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還山聽得很認真,他雖然有些灰心,但是他並不甘心,過去他曾經一度寄希望於項誠,在薛老去世之後,連項誠都已經是泥菩薩過江,又怎能保佑自己?項誠的話分明在提醒他什麼,項誠目前是不可能爲自己出頭的,而且他也沒有影響大局的能力,但是張揚和龔奇偉之間惡劣的關係卻浮現出一絲契機,如果張揚和龔奇偉的矛盾公開化,他們拼一個兩敗俱傷,或許自己可以獲漁人之利。
項誠道:“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對於年輕人,我們要寬容一些,落井下石的事情不需要去做,也不屑於去做。”
宮還山若有所悟,端着那杯茶呆呆出神。
金敏兒和張揚一起離開了市政府一招,她舒了口氣道:“這樣的應酬真是頭疼啊!”
張揚笑道:“北港市的一二號人物親自出面設宴款待,你金大小姐的面子可以啊!”
金敏兒道:“太隆重了一些,不過我和他們沒有什麼共同語言。”
張揚道:“我們的誠意是不是很足,藍星如果落戶濱海,肯定會受到最高規格的待遇和最優惠的政策。”
金敏兒道:“你們國家有句俗話,吃人家的嘴軟,拿人家的手段,受到你們這麼熱情的接待,我都不好意思不在濱海投資了。”
張揚笑道:“好客是我們中國人的傳統,我們只是爲了表達對客人的尊重,而不是利用這種方法讓你們無法拒絕,合作的事情當然要雙方都可以得到利益,你們還是綜合考慮之後再做決定。”
金敏兒點了點頭,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拿起電話向張揚歉然笑了笑:“家裡來的。”她接通了電話,用韓語道:“喂,小媽,什麼事情?”
張大官人留意到金敏兒接到電話之後瞬間變了臉色,一張俏臉因爲緊張而失去了血色,握着手機的手也顫抖了起來,合上電話,美眸之中隱然泛起淚光:“張揚,不好了……我……我爸……他……”
張揚握住她的手,安慰她道:“你不要緊張,慢慢說,有我在,不用怕。”
金敏兒含淚道:“我爸突然昏迷過去,情況非常嚴重,目前正在青禾醫院搶救。我必須馬上趕回漢城,我必須現在就走……”金敏兒顯得有些六神無主。
張揚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當天晚上十點,藍星集團總裁金尚元的私人飛機降落在北港機場,張大官人在短時間內就已經交代了一切,陪同金敏兒一起登上了飛機。這裡是他的地盤,出去很簡單,至於落地南韓之後的事情,有金敏兒爲他解決。
飛行途中,金敏兒明顯的坐立不安,幸虧張揚在一旁始終相伴,她才漸漸平復下來,金敏兒的手緊張地抓住張揚的大手:“張揚,我不明白怎麼會突然這樣,我來中國的時候,我爸的身體還好好的。”
張揚道:“不用擔心,吉人自有天相,我多少還懂些醫術,應該能夠幫的上忙。”
兩個小時後,飛機在仁川機場降落,早有三輛黑色奔馳車等候在那裡,他們一下飛機,就直接登上了汽車,張揚本想跟着金敏兒上車,卻被一名黑衣保鏢攔住去路。對方的目光充滿了警惕,顯得頗不友善。
金敏兒道:“讓他上車!”
那保鏢仍然充滿戒心地看着張揚。
金敏兒怒道:“我的話你沒聽到?”
那名保鏢這才向後撤了一步,張揚跟着金敏兒一起坐進了車內,兩名保鏢也跟着坐了進去,氣氛讓人感覺有些沉悶而壓抑。
金敏兒上車之後,馬上就撥通了小媽崔賢珠的電話:“小媽,我爸的情況怎麼樣?”
電話那頭崔賢珠道:“情況已經穩定了,現在在重症監護室,你大伯在陪着他。”
金敏兒點了點頭:“我馬上就到。”
張大官人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已經接近午夜,他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只金承煥還活着,自己應該就會有辦法。三輛奔馳車駛入了位於漢城東南的青禾醫院,金敏兒一下車就匆匆向重症監護室跑去,張揚緊跟其後,進入急症大樓的時候,看到門外有士兵駐守,由此可以看出金承煥在南韓政壇的重要地位。
重症監護室位於急診大樓的四層,來到重症監護室門前,張揚又被攔了下來,根據院方規定,不允許直系親屬之外的任何人探望。
金敏兒道:“張揚,你留下來,我去裡面探望父親,馬上出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想進去看看他的情況!”張大官人縱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在沒有見到病人的情況下判斷出他的病情。
一名身穿軍裝的男子從一旁走來,他是金承煥的副官車明昊,和金敏兒很熟,向金敏兒道:“小姐,你先進去探望將軍,我負責給這位先生登記,必須確認身份之後,獲得夫人的允許才能入內。”
這種時候,金承煥的安全問題肯定被提升到相當的高度,張大官人表示理解,他跟着車明昊一起來到一旁的休息室內,車明昊很客氣地邀請張揚坐下,拿出一份登記材料道:“張先生,對不起,根據夫人的吩咐,我們必須要先確認您的身份,希望你不要見怪。”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關係,你們也是爲了金將軍的安全着想。”
車明昊的中文還算不錯,詢問了張揚的一些資料,填好之後,向張揚道:“張先生請稍候,我將這份材料送給夫人,如果得到她的允許,您就可以去見將軍。”
張揚道:“我認識夫人,你告訴她,我過去曾經幫她治過病。”
車明昊微笑道:“好的!”
張大官人坐在那裡,足足等了十分鐘,都不見車明昊回來,他開始感覺到有些奇怪,這棒子軍官該不會把自己給忘了吧?張揚起身向房門走去,伸手拉開房門,卻看到門外兩名荷槍實彈的軍人站在那裡,對他虎視眈眈,極其的不友善,其中一人用韓國話吆喝了一聲。
張大官人聽不懂韓國話,皺了皺眉頭。
那南韓士兵又用英語吼了一句,這下張大官人聽明白了,是讓自己進去,不然他就不客氣了。
張大官人很是鬱悶,這幫南韓士兵就這麼待客的?自己好歹也是金家的客人,看在金敏兒的面子上張揚並沒有馬上發作,而是退回到房間內,他剛剛回到位子上坐下,就聽到外面響起鎖門的聲音,兩名韓國士兵竟然把房門反鎖了。這下張大官人開始感覺事情不對了,就算是要覈查自己的身份,也沒必要把自己給關起來吧?
張揚起身準備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忽然聽到拉動槍栓的聲音,張大官人的神經頓時繃緊了,他幾乎在瞬間就反應過來,迅速撲倒在地面上,就在同時,子彈從房門外瘋狂掃射了進來,呼嘯着從張揚的身體上方飛掠而過,隨即響起玻璃碎裂的聲音,有人向房內扔入了催淚瓦斯,房間內到處瀰漫着白煙,槍聲稍稍平歇之後,又響起拉環落地的聲音,兩顆手雷扔入房內。張大官人以驚人的速度衝向窗戶的位置,用身體撞開了窗戶,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室內響起,火光和氣浪拍擊在張揚的身上,張揚周身的護體罡氣激發而起,隨着這股強大的氣浪,身體在空中連續翻騰,衝入下方枝葉茂盛的大樹樹冠內。
雖然反應及時,張大官人還是被氣浪震得頭腦發懵,他搖了搖頭,看到下方十多輛軍車集結,二百多名荷槍實彈的士兵將急診樓層層包圍。
張大官人開始意識到自己陷入了一個麻煩之中,這是一場針對金承煥的軍事行動,或許是一場軍人政變。他舉目望向剛纔逃生的窗口,窗口內濃煙滾滾,那幫南韓軍人壓根沒想留給他活路,張大官人恨得牙癢癢的,麻痹的,這幫棒子,看老子能饒了你們纔怪。
張大官人藏身在樹冠之中,望着那幫南韓軍人在醫院內佈置,整件事肯定是一個陰謀,金敏兒現在不知情況如何?金承煥到底有沒有生病,一切難道都是崔賢珠設計的圈套?
金敏兒也聽到了槍聲和驚心動魄的爆炸聲,她的俏臉因爲擔心而完全失去了血色,父親金承煥,伯父金尚元就在她的身邊,身後六名荷槍實彈士兵舉槍瞄準着他們。
金承煥摟着女兒的肩頭,表情極其的堅毅。
車明昊笑着搖了搖頭道:“將軍,聽到槍聲,您是不是感到血液沸騰?彷彿又置身於戰場之中?”
金承煥道:“混賬,你居然背叛我!”
車明昊道:“不是我背叛你,是你背叛了國家,背叛了政府,居然要陰謀推翻總統,建立以你爲首的政權,只可惜你高估了自己的能量。”
金承煥道:“你出賣了我!”他說完,抿了抿嘴脣又道:“我女兒和我大哥與這件事沒有任何關係,我留下,你讓他們走。”
車明昊道:“我無權作出這樣的決定,你們的命運並非掌握在我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