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落下,在地上敲出點點漣漪。
在南系的露天草坪上,除了必要的站崗放哨人員,所有人都身裝勁服,腰束皮帶,風紀扣扣的嚴嚴實實,目視前方,稍息站立,因爲大多數人都是退伍漢子,所以百餘人組成的方陣,給人一種千軍萬馬的感覺。
這是南唸佛的死忠了,一起走過風風雨雨,還經歷南系花園一變,算得上南唸佛的嫡系子弟,在他們目光炯炯注視着前方的時候,南唸佛帶着全身發燙的安小天出現,南系成員頓時向後者投去殺意,濃郁不化。
南唸佛把面如死灰的安小天丟在屋檐下面,隨後對着南系成員宣佈,以後他不在南系花園的日子,一切事情交由公月負責,如果南繫有重大行動,也要報備公月纔可以實施,徹底確立公月爲南系女主人的地位。
對公月的認可,顯然是安小天一案的嘉獎。
被傭人推出來的公月很謙卑很平和的接受了南唸佛評價,還坦然迎接了南系成員的注目禮,接着她站出跟衆人說了幾句話就找南驚雷喝奶的藉口返回了後院,她知道,今天不是她做主角,所以識趣的選擇迴避!
接着,南唸佛表彰了在南系成員在系列激戰中,悍猛無畏的戰鬥成員,還告知南系之所以屹立不倒卻發展到今天地步,最重要原因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他希望南系兄弟能一起攜手,再度衆志成城的走下去。
已經恢復理智和冷靜的南唸佛,重新煥發出昔日南系領袖的魅力,語言簡潔有力,描述到位,寥寥幾句話,所有南系成員便都覺得自己,依稀看見了一個個視死如歸得無畏身影,由此而心情激盪,熱血沸騰。
士氣低落的他們鬥志也隨之高昂起來!
在南系成員眼裡綻放數日來難得的光芒時,南唸佛望着安小天:“安小天,他是在組織創立之初,就加入進來的核心成員,他是一個好兄弟,講義氣,重感情,在我離開京城的日子,凝聚着整個組織的理想!”
他朗聲而出:“如果當初沒有他勞心勞力的打理整個組織,整個組織很大可能散了架亂了人心,根本沒有後來的輝煌,而且安小天每一次都能認真負責的完成他份內任務,在戰鬥中,更是英勇頑強,無懼生死!”
在全場回想安小天過往時,南唸佛又踏前一步,一把扯開安小天身上的衣服,露出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他身上的傷疤就是他的勳章,他的斷指更是對南系的忠誠,爲了拒絕北如煙,他直接斬斷自己手指!”
南唸佛還抓起安小天的手,讓衆人幻想後者在東瀛的強橫:“可以這麼說,安小天從來都是一個鐵骨錚錚的南系漢子,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我南唸佛,也都沒安小天對組織付出的多,他是當之無愧的功臣!”
“但是、、、、、、”
在南系成員下意識點頭緩和殺意時,掙扎着半跪地上的安小天,羞愧難當,連脖子都漲紅的要滴出血來,拳頭更是握緊凸出了青筋,恨不能地下有個洞躲進去纔好,因爲他知道,先甜後苦,表揚結束就該批判。
但同時,他又覺得,能夠得到南唸佛這樣公正評價,他就算是被處死來警示他人也值得了,果然,南唸佛話鋒一轉,聲色俱厲的說道:“但是,他中了敵人的糖衣炮彈,跟魔鬼合作算計了趙氏,算計了南系!”
南唸佛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不僅私自撤掉兩百名監控牙太古的兄弟,讓趙老遭受到千名巫師的攻擊,還讓南系無所作爲成爲各方打壓的勢力,因爲他的背叛他的私心,使我們不得不面對前所未有的窘境!”
“最讓我痛心的是,他還牽扯到珈藍和菩薩的死!”
南唸佛看着死死咬着嘴脣的安小天,聲音一沉喝道:“雖然安小天對南系作出巨大的貢獻,讓南系能夠有今天的輝煌成就,但他對南繫帶來的傷害也是前所未有,更重要的,我們曾經有過誓言,殺我兄弟者、”
百餘人齊聲一吼:“必殺之!”
安小天的身軀震動了一下,臉色變得悽然和難看,似乎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南唸佛盯着安小天的眼睛,十分認真的問道:“安小天,我剛纔說你的功勞、爲人稟性,有沒有說錯?或者沒有說到的地方?”
安小天搖搖頭:“沒、沒有!”
南唸佛淡淡追問:“我剛纔說你的過錯,有沒有說冤枉了你?”
安小天再度搖搖頭:“沒有!”南唸佛剛纔已經極其客觀的把他展示在衆人面前,這已超出安小天的想象和意料,還以爲被抓回南系花園後,他會被一干兄弟亂拳打死,或者丟給家裡的十條大狼狗撕扯成碎片。
南唸佛嘆息一聲:“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死就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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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小天臉上的血色退去,變成泰然,在從郊外押解回來的路上,他就知道自己沒有好下場,只是就算死,也要象個男子漢那樣去死,他擡起頭,儘量使自己的腰板挺得更筆直一些,等待南唸佛死亡命令的下達。
他艱難的擠出四字:“無話可說!”
百餘名南系成員見狀微微點頭,對安小天的恨意散去了兩分,無論如何都好,這始終是一個狠角色,陰狠險惡,悍不畏死,南唸佛蹲下身子,一臉平靜的問道:“你現在有什麼遺言?只要能辦,我都給你辦。”
安小天喘了一口氣,然後挺直胸膛擠出一句:“頭掉了不過碗大塊疤,如果有來生,還跟南少你闖天下。”他擡起頭望着百餘名南系成員:“各位兄弟,對不起,是我安小天辜負了南少辜負了你們,對不起!”
他內心有一個聲音在掙扎,他對不起華國對不起趙氏甚至對不起南系,但是對得起南唸佛,只是安小天不想再辯駁什麼,也不想給南唸佛帶來壓力,與其爲了自己一點名聲,讓南唸佛也陷入痛苦之中,不如獨自承擔千古罪名。
“你辜負我們不要緊!”
南唸佛拿出紙巾擦拭掉安小天臉上的淚水:“我們還活着,你再怎麼辜負都無所謂,只是珈藍和菩薩,你確實是對不起他們,安小天,兄弟一場,我今天讓你死得瞑目,你是不是也該讓菩薩和珈藍能夠安息?”
在安小天身軀一震的時候,南唸佛揮手讓人把菩薩的屍體擡出來,橫陳在安小天的面前開口:“菩薩背後中了四槍,還被燒的面目全非,安小天,你罪該萬死,這是不容置疑,只是希望你死前能夠彌補罪過!”
“把牙無思的下落告訴我!”
南唸佛淡淡補充:“讓菩薩能夠死個瞑目!”在安小天顫抖着雙手想要揭開白布卻最終沒有勇氣面對時,南唸佛的聲音低沉起來:“小天,菩薩和珈藍是你的好兄弟,你沒有殺他們,但他們卻是因爲你而死!”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安小天:“如今,我不理會什麼陰謀也不管你內心什麼打算,我只想要把牙無思揪出來,用他的鮮血和腦袋給菩薩祭祀,你千萬不要再辜負我們的期望,更不要說兩個好兄弟比不上牙無思!”
安小天咬牙閉眼:“南少,我——”
南唸佛厲聲喝道:“睜開你的眼,看看你面前的兄弟,珈藍和菩薩因你而死,但他們依然給你足夠的敬重,沒有羞辱沒有踐踏沒有打罵,之所以如此,不是你安小天多麼有能耐,而是他們唸叨昔日的兄弟情!”
“他們敬重你是南系的一員,所以讓你體體面面的跪在這裡,否則早就亂刀分屍,事到如今,你還要庇護牙無思嗎?你對得起他們的信任?對得起死去的菩薩和珈藍?他們願意隨時爲菩薩報仇死去,你難道連他的下落都不肯告知?”
“你心裡可有兄弟兩字?你敢不敢看菩薩一眼?”
此時,百餘名南系成員齊齊單膝下跪:“天哥!”
安小天睜開眼睛,看着百餘道盯着自己的目光,還有白布下面的菩薩,他心中的固執,腦海中的理想,根本承受不起南系成員的失望,他本以爲自己可以像漢子一樣堅持,但最終在百餘名南系成員一跪中崩潰:
“牙無思、、在東系宅子!”
南唸佛站了起來,欣慰點頭:“好,我相信你!”他清楚安小天的性格,這怕是後者所能說出來的最大秘密,隨後,他的臉上涌現一抹惆悵和悽然,自己要知道的已經知道,安小天要說的已經說了,剩下就是了斷的時間了。
看着鼓起勇氣掀起白布看着菩薩大肆流淚的安小天,南唸佛心裡像是被人攢緊一樣難受,只是他清楚有些事情不得不做,他揮手讓人把一支匕首送過來,臉上帶着一抹痛苦嘆道:“小天,如果有來世,咱們還做兄弟!”
安小天望着南唸佛欣慰一笑:“謝謝南少!”
南唸佛手腕一抖,匕首毫不留情捅入安小天的心臟,一大股鮮血瞬間迸射出來,南唸佛的艱難擠出一句:“走好!”
安小天身軀一震,瞳孔下意識變大,隨即閉眼逝去。
風雨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