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蓉小郡主等人被宸王限一個時辰之內隨意躲避的時候,不過一刻鐘的時間,那消息便如同掉入油鍋裡的一滴水,瞬間炸的噼裡叭啦,響徹整個天陸京城。
人們在驚詫的同時也想起來了,那多年前,比宸王這個名稱更爲響亮的,是君清宸那狠辣的手段和他那與他表面並不相符的陰晴不定的性子。
恐懼如同潮水一般向那幾個姑娘襲來,李茵第一個哭了起來。
於京城的皇宮之中,一道偏瘦的身影急急的朝着後宮最爲崇高之地跑去,未到門前便撲通一聲跪下:“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不好了!!!”
正在給太后輕搖薄扇的大宮女立即冷了眸子瞥過去,低喝一聲:“大膽的狗東西!什麼不好了?太后鴻福齊天,你這腦袋是在脖子上呆的太久了是嗎!?”
那小太監嚇的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悠閒的閉着眼睛享受着檀香的六十多歲高雅女子輕輕的揮了揮手:“好了,說吧,什麼事兒。”
那小太監趕緊跪着上前:“太后娘娘,宮外傳來消息。說是宸王,宸王要作了玉蓉小郡主啊!”
“你說什麼!?”那太后猛的撐起身子,衣袖揮落面前的一片紫砂壺,啪的一聲摔碎在地。屋子裡的衆多丫鬟立即跪了下來。
“太后息怒。”
太后仿若未聞,眼底的神色是變了又變,壓低着嗓音道:“你是說,宸王,他回來了?”
小太監趕緊應聲:“是。”
太后嚯的一聲站起身來,深紅色的九鳳朝天圖衣襬長長的拖在身後,她在屋子裡踱着步,半晌,眼底驀地涌起一抹的怒色:“慕容玉蓉那個該死的丫頭!”玉蓉是她的親侄女,她親自提點上來的郡主。爲了穩固君氏江山,任何有可能成爲皇帝的人的後位,只能是她們慕容氏!
那太后倏的瞥向那大宮女,眉頭微擰:“這麼說,皇帝是早就知道了?”
大宮女雨菲低頭,抿脣:“依奴婢看來,皇上應當早就知曉了。”否則宸王突然回京,又猝不及防的發難,他們怎麼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
唯一能夠解釋的,便是有人,在替宸王隱瞞這一切。而那個人,自然不必說,也知道是誰。
“哼!”太后冷哼一聲:“倒真是哀家的好兒子!”爲了那個該死的賤人的兒子,倒是將他們母子的情分忘的一乾二淨!
“太后,如今宸王下令,這可如何是好?”雨菲擡首問道。宸王此人性格如何,他們長在宮中,自是知曉。宸王一向心狠,好不容易逼的他離京。這突然回來了,怕是比以往更加不好對付了。
只盼宸王羽翼未豐,他們還有能夠插手的機會。
太后微微閉上了雙眼,擡手拂上自己的額頭,半晌,才緩緩開口道:“派哀家的單頭鳳攆過去。你親自過去,把哀家藏在閣裡的女戒帶過去。省得她呆在攆裡煩悶。”
“是。”
於皇宮中的有條不絮不同,蔡府可謂是炸開了鍋。
蔡如月的父親蔡正聽到小伺的稟報,額頭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幾根。急的眼睛都紅了。
那並不是爲他那個蠢女兒急的,是怕那宸王最後會怪罪他們蔡家而急的!
蔡如月的生母,蔡府的二姨娘在一邊抹着眼淚:“老爺,這可怎麼辦吶?”她家姑娘今天早上還好端端的,怎麼出了門就得罪了宸王呢?
還有,那宸王不是早就已經離開京城了麼,怎麼突然就回來了呢?這事情,怎麼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啊!
蔡家大公子,蔡燁盯着一臉黑沉的蔡正道:“父親,二妹說到底還是一個未及笄的女子,宸王這麼做,毫無道理。”
“皇室子孫誰跟你講道理?”蔡正黑着臉看着自己的兒子,心中抑鬱難解。他這會兒子好不容易升了官,眼看就要被個死丫頭給破壞了,他怎能不怒極?
況且她得罪的是誰?是宸王!那個唯一會被封王的人!
蔡燁垂下了眼瞼,多年前他尚且還未接手府中事務時,就已是對宸王的名聲震的記憶深刻。他冷漠,嗜血。高興了就看你蹦噠兩天,不高興了,那便有你血脈的人皆是罪。在這個皇權爲天的世界裡,他們唯一能做的,便只是作爲那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蔡如月那丫頭是不懂事了點,可畢竟是他唯一疼過的妹妹。他抿了抿脣,看向蔡正:“父親,我聽聞與二丫頭一起受罰的,還有那玉蓉郡主。”
蔡正一愣,隨即看向他:“你說什麼?”
蔡燁點點頭,他有些瘦,站起來雖然沒有蔡正高,卻在氣勢上勝他親爹一籌:“太后娘娘想必不會不管這事。那慕容家作爲孃家人就更不會不管這件事。”
蔡正眉頭擰住:“你的意思是.....”
“表哥與慕容小姐剛結百年好合之事,想必太后娘娘一定會看在這件事上,讓二丫頭與小郡主一起同行。”
“你表哥未入官,太后娘娘未必就能應了這事。”
“商依官生,官依商發。太后娘娘不明,不代表慕容家的那幾位不明。”
蔡正微眯起了雙眼,雖然對自己的那個丫頭很是氣憤。但畢竟那是都督家兒子看上的丫頭。沉默了半晌,便對着蔡燁點頭道:“好,此事就交給你去辦。”
相對於蔡府而言,李府就顯得鎮定多了。
李茵的孃親淩氏一身正妻服飾站在一座院落的門前,靜靜的不發一語。
半晌,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走出一面色紅潤的女子,那女子看着淩氏,輕笑一聲,特意拉了拉肩膀上劃落下來的衣衫,走到淩氏的面前,恭敬的行禮:“姐姐。”
淩氏未看她一眼,只淡淡道:“老爺呢。”
那是昨日老爺帶回來的舞姬,那舞姬嬌笑一聲:“老爺剛醒。這麼多年來,老爺當真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男子了。”
那厲害二字說的曖昧,淩氏仿若未聞,只輕笑一聲:“只盼你的經驗,能取悅到老爺便好。”
那舞姬一愣,面上頓時浮現一抹的怒色:“你!”
淩氏卻未再理會她,擡步向前走去,只是到門前便停了下來,低首道:“老爺,大丫頭被宸王留住了。”
屋子裡飄過來一陣陣令人瑕想連
篇的氣味,半晌,一道微沉的嗓音傳來:“人各有命。”
淩氏低頭:“妾明白了。”
轉身,還未踏出一步,一塊令牌丟到了她的腳邊。她垂眸,未動。只聽見那聲音帶着一絲譏諷道:“你哥哥的東西,應該能救那丫頭一命。拿去吧,省得你天天挖空心思往我這裡鑽!”
淩氏不語,彎身撿起令牌,頭也不回的離去。
京城的邊城之處,原本就人來人往的地方,此刻用人滿爲患來形容也不爲過。君清宸於自己的府邸前遮上一排黑珠簾,人就坐在簾後,幽冷的視線淡淡的掃過下方,引得本來小聲議論的人羣頓時都閉上了嘴巴。
玉蓉蔡如月李茵三人身子微微顫抖,跪在他的面前。
早就已經拉着楚青隱到人羣裡的玉玲瓏輕聲的嘖嘖兩聲,突然道:“我相信你說的那話了。”去子留母什麼的,君清宸真乾的出來。
楚青輕哼一聲,視線不經意間與君清宸掃過來的視線撞在一起。那之前明明還是萬年飛雪的X光線,到她這兒的時候,不知爲何,突然停頓了一下?
待她再想看清,君清宸的視線已然離開了。
楚青微微擰起了眉頭。
“已經過去一刻鐘了,三位,動身吧。”平日裡有時候會犯二的無塵突然換了一幅面孔,陌生的連楚青都忍不住瞥了幾眼。
那三個小丫頭的身子頓時抖的就更加的厲害了。
此時,突然一聲尖利的聲音響起:“太后娘娘鳳攆駕到!!”
人羣譁然一片,頓時往後退去。楚青等人無奈隨着人羣的走動向後靠去,正當她要擡頭看看那個傳說中的鳳攆長什麼樣的時候,突然一道驚喜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炸響:“青青姑娘!?”
聲音裡透着愉悅,也透着她很是熟悉的作嘔感。
楚青眼神微閃,回過頭時已然換上了一幅驚詫的表情:“凌公子!?”
凌子寒喜不自禁,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楚青好幾眼。他自認閱人無數,除了燕兒能入他心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夠像楚青這般,能讓他做夢都想着她了!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青青姑娘!果真是你!!”
玉玲瓏已不知隱到哪裡去了,楚青順勢隨着凌子寒朝外走去,伸手擦拭了一下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淚,喜極而泣道:“凌公子,我可找到你了!當日走的急,你只留下隻字片語。我本着不能負了你,便尋着過來了。好在黃天不負有心人,我終於等到你了!”
“青青姑娘!”凌子寒心下一片感動,也爲自己能夠吸引楚青這樣的一個奇女子而頗感自豪。他自己也沒想到,不過是來尋那個唐禮一趟,隨後聽說那個宸王回來了,半路又轉回來看個熱鬧,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緣分!
這不是逼着他與這位青青姑娘有着什麼發展嗎!
他的歡喜露在臉上,認真的看着她道:“我一直都在等着青青姑娘。也一直相信青青姑娘的爲人。如今姑娘肯爲在下而來,在下感激不盡!”
楚青眼眸微閃,泛着晶晶亮光。面紗下的笑容笑的有些森冷:“我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