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向照片看了一眼,居然是桑貝貝,文浩南真是無孔不入啊。好像有人才把舉報材料遞到陳崗手裡,他怎麼就開始查桑貝貝的事情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不認識!”
文浩南道:“張揚,如果我沒有證據,我是不會過來找你的。”
張揚拿起桑貝貝的照片,仔細看了看,依然搖了搖頭道:“不認識,從沒見過。”
文浩南道:“照片上的人叫桑貝貝,曾經在天街當過調酒師,我調查過,是因爲你的緣故。”
張揚道:“誰跟你說的?讓他過來跟我對質。”
文浩南道:“桑貝貝已經失蹤了半個多月,最近纔有人報案,我想你配合我的調查工作。”
張揚道:“我都記不起見過這個人。”
文浩南道:“張揚,據我說知,在桑貝貝辭職離開的當晚,你曾經去過天街。”
張揚道:“文局,我始終認爲,就算咱們做不成兄弟,也不至於成爲仇人,我哪裡得罪你了?你非得把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扣在我頭上?”
文浩南道:“我收到了匿名舉報信。”
張揚道:“就算有人舉報,也輪不到你來調查我,我犯法了嗎?”
文浩南道:“我懷疑你和桑貝貝失蹤案有關。”
張揚呵呵笑道:“文局,我還懷疑你跟她失蹤案有關呢?嚇我?”
文浩南道:“你最好不要讓我抓到把柄。”
張揚霍然起身,怒視文浩南道:“我忍你是看在你爹媽的份上,別以爲自己有多大能耐,如果我真想對付你,你早就碰得頭破血流。”
文浩南毫不退讓的和張揚對視着:“話說得很大,只怕你沒有這個本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那就試試,看看咱們誰能笑道最後。”
文浩南從桌上拾起那張照片道:“這個人,我會追查到底,你自己最好小心點。”
張揚道:“巧的很,我也想奉勸你這樣一句話。”
文浩南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張大官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隨即抓起杯子狠狠扔在了地上,白瓷杯碎裂成了無數片,迸射的到處都是。
沒多久看到高廉明探頭探腦的推開了大門,張揚道:“站那兒幹什麼?還不給我滾進來!”
高廉明走進來,一臉的笑:“張書記,您發火了?”
張揚道:“能不發火嗎?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最近不順心的事兒一股腦都涌過來了。看到你小子這一臉的皮笑肉不笑,我更是火上加火。”
高廉明道:“我招誰惹誰了?怎麼誰看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剛纔我跟浩南哥打招呼,他也沒給我好臉色。”
張大官人心說,他能給你好臉色纔怪,你幫我往他手機上安竊聽器,文浩南肯定連你一起給恨上了。
高廉明挨着張揚坐下:“張書記,我聽說上頭把你對保稅區的管理權給拿下了?”
張揚有些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是不是?”
高廉明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你是我哥啊,遇到事情了,我當然要站在你這一邊了。”
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平時沒覺得你怎麼樣,關鍵時刻還是表現出了一些兄弟情義。”
“張哥,咱別這麼說,你一這麼說,我就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張大官人道:“什麼事兒?”
高廉明嘆了口氣道:“那啥……我……我爸想調我去東江。”
張大官人頓時明白了,感情高仲和也覺得兒子跟着自己沒前途了,他點了點頭道:“隨你,我總不能攔着你的前程,你要是決定了,我抽時間給你送送行。”
高廉明道:“別這麼說,我,我這心裡過意不去。”
張揚道:“樹倒猢猻散,可能大家都覺得我要倒臺了。”說完他站起身向門外走去,只留下高廉明呆呆坐在那裡。
雖然是做戲,卻也讓張大官人體驗了一把世態炎涼,人情冷暖,當然他並不怪高廉明,高仲和做出這樣的安排也是爲了兒子的前途着想,在外人的眼中,如今張揚已經失去了宋懷明的信任,他和文家的關係也處於冰點,這樣的一個年輕人,自然談不上什麼前途可言。
張大官人回到辦公室不久,陳崗就打來了電話,他聽說了文浩南找張揚的事情,陳崗其實並不是關心張揚,他關心的是桑貝貝的事情,如果文浩南查出張揚殺死桑貝貝,而後又毀屍滅跡的事情,只怕要將他牽累進去,陳崗不由得有些惶恐。
張揚道:“有人想搞我!”
陳崗道:“我把那件事給壓住了,根本就沒有向外聲張,他是怎麼知道的?”
張揚道:“人家既然能把舉報材料送到你那裡,就可以送到文浩南那裡。”
陳崗道:“知道這件事的人並不多啊,我看這件事十有八九和江樂那小子有關係。”
張揚道:“未必,天街的那幫人也有可能。”
陳崗道:“你懷疑陳青虹他們?”
張揚道:“懷疑誰並不重要,一個吧女辭職失蹤原本就算不上什麼大事,問題出在文浩南身上,他咬住我不放。”
陳崗低聲道:“看來一定要讓他儘快走人了,不然他還會抓住你不放。”
張揚冷笑了一聲道:“我是不跟他一般計較,他還以爲我怕了他!”
陳崗只當張揚在說狠話,如果失去了宋懷明和文國權的支持,張揚的政治能力自然大打折扣,他的份量還真不能和文浩南相提並論。
陳崗語重心長道:“這個人繼續存在下去,對你肯定是一個威脅。”
張揚不屑笑了笑,陳崗擔心得是他自己,害怕如果他張揚落難,必然會將他牽連出來,張大官人道:“老陳,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盡快解決。”
陳崗放下電話,禁不住長嘆了一聲,張揚的話說得雖然很滿,可是陳崗並不相信,他對張揚目前的狀況表示擔憂,他對張揚的能力持有懷疑態度,他已經不相信張揚可以圓滿地解決文浩南的問題。
有些秘密只能和少數人分享,在這件事上,陳崗可以商量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袁孝商。
袁孝商也聽說了張揚最近麻煩不斷的事情,不過他沒想到桑貝貝的事情這麼快就會有人捅到文浩南那裡,而且文浩南已經找上了張揚。
陳崗憂心忡忡道:“孝商,我感覺這件事情不妙啊,文浩南和張揚反目,從最近的情況來看,他擺明了是要對付張揚,現在已經抓住了桑貝貝的事情,如果查下去,恐怕……”
袁孝商道:“查下去又能怎樣?他能證明張揚和桑貝貝失蹤的事情有關係嗎?”他起身給陳崗上煙。
陳崗接過香菸,湊在袁孝商打着的火機上點燃,抽了口煙,吐出一團煙霧道:“上頭把保稅區的管理權交給龔奇偉,擺明了就是對張揚的冷落和不信任,照我看,距離將他拿下已經不遠了。”
袁孝商道:“張揚的日子的確不好過,不過他現在並沒有什麼大毛病被人捉住,上頭還不會直接將他拿下。”
陳崗道:“你對官場上的事情並不瞭解,如果上頭想要對付你,根本不需要理由,想找你毛病,你渾身都是毛病。張揚這小子狂妄慣了,我看這次是牆倒衆人推,除了咱們兩個,只怕沒人會真心給他幫忙。”
袁孝商對陳崗的這番話並不是完全認同,張揚一路走來,不僅僅是依靠宋懷明和文家的幫助,據他所知,張揚在官場上還是有很多的朋友,包括他和前任省委書記喬振樑的關係都很好,現在喬振樑的女兒喬夢媛就在他的手下任職。張揚這種人經常會創造奇蹟,這次不知他會不會完成一次漂亮的絕地反擊?
陳崗道:“依我看他在平海的仕途已經走到了盡頭。”他並不看好張揚未來的道路,如果張揚離開濱海,他也不意外,甚至會感到欣喜,張揚如果離開了濱海,那麼他手裡握着的這些把柄就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張揚也失去了威脅他的意義,換句話來說,他就能夠在濱海安心的多過幾天日子。
袁孝商道:“無論張揚走或不走,文浩南這個人都不適合留在這裡。”
陳崗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個人是個禍害!”
張大官人在濱海只呆了短短的兩天,隨後便前往江城,他前往江城有幾件事,其一是接受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的邀請,參江城迎七一晚會,這也是杜天野在江城的最後一次正式活動,七一過後,他將前往津海上任,還有一件事就是探望已經在江城做完手術的伍得志。
張大官人一系列的行爲,在很多人眼中被解讀爲,他在濱海已經越來越不如意,寧願選擇逃避。
張大官人從不是個喜歡逃避的人,今天是伍得志拆線的日子,張大官人來到病房內的時候,伍得志已經拆線完畢,正對着鏡子端詳自己的模樣。
趙天才也在裡面陪着他。
看到張揚進來,趙天才向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聚精會神盯着鏡子的伍得志。
張大官人笑着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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