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唸佛!是不是南唸佛讓你來殺我的?
這簡短一句話在南長壽心裡雖然不至於掀起驚濤駭浪,但絕對讓他心裡一道堅固防線有了裂縫,整個高存量的記憶卡里沒有多餘內容,來來去去就只有這一句,但是南長壽差不多聽了兩百遍。
精神注意力自始至終都集中在這十五個字,哪怕是再度接到周不羣誠懇邀請電話,南長壽也沒有從錄音中完全走出來,心不在焉答應對方見面要求後,他就揮手驅散聞訊趕來想要調查的警察。
儘管錄音中只有一句沒頭沒尾的話,但辨認出是白衣刺客的聲音後,南長壽心裡就止不住一揪,十五個字看似簡單,其中蘊含的內容和情緒卻很大,細細解讀足夠摧毀南長壽構建起來的防線。
南長壽不知道是誰去殺白衣刺客,但知道刺客對來人的出現很震驚,最重要的是,這絕對不是南系對白衣刺客的簡單追殺,而是一種不可告人的殺人滅口,否則白衣刺客不會有被出賣的情緒。
面對南系追兵甚至可能不屬於南系的殺手,白衣刺客對自己遭遇的襲擊,第一反應就是南唸佛,可見他對南唸佛一直存在戒備,而且還是背後捅刀子的戒備,否則他不會這種摻雜憤怒的質問。
這讓南長壽很輕易判斷白衣刺客跟寶貝孫子認識!
隨後老人又想起自己半死不活的昏沉,數十名跟隨他多年的老臣橫死,以及總理辦公室時金格格吼出來的話,在這個錄音之前,南長壽對所有質疑南唸佛的聲音,都毫不猶豫定性爲挑撥離間。
居心叵測!
什麼江中華和周氏聯手營救自己,什麼南唸佛藉機清洗老臣,什麼擔心驗傷匆忙火化屍體,還有老臣家屬齊齊遠走國外,這些言語昔日落在南長壽耳朵就是謠言,是有人想挑撥他們爺孫關係。
相比有鼻子有眼的流傳和猜測,南長壽更相信南唸佛對自己的感情,他把所有向他告知或者暗示者都當成金格格和華鷹的走狗,當成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強大的信任築造出一道堅固防線。
不信自己的孫子,難道信外人?
可此時此刻,南長壽動搖了,白衣刺客這一句話讓信任防線有了裂痕,南長壽想要依然毫無條件信任南唸佛,可是這十五個字像是魔咒般糾纏,他越想輕視越想忘記,結果卻是記得刻骨銘心。
這迫使他不得不去尋找真相,看看這錄音是挑撥離間的陷阱,還是源自白衣刺客的心聲,如果不搞清楚,南長壽一生都會糾纏此事,他認爲這可能是敵人手段,但需要足夠的證據讓自己心安。
於是,南長壽拿出電話思慮要不要查探,只是目光落到車內保鏢後,他又打消現在找人查探的念頭,也就是在此刻,他發現貼身保護自己的保鏢全是新人,一個熟悉面孔一個老臣都沒有見到。
這無形中給了他一種壓力。
南長壽還罕見點燃上一支菸,看着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路邊商店裡交相輝映的燈光,加上時不時呼嘯而過又或者對面呼嘯而來的車輛,南長壽忽然生出一抹疲憊,此時他發現自己真的老了。
老到做一個決定都猶猶豫豫。
“恆少,南少的解藥怎樣了?”
在南長壽像是老了十幾歲般糾結時,一身淺色服飾裹着黑色絲襪的公月,正坐在京城酒店的西餐廳角落位置,神情緊張向匆匆趕來的趙恆發問:“那些藥材有用嗎?狗剩有沒有配製出解藥?”
趙恆找服務員要了一杯咖啡和一個三明治,早上從杜家出來至今滴水未進,全部精力都丟在娜塔莎身上,準備今晚把這條大鱷扼殺在藏身處,剛剛部署完畢,他就接到公月電話趕赴過來見面。
聽到公月連珠帶炮的發問,趙恆瞄了一眼俏麗的女人,或許是南唸佛傷勢讓她心理壓力過大,公月臉上今天沒化妝,憔悴和疲憊清晰可見,而她手腕上戴着一個電子錶,上面正在進行倒計時:
四十六小時!
趙恆知道這是南唸佛斷臂的倒計時,由此看得出公月對後者是關心的,他還想到這次找藥材並不僅是解毒,還是南唸佛對公月的一次考驗,趙恆有點憐憫眼前的女人,當下搖搖頭:“沒有!”
趙恆極其善意的提醒着眼前女人:“安小天雖然按照清單找來不少藥材,但至今還有六種沒有找齊,找到的那些跟百狗剩心中所要也有差距,他試着配製出幾顆藥丸,結果都沒有什麼作用。”
趙恆呼出一口長氣:“還有兩天、、不過其實只有一天了,因爲找齊藥材也是需要時間配製解藥的,所以明天早上之前沒有找齊藥材,南少的左臂只有斷掉,希望安小天他們能夠找到東西。”
“沒有其餘辦法了嗎?”
公月眼裡劃過一抹苦楚和掙扎,下意識握住趙恆的手問道,趙恆苦笑一下,拍拍她的手輕聲安慰:“如果有其餘辦法,安小天和我們早就去給南少解毒,要知道,江破浪也是一個用毒高手。”
趙恆還意味深長的補充:“或許是老天註定要南少斷這一臂,所以纔會有今日一劫,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南少地位和身份都決定了,無論是否斷臂對人生都沒影響,只要你不嫌棄他就好。”
“我哪會嫌棄他?”
公月神情悽然:“我愛他!”
此時,服務員已經把趙恆要的食物端了過來,後者直接拿起三明治就開吃,接着嘟囔出一句:“可惜你的愛意無法感動賊老天,不然從天上掉下一個藥材庫多好,南少的毒頃刻就可以解掉。”
“他也不用一隻手打高爾夫了!”
公月神情微微一怔嘴角也牽動了兩下,她皺着眉頭細細體會趙恆的話,隨後像是下定一個決心:“恆少,我知道奇經門一個藥材庫,是樂神子臨死前告訴我的,但我不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
她目光忽然變得堅定起來,看着被三明治塞住嘴的趙恆:“我甚至都不知是真是假,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派人飛去苗疆看看那個藥材庫,看看有沒有百狗剩要的藥材,請恆少幫公月一把。”
趙恆故作訝然:“藥材庫?”
公月再度伸手拉住趙恆衣袖,咬着嘴脣低聲開口:“沒錯,這是樂神子告訴我的,他說這是留給我後半輩子的財富,哪天混不下去了就回去藥材庫拿點藥賣,任何東西都夠錦衣玉食三五年。”
她呼出一口長氣:“我從來沒有去看過,我也不想動他的東西,我還發誓動了藥材庫不得好死,開始沒告知你們也是心存僥倖,只是現在面臨南少斷臂,爲了救他,我願意違背自己的誓言。”
“我待會去銀行保險櫃取鑰匙和地圖給你!”
“恆少,豔福不淺啊,處處左擁右抱!”
還沒等趙恆對公月的愛意投去讚許目光時,一個聲音不合時宜在後面響起,趙恆扭頭望過去,正見風度翩翩雍容華貴的周不羣出現,後者臉上洋溢燦爛笑容:“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之事。”
周不羣輕輕一推臉上的眼鏡,保持着豪門應有的彬彬有禮,但字眼卻綿裡藏針還帶着惡毒:“只是你身邊這麼多女人,不知道分給我七妹的愛意有多少?還是,你只把她當成一個牀上玩伴?”
“五少,不要羞辱柒柒。”
趙恆把最後一點三明治丟入嘴裡,站起身來坦然迎接對方目光,他不知道周不羣怎會對自己如此仇視,還敢在公衆場合出言挑釁他:“如果你不想被我打得滿地找牙,你最好識趣一點滾蛋。”
趙恆踏前一步迫視周不羣,毫不客氣伸出手指戳着他胸膛:“我這個人向來無情無義,我不會因爲你是周柒柒的兄長就讓你三分,招惹了我照樣把你幹趴在京城,何況我跟周氏有太多恩怨!”
“恆少一怒,血流成河!”
周不羣忽然發出一陣玩味的笑聲,雙手舉到胸前擺出息事寧人態度:“我一個外來者哪跟招惹恆少啊,你放心,我這就滾蛋,馬上滾蛋!”隨後他又望了公月一眼:“恆少的女人果然夠味!”
公月感受到那份邪惡的目光,身軀微微一震夾緊雙腿,下意識躲避周不羣玩世不恭的調笑,在趙恆臉色一冷時,周不羣又向公月舔舔嘴脣,一推眼鏡退後:“還會羞澀,這種女人,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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