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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揚明白了,顧允知是在幫他,顧允知肯定看到了什麼,甚至看出了這件事的幕後推手,可顧允知不方便說,也不方便介入,所以纔會做出這番提醒,張揚越想越是透徹,越想對顧允知就越是佩服,人家這政治修爲可不是蓋得。張揚拿起手機,給楚嫣然的外公,北原軍區前司令員楚鎮南打了個電話。
楚鎮南那邊很熱鬧,張揚從電話中就聽出觥籌交錯的聲音,他笑道:“老首長,您趁着嫣然不在又喝酒了,小心我打你小報告!”
楚鎮南聽出是張揚的聲音,不禁哈哈大笑道:“混小子,這麼晚給我打電話查我崗啊?是嫣然讓你這麼做的?放心吧,我沒喝,只是把這幫猴崽子們叫過來熱鬧熱鬧,他們喝酒,我看着也高興!哈哈,張揚,這麼久不來靜安,聽嫣然說,你又惹事了?”
張揚道:“沒事兒,鍍金呢,等下次您老見到我的時候沒準我就是正處級幹部了!”
楚鎮南道:“嫣然沒說錯,你小子就是個官迷!這麼晚找我幹什麼?是不是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了?”
張揚道:“這次不是我的事情,跟您老有關!”
楚鎮南微微一怔:“說清楚點,到底什麼事情?”
張揚於是將春陽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老司令講了一遍,楚鎮南聽完,在電話中叫了一聲好!然後道:“老陳好樣的,媽的個八字,對這幫違法亂紀的壞分子就該一槍敲掉,要是我,就用機關槍掃射!”
張揚道:“您老別這麼說,這件事有些麻煩!”
“有什麼麻煩,正當防衛!”
張揚道:“好像挨不上!”
楚鎮南大聲道:“杜天野管什麼吃的?身爲市委書記還保不住陳崇山嗎?”他差點沒把杜天野爺倆的關係給揭穿。
張揚道:“老首長,你應該明白,這事情有點微妙,他倆的關係,那啥……你明白!”
楚鎮南微微一怔,他可從來沒在外人面前透露過陳崇山和杜天野的關係,可這小子是怎麼知道的?他以爲是瑪格麗特把這件事告訴給張揚的,忍不住罵道:“這娘們真是多嘴!”
張揚聽他罵的有趣不禁笑了起來。
楚鎮南道:“你放心吧,這件事交給我了,我倒要看看,誰他媽敢把老陳給弄進去,明天我就讓他們把這書呆子給放出來!”
楚鎮南掛上電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當然他被子裡的那是水,他大聲道:“你們這幫猴崽子永遠趕不上我們那幫老兵的膽色,陳崇山,我的戰友,剛剛崩了一個雜碎,老子聽着都熱血沸騰!”
靜安軍分區政委洪長武道:“司令,陳老爺子殺人了?”
楚鎮南一臉驕傲道:“殺人怎麼了?解放戰爭殺過,抗美援朝殺過,我們還沒老,還拿得動槍!”他向洪長武道:“你馬上給我聯繫江城軍分區的郭亮,這個小狗日的不是軍分區司令嗎?我戰友被公安局給抓了,讓他把人給我要回來!”
洪長武道:“這……”
楚鎮南怒道:“這什麼這,最沒出息的就是你,公安捍衛的是社會治安,我們捍衛的是祖國安寧,媽的,我還不信了,我倒要看看,誰不給我這個面子。”
洪長武道:“司令,事情還沒搞清楚,不如讓謝志國先了解一下情況,他們公安系統好說話一些。”
楚鎮南道:“你準備準備,明天老子就要去江城,我去探望老戰友,別忘了給我帶把槍!”
洪長武哭笑不得道:“司令,咱們又不是去打仗,您帶槍幹什麼?”
“癢癢,媽的,打心底癢癢,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老司令豪情萬丈,當着昔日這些部下的面前引吭高歌。
張揚快到黨校的時候,秦清打來了電話,她來省裡參加會議,原本想早點和張揚聯繫,給他一個驚喜,可會議開得很晚,之後又參加了聚餐,聚餐結束後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張揚沒想到秦清來到東江,又驚又喜道:“我還琢磨着這周去嵐山看你,想不到你來先了!”
秦清笑道:“不想我來?”
張揚道:“想,想的不得了,就快望眼欲穿了!”
秦清道:“信你纔怪!”心裡甜絲絲的無比受用。
“你在哪兒啊?”
“靜淮河,我在鴛鴦橋等你!”
張揚對靜淮河熟悉得很,騎着摩托車突突突向正南方駛去。
最近東江忽然流行起了孔明燈,靜淮河兩岸,不少青年男女正聚在一起放飛孔明燈,秦清站在鴛鴦橋上,美眸笑盈盈望着遠處大步趕來的張揚。
張揚今天顯得很正式,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裡面穿着灰襯衣,沒打領帶,縱然走在人羣之中,他仍然顯得那樣醒目,自信是男人最好的化妝品,張大官人很自信。
秦清還是穿着熟悉的灰色,她還沒有來得及換去這身職業裝。這樣也好,兩人穿得很登對。
張揚來到拱橋的最高點,和秦清相對而立,彼此目光交匯,都露出脈脈溫情,幾盞孔明燈在他們的身邊升空而起,吸引了他們的目光,秦清仰起頭,俏臉之上掠過悠然神往的表情,張揚看在眼裡,向那賣孔明燈的小販道:“還有多少,我都包了!”在女性面前,張大官人一如既往的豪氣。
那小販當然是求之不得。
秦清望着張揚手裡厚厚的一摞孔明燈,不禁嗔道:“你啊,活脫脫一個土財主的樣子,買這麼多孔明燈幹嗎?”
張揚道:“你喜歡,所以買下咯!”
秦清道:“看到孔明燈,我想起了爸爸,我和弟弟小時候,爸爸教我們做孔明燈,晚上還帶着我們去廣場去放,給我們講孔明燈的由來,想想一切好像是昨天才發生,可轉眼間近二十年過去了,不知不覺我都老了!”
張揚笑道:“你可不老,白嫩多汁!”
秦清啐道:“又不是包子……”這才意識到這廝話中的曖昧,氣得伸手去擰他耳朵,張揚樂呵呵逃開,逃到河邊僻靜之處,停下腳步,一把將秦清擁入懷中,暖玉溫香抱個滿懷,俯下身吻住她的柔脣。
秦清的粉拳輕輕在他身上打了兩下,越打越輕,越大越輕,最後摟住他的身軀,激吻良久方纔分開。
秦清紅着臉兒道:“你這個壞蛋!”
張揚笑眯眯點燃了一盞孔明燈,秦清將孔明燈放飛在空中。
一盞又一盞的孔明燈在秦清的手中飛起,秦清忽然笑了起來。
張揚道:“笑什麼?”
秦清咬着櫻脣道:“你果然不是個浪漫的人,什麼東西都要有個度,你買了這麼多孔明燈,我要許多少個願,不說別的,咱們這麼點下去,也污染環境啊!”
張揚哈哈笑道:“那就不點了!”他倒也乾脆,將剩下的孔明燈放在橋邊石桌之上。
秦清指了指前方的美食街道:“去吃點東西!”
張揚對東江小吃沒多少興趣,秦清卻興致盎然,嚐了幾樣特色小吃,她輕聲道:“靜淮河兩岸開發的挺好,在春陽的時候,我就想把春水河發展一下,可我在春陽呆的時間太短,沒來及做這件事就已經被調往嵐山。”
張揚道:“現在的春陽可不太平!”
秦清道:“我聽說了朱恆的一些事,這個人好大喜功,去春陽之後,注重的是面子工程,縣區道路施工搞得春陽一片狼藉,現在工程還沒有完結。”
張揚道:“最近轟動春陽的卻不是這件事。”
秦清道:“你是不是說清檯山械鬥的事情?”
張揚有些詫異的看了看秦清,沒想到這件事她也知道。
秦清道:“下午去省政府開會的時候,有死者的家屬在政府門口鬧事,一個婦人帶着三個孩子跪在大門外,看樣子很慘,有不少人圍觀,還有記者去拍了照片,我問過才知道他們是春陽人。”
張揚內心一沉,朱小橋村的這起械鬥風波還真掀起了大風大浪,單憑這些老百姓是不可能折騰出這麼大的事情來的,這背後肯定有高人在指點。
張揚把這件事告訴了秦清,秦清的政治素養無疑超出他很多,她敏銳的覺察到這其中存在着很大的問題,如果說朱小橋村的村民聚集在春陽縣委縣政府鬧事還可以理解,死者家屬繞過江城市直接上告到省裡,這就有很大的玄機了,現在連中央都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可以肯定這件事的背後有人在推波助瀾,甚至直接策劃。
兩人找了個露天茶座坐下,張揚把剛纔去顧允知家裡,顧允知跟他說的那番話講了一遍,秦清秀眉微顰,沉思良久方纔道:“這次的事情是針對杜天野來的!”
張揚也有同樣的考慮,他嘆了口氣道:“杜天野只是湊巧去了清檯山。”
秦清道:“也許這件事從一開始並沒有把杜天野計算在其中,可是當他湊巧牽涉到這起械鬥事件之後,某些隱藏在幕後的陰謀家就開始利用這件事大做文章,奇怪的是,他們爲什麼不將目標直接指向杜天野,而是瞄準了陳崇山,如果我是杜天野,我完全可以作壁上觀,在這件事上保持沉默,陳崇山的問題交給別人去處理。”
張揚道:“他無法撇清關係!”
秦清充滿錯愕的望着他。
張揚壓低聲音道:“陳崇山是杜天野的親生父親!”
“什麼?”
秦清此時的表情震駭莫名,她實在無法相信,隱居山野的陳崇山居然和市委書記杜天野是父子關係。
張揚對秦清絕對信任,否則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告訴她,張揚道:“所以,杜天野不可能眼睜睜看着他的父親身陷囫圇,以他的性情,如果陳崇山出事,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救他!”
秦清點了點頭,換成她處在杜天野的位置,她也會這樣做。
張揚道:“顧書記今晚指點了我,我給嫣然的外公打了電話,這件事他來解決,要比杜天野出手解決要好的多。”
秦清道:“這件事除了你之外還有什麼人知道?”
張揚想了想,搖了搖頭道:“還有陳崇山的幾個老戰友!”
秦清道:“我們打個比方,假如這件事的幕後策劃者知道陳崇山和杜天野的關係,他就會明白對付陳崇山就等於對付杜天野,所以纔會圍繞陳崇山做文章。”
經秦清這麼一分析,張揚感覺到豁然開朗,他拍了拍腦袋道:“我靠,我怎麼就沒想到?”
秦清有些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責怪這廝又說粗話。
張揚道:“看來我有必要回江城一趟!”
秦清道:“你回去也於事無補,事情都已經發生了,現在最關鍵的事情就是把這件事壓住,不讓事情進一步擴大。”
張揚道:“怎麼壓住?他們口口聲聲要讓陳崇山償命,難道真的要把陳崇山弄進去他們才能甘心嗎?”
秦清道:“就算走正規的法律程序,陳崇山也不會被重判,策劃者應該清楚這件事,所以他在竭力把聲勢造大,目的是讓更多的人關注這件事,讓杜天野騎虎難下。”
張揚道:“我還是得回去,清檯山方面我能夠做點工作,我還不信這個邪了,他硃紅衛一家就這麼硬氣?”
秦清道:“你千萬不要胡來,這潭水已經夠渾了,你不要再跟着攪和。杜天野也不是沒有背景的人,身爲江城市委書記,他應該有臨危不亂的素質,這件事他應該可以處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