家了。
張力等三人將那小姑娘擡回了家,張力吩咐安子立刻整理出內宅的廂房,將小姑娘擡了進去。
張力親自動手,小心翼翼地將錦衣少女移到了牀上。
錦衣少女此刻已經幽幽醒轉過來,她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被眼前這個俊俏的少年盯着看,於是死死咬住嘴脣,身子微微發抖。
見少女醒了過來,張力長長吐出一口氣,欣喜道:“你終於醒了!”
少女眼睛有些充血,顫聲道:“你,你要幹什麼?”
張力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笑道:“不要害怕,我是郎中。”
少女看了看四周,明白自己是在一間陌生的屋子裡,心裡更加擔心:“你,你把我帶到這裡,你到底要幹什麼……”
張力從金針盒裡取出金針,思考着怎麼着手救治。
錦衣少女見張力拿出了金針,不由得緊張起來:這少年要幹什麼?!
思忖片刻之後,張力對錦衣少女道:“你胸口的肋骨有可能骨裂了,我已經幫你固定住了。你千萬不可亂動,就是呼吸之間,也要儘量輕一點,免得傷勢加重。”
錦衣少女小臉一紅,用眼光瞟了一下胸口,果然見兩根細長的木棍固定住了自己最疼痛的地方,木棍外面還結結實實地纏着幾條絲布。
這絲布怎麼這麼眼熟?
錦衣少女擡頭一看,張力的衣服袖口被撕了個大口子,顯然包裹自己傷口的絲布正是來自那裡!
錦衣少女臉色更紅了,張力還渾然不覺,想了想,又道:“我將你帶回家是因爲……”張力暗自有幾分自得:“恐怕蓬萊縣城中,沒有人比我更擅長治療外傷!小姑娘請不要多慮。”
張力猶豫了一下,對錦衣少女道:“你現在胸部淤紫,應該是胸腔裡有些淤血,我必須馬上將淤血放出來……”
錦衣少女緊張到了極點:“你,你真是郎中?”
張力重重地點了點頭,開始詳細檢查傷情。
少女面似芙蓉,眉如柳葉,比桃花還要媚的眼睛勾人心絃,肌膚如雪,一頭黑髮雖然梳成男子髮髻,不過卻發出攝人心魄的烏亮光澤。
少女滿頭的汗珠有如繁星點點,鮮紅的嘴脣緊緊閉着,好一個絕美的女子!
張力縱然後世見慣了美女,卻也鮮有能與這小姑娘媲美之人!
昔年莊子《逍遙遊》中形容美女,說是“肌膚若冰雪,綽約如處子”——這少女,正是如此!
張力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仔細地觀察起病情來。
錦衣少女一聲吆喝斥:“——哎喲!”
顯然這少女太過激動,牽扯到了傷處。
錦衣少女一臉的痛苦狀,而且頭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張力長吸了一口氣,很快穩住了心神,正色道:“在下乃是一個堅信醫者仁心的郎中!在下既然見到姑娘受了傷,就一定不能見死不救!”
錦衣少女一臉焦急之色:“哎喲——!”
顯然,錦衣少女太過激動,又牽扯到了傷處。這會只要一說話,就會引起劇痛。
錦衣少女便也不再說話,只冷冷地盯着張力。
若是眼光能殺人,張力相信自己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張力嘆了口氣,也不多想,在少女身上取了三處穴道,三針便紮了下去。
淤血順着穴道流了出來,張力用準備好的毛巾將淤血擦去。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淤血才逐漸流盡。
張力收了針,對少女道:“好了,淤血已經排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