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希爾頓飯店,十六樓的總統套房。
氣氛分外的壓抑,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者坐在沙發上,擡頭看着牆上一副油畫,呆呆出神,他身邊,一個臉色淡然穿着樸素彷彿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女孩安靜站着,臉龐上瞧不出絲毫表情。
在他們的身後,一箇中年男子姿態卻遠不如這兩人這般閒雅,他正一臉惶恐的跪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顫抖,一張處於養尊處優位置多年而保養得當的臉龐滿是汗水,低着頭,一動都不敢動。
坐在沙發上的老者沒有絲毫說話的意思,也沒有回頭張望跪着的中年男子,只是自顧自看着牆上那一幅油畫,過了半晌才淡淡開口:“這次的事情,你辦的很好,很好,好的讓我不認識你。”
六十歲的老者是歐洲面孔,白髮,藍眼,額頭光亮寬闊,聲音帶着一股自然的威嚴,整個人呈現生機煥發的態勢,放在膝蓋上的雙手沒有養尊處優痕跡,更多是一種歲月的滄桑和實力的粗燥。
連續兩個很好讓身後的中年男子更加不安,他讓整個身子向前匍匐,頭部幾乎要貼到實木地板,他能爬到如今這個位置,掌握着法國方面的某個部分資源,當然不會是毫無城府心機的小菜鳥。
自己主子語氣裡的那份不滿雖然不明顯,卻足夠讓他誠惶誠恐,他死死低着頭,聲音勉強保持着冷靜回道:“達斯勒先生,對不起,我不該貪心,不該爲了錢,把那批武器賣給林勝華他們。”
“我馬上採取補救措施。”
他臉色慘白的保證:“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出現第二次。”
穩穩坐在沙發上的歐洲老者保持着平靜,聲調一如既往的淡然,彷彿任何事情都不能引起他的情緒波動,淡淡反問一句:“補救?怎麼補救?你是殺了林勝華他們,還是派人偷回那批武器?”
中年男子滿臉的冷汗滾滾而下,內心欲哭無淚,自家老闆讓自己通過林勝華販賣軍火,只不輕不重交待要把握分寸,到底怎麼處理,完全是他自己小心翼翼把握着,斟酌許久後才做出的決定。
這些年也一直順順利利,林勝華也介紹了不少大生意,客戶出手也相當豪爽大方,但前些日子賣掉一些大傢伙,老闆知道後竟然不滿意,還親自飛過來查探此事,讓中年男子生出闖大禍之感。
如今聽到主子的不輕不重喝斥,內心沒底的中年男子一時之間不敢搭話,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被這個執掌自己生殺大權的大人物給做掉,要知道,小達斯勒也是在自己的地盤被東瀛人殺掉。
可謂錯誤連犯!
他不說話,達斯勒也沒繼續發問,安靜看着牆上的畫,他身邊女人更是一動不動,安靜如一尊沒有感情的雕像,整間會客廳在三人懷着不同心思的沉默中變得愈加壓抑,幾乎讓人透不過氣來。
中年男子低着頭跪在地上,絲毫不敢動一下已經發麻幾乎要失去知覺的膝蓋,咬着牙死扛着,他不傻,沒摸清楚自己主子的需要前決定就算打死也不開口,一旦讓主子發怒,他不敢想象結果。
坐在前面背對着自己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的主子,絕對不是沒半分火氣滿是慈悲心腸的菩薩,跟着他做事,壓力要遠比平時大的多,不多張個心眼的話,恐怕到時候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再給你一次機會!”
當歐洲老者把目光從牆上畫面收回後,終於向跪在地上的中年男子拋出一句:“你告訴林勝華,你會用雙倍資金把那批武器買回來,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半個月後,武器要回到我們的手裡。”
“如果武器不送回來,我們跟他永遠不再交易。”
這些話依然帶着上位者的威嚴,還有一股說不出的殺氣,但落在中年男子耳朵裡,卻如天籟一樣動聽罪人,一身名貴西裝已經被汗水打透的後者如蒙大赦,立馬拍着胸口保證一定把事情做好。
此時,女孩漠然開口:“出去!”
語調不輕不重,卻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臉色蒼白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像是烏龜一樣倒退着爬出客廳,眼神中有着難於言語的複雜,似乎這個年輕女人在他眼裡,無異於洪水猛獸一般。
“達斯勒先生,我們要跟周氏翻臉嗎?”
在中年男子身影消失房門關閉後,年輕女子望着沙發上老者問道:“不然,你何必千里迢迢過來試探趙恆,看看他有沒有實力跟我們合作;又何必禁止達斯勒家族跟林家交易?只是爲何呢?”
年輕女孩淡淡開口:“我們跟周氏、林家可是合作多年,如不是趙恆當初半路殺出,少爺也跟周柒柒成爲夫妻,現在雙方雖然結不成親家,但彼此的利益還緊密相連,中止合作,我看不透!”
歐洲老者從沙發上起身,緩緩走到窗邊望着遠方天空:“我那囂張的兒子死了,死在凡爾賽宮,死在東瀛人手裡,東瀛人又是孔王爺引來的,這等於達斯勒間接死在周氏手裡,死得憋屈啊。”
年輕女孩吐出一句:“你要爲少爺報仇?”
歐洲老者揹負着雙手,目光深邃:“這是其中一個原因,那小子雖然不成器,但怎麼說也是我的孩子,他死了,我終究需要做點事情,當然,我對周氏開始劃線,最主要的因素是利益變了。”
“我從秘密渠道得知一個消息。”
歐洲老者神情肅穆又帶着一抹凌厲:“林勝華踩着我對他的信任,藉着考察兵工廠等理由,竊走我們不少軍事技術,然後轉手賣給我們競爭對手,美國佬,俄國佬,都山寨了我們不少東西。”
“然後林勝華又從他們手裡低價購入武器。”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戲謔:“你難道沒發現,我們跟反華聯盟的交易量少了四成嗎?而且上個月有一單五百億的大生意,華國邊軍採購武器,反華聯盟沒有介紹給我們,而是轉到美國佬手裡。”
在年輕女孩一愣的時候,老人又淡淡開口:“林勝華以爲我不清楚,卻不知道我在反華聯盟安排了棋子,他們有意無意減少雙方合作,我們又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趙恆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歐洲老者的目光閃爍一抹光芒:“他是華國第一太子,現在華國又是趙氏當家,他還跟東方雄交情深厚,只要咱們跟趙恆成爲合作者,將來咱們的武器就不愁沒人買,那可是三百萬軍隊啊。”
“比起非洲,中東生意好百倍千倍。”
他顯然考慮深遠:“雖然西方國家現在對華還實行禁武令,但很多軍火商都通過中間人給華軍提供武器,相信不久將來,聯合國會徹底撤除禁武令,咱們不提前做準備,到時連湯都沒得喝。”
他的身軀無形中挺拔起來:“當然,這一切的前提都必須建立在趙恆的實力上,從趙恆以往的事件和情報、娃娃跟阿道夫的評價,以及我那老頑童弟弟的最新迴應,可以看出趙恆值得合作。”
“達斯勒先生考慮周全!”
年輕女孩點點頭,隨後又皺起眉頭開口:“只是,趙恆是周氏和林家對頭,咱們跟後者關係還不錯,跟趙恆伸出橄欖枝,只怕會讓他們生出敵意甚至打擊報復,而且咱們品園借過給林勝華。”
“估計趙恆對咱們會有戒備。”
歐洲老者冷哼一聲,臉上流露一股慍怒:“反華聯盟可以跟米國佬俄國佬交易,讓自己利潤最大化,咱們也一樣可以跟趙恆交易,難不成我的對手不是他們的對手,他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
他轉身望着一臉平淡的女孩,一字一句的開口:“這世道,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恆的敵友,他們害死了達斯勒,又竊取了我們技術,還跟我們的對手勾搭,我不找他們麻煩已經不錯了。”
“他們還有臉指責我?”
歐洲老者又話鋒一轉:“至於趙恆的態度,簡單,我們有囂張小子跟他的交情做底子,還有娃娃這個中間人在手,趙恆對咱們不會有太大恨意的,再說了,我們不是提供了場所給林勝華嗎?”
他冷笑一聲:“我爲什麼要給林勝華他們提供各落腳點?還不就是隨時掌握他們的具體行動,找一個合適機會捅一刀子嗎?他們現在躲在動物收容所,孫大平也關在那裡,讓娃娃知會趙恆。”
歐洲老者淡淡開口:“算是我達斯勒的見面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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