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恆睜開眼睛的時候已是早上九點。
他努力晃動腦袋回想昨晚的事情,掠過愛琴海餐廳一戰和湯家的七菜一湯之後,他就想起自己是倒在清姨的懷裡,趙恆擡起手揉揉自己腦袋,還沒露出一抹苦笑就見湯清衣在沙發上直立身子。
一夜沒有怎麼睡覺和衣靠着抱枕的女人,見到趙恆醒來瞬間變得欣喜和歡悅,湯清衣快步走到趙恆身邊握着他的手道:“趙恆,你醒了?你可把我嚇壞了,二十三處傷口,還有兩顆小彈頭。”
湯清衣重複着醫生昨晚的診斷,隨後握着的手變緊:“傻瓜,以後不要這樣強撐自己好不好?爲了陪我吃頓飯死撐着身上傷痛,你過來赴宴確實讓我開心,但是相比你的生死又算得了什麼?”
湯清衣眼裡有着責備但更多是心疼和關懷,昨晚她送走趙恆後就見到母親過來,把精緻點心上的鮮血指給自己看,這讓聰慧的湯清衣瞬間意識到趙恆受傷,再聯想他的匆匆離去就止不住心顫。
於是她下意識打開房門想要追逐,誰知在門口見到疼痛跪下的趙恆,那一刻,湯清衣心底所有糾結和掙扎都煙消雲散,母親說得對,趙恆對不起全世界卻對得起她,自己再放手就草木都不如。
何謂堅貞?他要下地獄,陪着下地獄就是。
趙恆看得出湯清衣臉上的溫柔以及關懷,於是擠出一抹笑容回道:“傻瓜,我現在不是好好活着嗎?我身上傷勢雖然不少,但都是無關緊要的小傷,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擔心,更不要流淚了。”
湯清衣極其固執搖搖頭,紅脣張啓開口:“你不要再騙我了,我看過你身上的傷也聽醫生說過,每個傷口獨立出來不是很嚴重,但這麼多傷口連成一片就可怕,你必須在醫院躺上十天半月。”
說到這裡,她還告知自己的決定:“我已經讓母親回去打理徽州菜館,還讓父親幫忙參與畫館的選址,而我會留下來陪你到出院,你不用再說什麼來勸我,不見你傷口痊癒我是絕不會離開。”
“你就是趕我打我,我也不會走的。”
清姨綻放出一抹笑容:“何況你捨不得打我。”這個表面端莊賢淑的女子骨子不乏俏皮和熱烈,每一面都會讓男人瘋狂和熾熱,此刻穩重神情下帶着溫柔:“說好一生一世,說好油酥燒餅。”
趙恆聞言臉上劃過一抹苦笑,但知道女人性格的他沒再勸告,只是伸手摸摸她的頭髮:“我也喜歡你陪着我,但是我需要告訴你,陪着我,你會看到另一個血腥世界,你會看到地獄中的我。”
湯清衣身軀微微一震,顯然下意識想起櫻花堂的血腥畫面,但她很快又恢復平靜:“我依然不贊成你的殺伐和手段,但是我願意跟你一起面對,我知道你是愛我的,所以你身在地獄又如何?”
在趙恆露出一抹欣慰笑容時,湯清衣又從口袋摸出一個東西遞過來:“這是裝在我房間的物體,被我母親無意找到我就封存起來,我上網查過這是以色列竊聽器,不知道什麼人裝在我房間。”
當趙恆接過來掃視時,湯清衣又輕聲拋出一句:“我也不知道對你有沒有用,但還是帶過來給你處置,畢竟對付這些事情我沒半點經驗也不知道要不要破壞,所以用真空玻璃把它隔離開來。”
趙恆審視着小瓶子中的竊聽器,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他早就從路人甲口中知道這東西,昨晚一戰也正是依靠它將計就計設局印婆,他拿起一杯水倒入瓶子,讓這竊聽器徹底失去作用。
“你似乎早知道它存在?”
湯清衣看着趙恆表情似乎猜到了什麼,隨後又涌起一抹笑意道:“無論如何都好,它沒有對你造成實質性傷害我就很欣慰,否則我會愧疚它帶給你的麻煩:“好了,你先歇息,我去熬點粥。”
湯清衣沒有等趙恆迴應什麼就起身離開,還向走入進來的喬運財和南唸佛他們微微點頭,看着湯清衣優雅自然的表情,喬胖子頓時知道她已經熬過心坎,當下露出寬厚表情向趙恆拋‘媚’眼。
喬運財拉開一張椅子坐下來,臉上揚起一抹玩味笑容:“恆哥,看來昨晚一戰你收穫不少啊,不僅擺平那一堆聯軍活捉印婆,還讓湯清衣爲你扭轉心結不再介懷血腥,你算得上是三喜臨門。”
南唸佛去倒了一杯水,輕輕搖晃笑道:“錯了,應該再加一個喜,那就是遭遇到大.法官,讓這起襲擊更加耐人尋味!”接着他對趙恆開口:“我已經調看沿途錄像,機車騎手確實是法官。”
他眼裡迸射出一抹光芒:“還讓澳門警方全力通緝這恐怖組織頭目,如非我們人手需要全力以赴消化愛琴海一戰成果,我早讓人挖地三尺找那個傢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玩得倒是高明。”
儘管大.法官也是一條大魚,但南唸佛分得清輕重:“現在各大出入口已經封鎖,聽說何家也全部動員起來清查非法入境者,只要大.法官還沒有離開澳門,咱們就有機會把它揪出來殺掉。”
趙恆臉上保持着風輕雲淡,思慮一會開口:“事情手尾複雜敵人也很多,卻不是現在最關鍵的一環,當務之急是要向華國政府彙報此事,提醒軍方南韓將會對華國發動攻擊,大戰很快來臨。”
喬運財龐大身軀一震,眼裡涌現出一抹訝然:“怎麼可能?前些日子南韓官方還忍氣吞聲妥協,爲了消弭戰爭連樸時元的公道都不要,怎麼轉眼就要對華國開戰呢?南韓政府哪裡來的膽量?”
“南韓昨晚參與行動殺我就是最好證據。”
趙恆似乎能夠一眼看穿南韓人的用心:“昨晚來襲擊我的不乏劍墓高手,還是在印婆率領下前來設局,如果南韓真對華國低頭妥協的話,又怎會允許劍墓高手來殺我?按道理全力制止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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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恆手指敲擊着病牀邊緣:“他們應該清楚,如沒有制止南韓參與襲擊,那麼華國就會認定南韓沒有誠意,十萬華軍兵鋒必指韓都,這會嚴重影響雙方的關係,現在情況就是劍墓高手出現。”
南唸佛恍然大悟,接過話題:“他們出現意味着南韓官方的放縱,也意味着南韓不再懼怕華國態度,也就是說他們做好了開戰準備,而且很有可能先發制人,看來南韓這次要爲尊嚴而戰了。”
趙恆點點頭:“葉長歌在韓都的槍戰,李太白在京城的橫死,樸時元在香港的黑鍋,南韓怕是早就想要放手一戰,先頭妥協不過是要備戰,現在怕是完成的七七八八了,所以任由劍墓做事。”
“能殺得了我最好,殺不了也是開戰藉口。”
喬運財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什麼,隨後拋出一句話開口:“我就說美國外交大使奧普拉怎會跑來亞洲訪問,怕是暗地裡評估南韓開戰成功率,同時爲南韓拉入一些盟友,踐行美韓同盟的承諾。”
南唸佛眼裡閃爍一絲笑意,聲音平緩而出:“聽說美國奧普拉昨天經過澳門,名義上是說欣賞澳門這座世界賭城,實際上怕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盤,搞不好是勸說富豪趕緊移民美國來避戰禍。”
“美國人也摻和了進來?”
在喬運財和南唸佛的點頭中,趙恆眉頭輕皺猜測着奧普拉用意,思慮無果就擡起頭開口:“不管這女人來澳門搞什麼,咱們現在要趕緊彙報華國讓東方雄做好開戰準備,可以少死一些官兵。”
南唸佛拿出手機道:“我來打這電話。”
“老二,你現在可以完成心願了。”
趙恆摸出桌子上的真空瓶子,指着裡面東西對喬運財開口:“這東西是朱氏兄妹讓人安裝在湯清衣臥室的,以色列最新款的竊聽器,我們昨晚行動也是靠它將計就計,現在它就是一個證據。“
“找個活口找個藉口,把朱家雁暫扣澳門。”
趙恆拍拍喬運財的寬厚肩膀,自己這次在澳門遭受聯軍襲擊重傷,湯清衣房間還被人放了竊聽器,何子華怎麼都難於推卸責任,在自身都難於說清的態勢下,他未必會強勢庇護朱氏兄妹。
喬運財拿過東西把玩,露出一抹仁厚的笑意:
“我對這事很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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