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古帝陰沉着臉看着古宛伶道:“軒兒可是你傷的?”
古宛伶沉默不語。
古帝沉聲低吼道:“他是你的親哥哥!是南域未來的皇帝!朕從小就縱你容你,沒想到竟然將你養成了這副鬼樣子!待朕仙歸之後,朕還有何臉面,面對古氏的列祖列宗!”
古宛伶本就不屑於辯解,聽得古帝這般一言,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寒了七分,以往那還算溫和的面上,如今是一絲笑意都看不出來。
她定定的看着古帝,忽然就笑了,仰着頭看他,頗爲輕蔑的笑道:“是本公主殺的,又如何?”
“公主!”古宛伶身邊的士兵個個都急紅了眼,離得近的將領更是忍不住道:“那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是您殺的!您爲何任由這等子污名降在自己的身上!”
“嗤,”古宛伶面上笑意不減,細看,卻是多了一分嘲諷的意思:“父君,您瞧,就是連跟在我身邊不過一年的狗,都相信這人,並不是我殺的。”
更何況,您還是個人,還是她的父君呢?
那將領面色一白,喉嚨裡像是卡住什麼東西一般,刺的人很是難受,也憋的滿臉通紅。他看了一眼根本瞧也沒瞧他一眼的古宛伶,神色黯然的退了下去。
古帝緊緊的抿住了脣,陰晴不定的看着她。
古宛伶忍不住輕笑一聲,忽而揚高了聲音道:“我說的對嗎?楚青!?”
她還是第一次叫自己的全名,楚青表示,對於震懾這一方面,這還真是相當的有用。
古宛伶偏過頭來看着楚青頓在原地的背影,聲音裡帶着一絲的冰寒:“你也看見了,本公主的父君對本公主產生了一些誤會。這些,皆是因你而起。即便不承認,不如你現在過來投個降,如何?”
她殺心已起,楚青是斷然不可能能離開這個皇宮的。
鳳兒轉過身來,見古宛伶身邊的御林軍們皆抽出了腰間的佩劍,就連古帝那邊的黑衣暗兵都拉開了上了弓的箭羽。
她原本就因爲楚青方纔的一番話而亂了心思,很多事情一股腦的壓下來讓她有些吃不消。就連方纔楚青說她們直接逃跑的時候,她想也未想的就同意了。
即便知道她們根本就不可能這般輕易的跑得掉。
唐菱柔重傷,楚軒身死。梭楠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還有忽然出現的君清宸,忽然冒出來的楚千墨。
她一雙鳳眼帶了一絲的慌亂,古宛伶的話算是說出了她現在的心裡話。
是啊,古帝和古宛伶現在是互相看對方不順眼,只待一個契機,這父女二人便能兵戎相見。楚青的身形就是再過於詭異,跟他們打起來,無異於硬拼。
硬拼的下場肯定是死,可若是投降的話,依着古宛伶現在的模樣,她們不死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皇家自古疑心多,即便知道楚軒是楚青殺的,可難免也會讓古帝認爲是古宛伶唆使的。既然都扯不到她們頭上來,那她們爲何以投降來保得一絲生機呢?
她不明白
的是,楚青一直堅持的理由是什麼!
楚青不語,趴在她身後的唐菱柔忽然悶咳一聲,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濺到了楚青的臉上。旋即那一股子血腥味撲鼻而來,驚的一直仰着頭看她的楚千墨都小聲驚呼道:“孃親。”
那血溫熱,她的心中卻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情緒竄上了她的心頭。古帝也遠遠的瞧見了她,只一眼,便怔在了原地。
眼底逐漸掀起驚濤駭浪,他幾乎有些抑制不住的騎着馬向着楚青的方向而來。
衆人不明所以,一直盯着古帝瞧的古宛伶卻是輕笑出了聲。
楚青忽然低下頭看着楚千墨:“在黑森林裡的時候,你遇見豺狼虎豹圍攻的時候,是怎樣做的?”
楚千墨眨巴着大眼睛看她:“孃親,你記性也太不好了。我那個時候什麼也沒有做,明明就是鳳傾哥哥使了妖法。”
楚青忍不住笑出聲:“還想不想看一次?”
楚千墨睜大了雙眼:“孃親,你學會啦?”
鳳兒聽的雲裡霧裡,鳳傾二字讓她想起來當日被大蟒蛇追的時候在樹林裡遇見的那個紅衣男子。
她面上禁不住浮起一絲的疑惑,看着母子二人道:“妖法?”
楚青笑呤呤的看她一眼,視線微轉,直直的盯着古宛伶輕聲道:“你本事這般高卻從未追上過我,你自己可想過其中的原因?”
古宛伶微微一怔,忽地就笑了。
然,此時忽然傳來古帝的一陣暴怒聲:“你就是神醫楚青!”
衆人皆愣,古宛伶面上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的轉過頭盯着身後一臉鐵青的古帝。
事到如今,這古帝難免還沒有看出來,楚青纔是他的女兒?
古帝輕輕閉了閉雙眼,忽地猛的睜開瞪着古宛伶:“朕問你是不是!?”
楚青淡然道:“是。”
聞言,古帝大怒,忽然指着她怒喝道:“朕早就查清你在天陸的底細!你這麼多年還活着,不過是沾了軒兒的福氣!可你竟然誘騙我伶兒一同害了軒兒!你竟敢害了南域的太子!你好大的膽子!”
“來人!”古帝忽然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燦燦的令牌:“殺無赦!”
古宛伶眸子猛地睜大,古帝手上的那塊黃金令牌是塊絕令,什麼時候完成任務了,什麼時候這些人才算完成了命令!
說句不好聽的話,若他們這一代沒有完成,那麼由他們下一代完成,下一代完不成,就由下下代完成。
生生世世,受盡絕令詛咒,直到任務完成爲止!
那道令牌煞是詭異,古宛伶也只是見過一次。她萬萬沒有想到古帝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將令牌給祭出來,這與大材小用有何區別?
若是邊關來犯,那他們南域又如何能夠抵抗!?
古宛伶只覺得自己的心中有什麼東西正呼嘯着噴涌而出。
那羣黑鎧甲面上亦是鐵青一片,那看着楚青的眸子登時就跟淬了毒一股。那騎在前方的首領身後忽然冒
出了一顆小小的腦袋。
那小小腦袋的面上佈滿歲月的褶皺,他看了楚青一眼,忽然尖着嗓音叫道:“那女人慾使巫術!那趴在她身後的那個女人的血,便是巫術的引!殺了趴在楚青身後的女子,楚青本人便會被反噬!”
這術聞所未聞,聽所未聽。然而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尤其是在古代的時候,被傳的神乎其神。
基本在侏儒說出來的瞬間,在場的大多數人都信了。就連鳳兒都滿臉震驚的看着楚青道:“真、真的?”
楚青眼眸微暗。
當然是假的!什麼巫術,不過是一些障眼法而已。而她之前之所以那麼說,不過就是提前在這些人的心理上埋下一顆種子而已!
這個小把戲,只要是在江湖上稍微有些資歷的人都是知道的。
果然,當楚青的視線對上那侏儒的時候,那侏儒的面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來。
楚青的面色登時就有些不好。
就在楚青想着要怎麼辦的時候,忽然聽見一陣細微的衣角在空中獵獵的聲響,接着是一陣馬蹄踐踏土地的聲音自遠而近而來。
衆人望去,只見遠處忽然出現了一支隊伍,正當古帝眯着眼睛去看那領頭之人時,那站在他身邊不遠處的士兵,忽然毫無預兆的飛快拔刀,對着圍在古帝身邊的黑衣鎧甲士兵砍去!
事情發生不過一瞬之間,又是自己的身邊人。保護着古帝的人根本就來不及反應,便被忽然暴起的人抹了脖子!
他們都是平日裡一直練習的兄弟,自身有什麼缺點,自然被對方摸了個通透。也沒見他們費多大的功夫,只瞧得見速度極快的刀光劍影間,他們一個個都沒來得及開口,就這麼輕而易舉的被殺了!
而剩下來的人,除了從喉嚨裡發出一陣陣壓抑的聲音和那毫無招架之力的反抗之外,並沒有起到剛剛出場時那般震懾人心的作用了。
楚青等人完全愣在了原地。
那遠處奔騰而來的人終於行至到了衆人的眼前,被遣送回去的皇甫慶看着狼狽不已的古帝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羣忽然斬殺他衆多心腹的叛軍皆騎着馬走到了皇甫慶的身邊。
“你,你!”古帝氣的手發抖的指着皇甫慶:“你這是要做什麼?你是要起兵造反!?”
“哼!”皇甫慶冷笑一聲,忽地從懷裡掏出一塊物什,一把丟到古帝的面前:“古帝,平日裡你再怎麼昏庸,我皇甫一氏都忍了。可如今,你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竟然不知道從哪兒弄來這麼一個野種,企圖混亂我南域的血統!?”
皇甫慶指着被扔在地上的物件,冷笑道:“這便是能證明那野種的東西。剛好,如今他死了,倒也不用辯解了。只待驗明正身,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姓古!”
“你簡直是胡說八道!”古帝一牽馬頭,調頭朝着楚青的方向的走去,經過古宛伶身邊時,古帝忽然壓低聲音道:“這個叛徒就交給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