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一抖,想起孟將軍的拳頭和嗓門,堅定地點頭:“小姐說的對,這樣人面獸心的傢伙,就是應該扒光衣服丟在大街上給他個教訓!”這堅決的態度,就差對天發誓了。
說着,爲了保衛自己的衣服,侍衛第一個上前去,扒掉赫連淳煦的靴子,一股惡臭飄揚開來~
“果然是臭男人,真臭!”孟嬋曦嫌棄地捏住鼻子。
“小姐,你要不要回避一下?”另一個侍衛苦笑着問。不說迴避,您作爲未出閣的女孩子,好歹看到這畫面應該嬌羞一下吧?
“不要!”孟嬋曦瞥一眼說話的侍衛,“你們以前夏天訓練光着膀子的樣子我又不是沒看過,有什麼大不了的。”老孃又不是沒有肌肉!哼!
六個侍衛一起苦笑。呵呵,幸好孟將軍不在這裡,不然自己又要捱揍。對於一心想把小姐往夫人那樣溫柔嫺淑的淑女方向培養的孟將軍而言,女兒不淑女,是環境不對,比如說他們大夏天在她面前脫衣服納涼,就是大大的破壞和諧環境,得使勁揍!
“扒光!使勁扒!讓開,老孃親自來!”嫌棄護衛剝衣服速度太慢了,心急的孟嬋曦無比興奮地跳了過去,然後,撲到赫連淳煦身上,一件件衣服被丟了出去......
“啊你住手!你個女流氓!”赫連淳煦的慘叫聲叫破天際!
“哈哈哈哈!你叫啊,你繼續叫啊,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孟嬋曦得意的猖狂大笑着,把最後一層褻衣扒了下來!
孟府護衛們面面相覷:爲什麼感覺這位公子纔是受害者,自家小姐是那可恨的施暴者,而自己這羣人,就是傳說中爲虎作倀的狗腿仗勢欺人的家丁?
“喲,身材不錯啊!”化身女流氓的孟小姐還順手在他胸上摸了一把,“手感挺好的,一看就是精心保養的。”然後嫌棄地從赫連淳煦的腰上站起來,“一看就是隻會泡女人喝花酒的酒囊飯袋,身材跟個女人似得,白白嫩嫩,切!”
伸個懶腰,孟嬋曦一身輕鬆:“爽!”果然是羣毆人最爽了!
地上,赫連淳煦蜷縮成蝦子,用手捂住重點部位,表情悽悽慘慘慼戚.....嚶嚶嚶,人家還是個寶寶,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孟府侍衛相顧無言,爲什麼越來越覺得小姐是惡霸了?
“走!回家去!”孟嬋曦打個響指,腳步輕快地回家~今兒個真高興,真呀真高興~
孟府侍衛立刻跟上去,再不跟緊點,小姐又不見了......
身後,等到那羣惡霸們離開了,赫連淳煦撐着身子坐了起來,蜷起一條腿靠牆坐在地上,看了看地上特意被撕成碎片的衣服,苦笑,不能穿了。縱橫花叢多年,第一次遇到食人花,他奶奶個腿!
“真是個女流氓!”赫連淳煦無奈的嘀咕,身上的青青紫紫不少,但並沒有傷筋動骨,都只是皮外傷。他自然知道這是對方故意留手了,不然以他們的身手,當場打死自己都是能做到的——當然,前提是沈灼那廝一直不出手。想到沈灼,就來氣,自己大庭廣衆之下被女流氓扒光衣服竟然無動於衷,什麼人啊!不由揚聲怒罵:
“沈灼!你丫的眼睛瞎了!給老子出來!”
一個低沉帶笑的嗓音道:“不出去。”說話間,暗中還有幾聲輕笑聲傳來,顯然剛纔赫連淳煦被人扒光衣服的整個過程都被看得一清二楚了。
赫連淳煦朝天翻個白眼,果然是隻顧着看好戲,丫的沒有一點同情心!“給老子弄件衣服來!”
沈灼依然只打算看好戲:“不弄。”
赫連淳煦氣笑了:“呵,你打算讓老子就這樣光着回府?”
沈灼氣定神閒:“丟臉的是你又不是我。”
“好!你好樣的!”赫連淳煦磨牙,扶着牆站起來,內在美就這麼袒露空中左右前後的搖擺着,“老子就這麼走回去!”好在他還是有點羞恥心,隨意撿了一塊還算大的布條,圍在腰上,遮住內在美,至於其他的,沒事,習武之人,怕什麼冷!
赫連淳煦大步大步的走出巷子,走到大街上,身上還帶着青青紫紫,腰間就一塊破布,還是真空的破布,不用說,看起來像是山裡打獵歸來的野人。
“啊!”大姑娘們捂着眼睛四處逃竄!
“啊!有變態!”小媳婦們舉起袖子遮住眼睛,有的還瞧瞧透過袖子看一兩眼,咦,這個變態貌似長得還不錯,就是腦子不好,可惜了......
“這這這......傷風敗俗!”衛道士們指指點點,罵罵咧咧。
赫連淳煦淡定地把自己當做聾子,什麼也聽不到,站在街頭辨認了一下方向,舉步出發。
暗處的沈灼扶額,他還真的這麼上街了,就不會在巷子口隨便打暈一個人拖進了穿別人的衣服嗎?就不會拿自己的髮簪跟別人換衣服嗎?人家又沒有拿走你那金貴不便宜的玉簪!
只好再次跟了上次,話說,一路欣賞別人看到三皇子奇裝異服的野人打扮的表情也是頗有趣味。跟着跟着,這條路怎麼這麼熟悉?沈灼驀然警惕起來,出聲問道:
“你這是去哪?”
嘿嘿,你總算是發現了!赫連淳煦絲毫不掩飾:“去你家!”暗中傳來憤怒的磨牙聲。赫連淳煦再加上一把火:“說起來你成親時我沒時間去參加婚禮,還沒見過尊夫人呢,現在你兒子都有了,我乾脆一起見見。”
“我給你買衣服去!”沈灼咬牙切齒地道,“不許這個鬼樣子去我府上!”更不許去見我夫人!
不用當面對質,赫連淳煦都可以想象此時沈灼臉黑的像鍋底了。咧嘴一笑,赫連淳煦爽快道:“行!老子要最好的最貴的!少來些便宜貨來打發叫花子!不然我就穿着你買的破爛貨去你府上換你的好衣服!”
不等沈灼拒絕,赫連淳煦再次意有所指地讚美:“不知道尊夫人女工手藝如何,想必你的衣服一定是極好的。”
“閉嘴!老子給你買就是了!”憤怒的沈灼直接把身上所有銀子給了手下,至於自己,哼,他得盯着點,萬一這廝不要臉的一邊敲詐自己的銀錢一邊繼續去毒害自己家人呢!
赫連淳煦拿到衣服時越發得意,還特意讓沈灼親手爲他更衣,氣的沈灼差點沒把新衣服再次撕了,活該你被人扒衣服,德性!
蘭君芙回到府上時,都做好了被赫連雲鸞“審問”的準備。他在追求自己,自己也不是不知道,現在卻大白天在他的親信眼皮子底下跟別的“野男人”去酒樓私會,若是他真能忍下一言不發,那纔是奇怪了。骨子裡,他跟自己一樣,最信任的人是自己,最愛的人也是自己。他們或許彼此互相欣賞,有了些微好感,朝夕相處,日久生情,這不奇怪。可若是說深愛入骨,生死相依,那就太誇張了。所以王朝安表情奇怪地來邀請她去赫連雲鸞的書房時,蘭君芙一點也不意外,留下玉衡和搖光,自己一個人過去。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私事,希望能僅限於兩人知道內容的談談。
一路走來赫連雲鸞的書房,他的書房光禿禿的屹立在小院正中間,四周視野極爲開闊,樹木假山都沒有,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外來不懷好意者的窺視和隱藏。同樣也說明赫連雲鸞的防備心,和對這裡的重視。蘭君芙不是第一次來,第一次是過年,赫連雲鸞在這裡還送了自己一箱新年禮物,藉着兩對小麪人,跟自己表白。
書房裡沒有一個人,王朝安王朝卿都不在。
上次是送麪人表白,今天又是什麼把戲?
大概是赫連雲鸞還是在意自己的英武形象,每次有什麼兒女私情的主意時會先把下人遣散,光看這個前奏,蘭君芙就知道赫連雲鸞今日又給自己準備了一個“驚喜”。
挑眉,看來今日的談判不會有火藥味了。
正想着,突然聽到一陣陣的水聲。
這裡是書房,哪裡來的水聲?
循着聲音過去,書房最角落處,有道屏風,一般是給主子更衣用的。比如寫字畫畫弄髒了衣物,那也是要立刻換下來的,身着污衣屬於“不雅”,若是有客人來見到,屬於“不敬”。當然,這是貴族的禮儀,平民這麼麻煩那就沒法下地幹活了。她自己的書房也有這樣的屏風。
現在屏風後傳來水聲,肯定不是更衣那麼簡單的步驟了。蘭君芙大概已經猜到了赫連雲鸞的新把戲了,帶着好笑的神色移步過去。透過半透明的屏風,和四面屏風連接處的縫隙,她看到了半裸的赫連雲鸞,在沐浴。
美男如玉,躺在浴桶裡半眯着眼睛,慵懶愜意的神情彷彿一隻蠱惑世人的千年老妖,趁着夕陽西下的暖橘色光芒出來獵豔。暖橘色的夕陽透過紙糊的窗戶,照耀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鍍上一層金色的光輝,璀璨如傳說中的太陽神。披散的烏髮散落在玉白色的肩頭,白的如雪,黑的如墨,黑白相間,爲這雌雄莫辨的誘惑染上男兒的英氣,武者的硬朗。
好一個翩翩少年郎,濁世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