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一走,落單的無塵和冥月就被衆位下僕圍了起來,無塵站在前面眼神兒好,在這羣老大爺老大媽圍上來的時候,一個閃身便隨着君清宸的步伐離去。
而反應慢一拍的冥月就很是苦逼被團團圍住,秋嬤嬤等人早在冥月想跑之前一人拉住他一個胳膊,也容不得他反抗,愣是將冥月給拖了進去。
無塵默默的抹了一把汗,他遠遠的跟在君清宸的後面。
晨光柔柔,斑斑駁駁的碎影灑在他的身上,添加了一絲柔和之色。他的心中難免有些感慨,自打十年前開始,主子什麼時候像今天這般開心過了?
是的,開心。即便沒有看見主子面上的表情,可任由楚千墨這個調皮搗蛋鬼這般折騰也難得的沒有一絲的脾氣,恐怕他家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改變吧!
無塵料想的不錯,君清宸抱着楚千墨軟軟的身子,撫在他小小背上的手微微的有些顫抖。他不是沒有抱過楚千墨,但像今天這般被需求着的抱着,倒是第一次經歷。
心中竟然是引起了一絲的緊張。
然而他本人卻不知曉,還以爲是自己一夜沒睡,懷裡的小傢伙鬧的緊導致的!
楚千墨的身上有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兒,配着他這個軟軟的身子,軟的君清宸總以爲他會從自己的胳膊處掉下去。
於是胳膊不自覺的收緊了些,將他的小屁股穩穩的托住,以防一會兒真的掉下來!
今天屁股被揍了,楚千墨還未緩過來就被君清宸這麼一收緊,他當即收住了哭聲,抽抽噎噎的看着他:“君爹爹,屁屁痛。”
君清宸擡眸看他:“爲何會痛?”
楚千墨一噎,在君清宸的注視下一雙大眼睛有些飄忽:“恩,孃親壞,孃親最近月事來了,脾氣煩躁,就拿我的屁股撒氣!”
君清宸眼角微抽,視線微微瞥開,終於明白楚青爲何對這小子又愛又恨:“人去哪裡了。”
無塵微微提快腳步,離他不近不遠:“回主子,楚姑娘去太子府給太子瞧病了。”
君清宸步子微停,楚千墨哭淚,趴在他的懷裡哼哼唧唧,他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忽而轉身對着無塵道:“去十里堂的張家靈堂。”
無塵微怔,隨即躬下身子:“是。”
馬車在小太監拼了命似的揮舞下趕的非常的快,本來需要一刻鐘的時間愣是提前了半刻鐘。太子妃顏詩畫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悠閒的走在玉石砌的小步廊中,一聽到宸王的馬車快到府門前了,當即欣喜的提着裙襬,連身後丫鬟的呼喊聲都顧不得就向着門前小跑着過去。
待她到府門前時,楚青已經跳了下車。顏詩畫本來欣喜的面上在瞧見只有楚青一人下來的時候就僵在了臉上,後來似乎是不太相信,隨後又越過楚青向着她的背後看去。
楚青跳下來的時候,遠遠兒的就瞧見一個穿的跟個花蝴蝶似的女子奔了過來,這女子長相偏向甜美,身着一襲水粉色牡丹金線勾邊拖地裙,挽着雙月飛天髻,發間穿插各種蝴蝶金釵,粉色的眼影刻意帶上了一抹金色,顯得甜美又妖嬈,當真是勾人的緊。
這一看就知道是精心打扮的,楚青順着她翹首以盼的目光向自己的身後望去,在看見自己的身後只有一輛馬車之後,這才偏過頭來看着那女子:“姑娘莫不是在等人?
”
楚青的聲音將顏詩畫的視線拉了回來,她臉上的笑意消失,眸色微沉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見她未施粉黛,身上穿的衣服還是那種洗的發白的青衣,頭上也僅僅是插了一根一看就知道隨便從攤子上買來的廉價玉簪,頓時就覺得楚青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子的窮酸味兒。
她忍不住擡起自己的衣袖,有些嫌惡的看着她。
顏詩畫身邊的小丫鬟很有眼力,當即對着楚青大喝一聲:“大膽!見着太子妃還不趕緊跪下!”
太子妃?
楚青眉頭微挑,這才又仔仔細細的將顏詩畫打探了一下,想到那日在地洞裡救出的君灝的面龐,直感嘆若論起打扮,說不準這個太子妃還真美不過她那個太子相公呢!
說起君灝她就想起君清宸,她心中忍不住將君清宸的形象女子化起來,很悲劇的發現即便是自己盛裝打扮,好象也美不過君清宸!
該死的這個世界的男人都是變態嗎!
她心中腹誹,這等行爲在她人看來是爲大不敬,當即就讓那個小丫鬟來了火氣,她看了一眼顏詩畫,見顏詩畫贊同的眼神落下來,那膽子當即便提升了數百倍,面色猙獰的舉着手就朝楚青撲過去。
她的手朝着楚青的臉落下去,眼看就要打在楚青的臉上,一直在擰着眉頭思索的楚青忽然伸出手一下子抓住那個小丫鬟的手腕,手腕靈活一轉,便聽見‘咔咔’兩聲,那小丫鬟的手腕當即便以極其詭異的折度斷掉了!
那小丫鬟當即尖叫一聲,楚青面色不改,一腳踢在那個小丫鬟的腿窩處,小丫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膝蓋撞碎的聲音混合着那丫鬟的慘叫聲,讓在場的人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那小丫鬟疼的兩眼一番,直直的暈了過去。整個事件的發生不過眨眼之間,待楚青淡定的望向顏詩畫的時候,那羣目瞪口呆的人才反應過來,當即慌作了一團。
太子府裡的侍衛被最先反應過來的小伺叫了過來,顏詩畫的面色慘白一片,見人來了,當即底氣便足了許多,指着楚青大喊道:“快!快將這個膽敢在太子府行兇的兇婦給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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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詩畫話音一落,當即便看見銀光閃閃,侍衛們皆抽出隨身帶着的佩刀就要朝着楚青走過去。
太子府門前早已圍起了觀衆,見那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要被帶走,當即響起了一陣陣的騷動聲。
“慢着!”騷動聲中忽然傳來一陣低喝,那人似乎中氣不足,喊出來的話聲音雖然大了些,卻是能聽出一絲的中氣不足,以至於話落的時候還咳嗽了幾聲。
人羣中駛出一輛白色馬車,直到太子府門前,那馬車才緩緩的停了下來,一身白衣的江御掀開車簾,擡頭看了一眼站在石階上方的楚青,便跳了下來。
那一眼,似穿越時空,經歷了萬年,然而主角,卻只有他一人而已。
可他心中除了一絲的苦之外,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心思。自打楚青那日離府之後,他也不是沒有打聽過她在宸王府裡的事情,以宸王的能力,他該是一點消息都打探到纔對。然而那天,他的小伺竟然將他想知道的,都帶了回來。
包括她是楚青,包括她如何來的宸府,也包括,她現在跟君清宸的關係。
他當然知曉這一切不過是那個男人故意透露給他的而已。然而即便如此,他還想要更深
層次的打探發生在楚青身邊的疑點的時候,卻什麼也打探不到了!
君清宸的意思很明確,過去的,他該知道的,他君清宸絲毫不會吝嗇,但是現在的,包括未來的,那便沒有他江御參與的資格!
看見來人,楚青明顯有些微怔,她對於眼前的這個病男子的感覺是有些複雜的。然而在複雜的同時也暗暗的在後悔自己之前的行爲。
其實之前大可不必那般撇開自己的身份,直接將前因後果說給他聽便是。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當時腦子一抽,就那麼說了。
淺意識裡,好象並不希望眼前的男子太過於傷心難過。
楚青默默的嘆了一口氣。
江御看着楚青的眼神略微複雜,然而那只是一瞬之間他便轉頭看向了顏詩畫:“太子妃難不成想要抗旨不成?”
顏詩畫面色一白,其實她對於江御這樣長的柔柔弱弱的白臉小書生還是有幾分歡喜的,然而她心裡知道,眼前的這個男子可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好說話,這不,一開口,竟然就這麼給她安了個罪名?
“江丞相,”顏詩畫皮笑肉不笑道:“常言說的好,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江丞相說這話,可是有了皇上的旨意?”
江御輕笑:“無。”
顏詩畫雙眼微眯,或許在朝政之上,很多人都懼怕這位言辭犀利的江丞相,可她是皇室內院之人,江御這般無視王法,怕是他頭上的官帽再大,那也是要吃些苦頭的!
江御不等她開口,只輕輕的看着楚青道:“神醫奉旨而來,江某出言助太子妃躲過一難,太子妃難道不應該感謝江某嗎。”
顏詩畫微愣,這才認認真真的打量着楚青,她的外形逐漸與下人與她描述的身影逐漸疊合,她眼中快速的閃過一絲的暗光,對着那擋在面前的帶刀侍衛怒喝一聲:“還不快下去!”接着又對楚青露出一抹淡笑:“原來這位就是神醫姑娘。”
“太子已在殿中等候多時,”顏詩畫面上的笑意加深,視線有些冰涼的望着癱坐在地上嚇的瑟瑟發抖的小丫鬟:“丫鬟有眼不識泰山,還望神醫姑娘莫要放在心上。”
她雖囂張,可也分得清形勢。如今這江御站在這裡不說,這周圍的百姓也越圍越多,若她沒腦子的大發一通脾氣,想必第二天那參太子的摺子,怕是多了又多。
她雖不喜太子,可畢竟已嫁爲他婦,兩個人的命運怎麼說也在一條繩子上,她自然是不希望他這麼快就落馬的!
楚青點頭,對於顏詩畫這樣的人她雖沒什麼好感,但江御站在這裡讓她着實有些彆扭,本着禮貌朝着江御點頭示意後便轉身走進了府中。
幾乎就在楚青轉身的剎那,江御也毫不猶豫的轉身上了馬車,馬車立即調了個頭,在顏詩畫有些意味深長的雙眸中逐漸遠去。
直到走了很遠,一直緊緊捍着自己雙手的江御才猛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跟垮掉似的無力的靠在馬架上。
他的雙眼之中含着痛意,天知道他剛剛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選擇轉身離去。亦如剛剛,亦如當年!
可他不得不離去,青青的身份很是敏感,他相信君清宸那樣的男人不可能將青青就這般捂在手心裡的。
至於宸王的計劃他不知,可青青會來到京城的目的,他或許能夠猜到一點。
念及此,他鬆掉的手復而又握緊,溫潤的雙眼陡然染上一抹戾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