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晨丟下的那個腦袋,正是李玉成非常重要的手下,也是他麾下暗自培養的死士頭領。
如今這個手下的腦袋在這裡,那隻能說明,他手下的死士已經全軍覆沒。
李玉成這幾日完全沒有與自己的手下聯絡,爲的就是減少風險,儘可能的保持低調。
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正是他的謹慎,斷送了他最後的退路。
如果他能及早發現手下死士出現問題,或許他就不會魯莽的行動。
白晨又看向馮天賜:“你就是貪狼院的院長?”
“在下正是,你是?”馮天賜在面對白晨的時候,並未表現出對一個後輩的輕視,能夠接他一記指劍毫髮無傷,就足以讓馮天賜不敢輕視。
相較於柳生和烏奎,馮天賜最出衆的地方不只是他的蓋世武功,更重要是他的謹慎。
當初十里鋪一役,柳生的敗並無太多的意外,在馮天賜看來,柳生的劍法雖然凌絕天下,可是自身的實力根基卻不足,所以勝與敗都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柳生真正的失敗在於他的勇氣,如果他有孤注一擲的勇氣,那麼結果很可能是截然相反。
而烏奎的敗則是歸咎於他對自身的自信與自大,烏奎太依仗自己的修爲,反而忽略了自己最強的實力並非正面抗衡,而是操控屍人。
不過,馮天賜不一樣,他擁有比柳生和烏奎都要高深的修爲,可是他卻懂得正視自己的敵人。
對於柳生與烏奎的失敗,他更是會引以爲戒。
“在下白晨,人稱花間小王子。”
“好好……不愧爲曠世奇才,烏奎和他的屍人至今未現,想必是已經着了你的道了吧?”
按照原本的計劃,烏奎是作爲後手,如果老皇帝的援軍太早出現,那麼烏奎就會帶領着屍人大軍。阻截老皇帝的援軍。
可是從老皇帝援軍的來勢看,顯然是一路暢通無阻。
“他想把我煉成屍人,不過恰好我也對屍毒有所研究,所以很不湊巧,他又輸了一局。”
“看來這局他是把命也輸進去了,我早已警告過他,讓他不要小瞧天下人。可惜了他一身修爲,若是肯聽我的話,何止與此。”
“敢問閣下現在是作何打算?”
馮天賜微微笑起:“剛纔我的凌虛一指可好受?”
白晨苦着臉,確實,到現在爲止他都是強忍着。
如果不是浮屠功吸收內力,如果不是魔炎鐵布衫護體。如果不是經過九轉輪迴功的強化,這時候他恐怕已經掛了吧。
不過即便如此,白晨也是身受重傷,浮屠功還在不斷的吸納着煞氣,化爲浮屠真氣。
“不好受,不過想要攔住閣下一時半刻,還是不難的。”
“算了。我們走!”馮天賜目光閃爍一陣後,終於做了決定:“殿下,好自爲之了。”
馮天賜這麼幹脆的離去,就連白晨都沒有預料到。
馮天賜的修爲可怕的令人髮指,根本就不是烏奎這等貨色能夠比的。
白晨根本就沒把握擋他一招半式,如果馮天賜有心拼命。
白晨相信他還是有很大的機會得逞,可是在這種時候,他居然選擇了撤退。
本來還做好了苦戰準備的白晨。就好像如夢初醒一般,不解的看着果斷離去的馮天賜。
難道他打算去而復返?
很快白晨就打消了這個想法,此刻的局勢,根本就沒必要這這種無用的延緩。
任何一點時間的流逝,都意味着局勢對老皇帝的有利。
馮天賜完全有機會在付出一點代價後,直取老皇帝性命。
可是他放棄了這個機會,這是白晨怎麼也想不明白的。
不過。白晨依然很高興馮天賜離去,只要這個恐怖的高手一走,那麼剩下的李玉成就孤掌難鳴了。
不多時,魏如風已經帶着大隊的禁衛軍來援。他便是第三個知道事情真相的人。
雖然他極力反對過,讓老皇帝做這個誘餌,可是老皇帝的堅持還是讓他無計可施,最終也不得不擔起率領援軍的職責。
魏如風一到現場,立刻急匆匆的下馬,衝到老皇帝面前:“陛下,臣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李仙兒也在同一時間回來了,落到老皇帝的面前,先是看了眼白晨,又關心的看着老皇帝:“父皇,您的傷……”
“放心,只要有這小子在,我就死不了。”
在場衆人,反而是老皇帝對自己的傷和毒完全不擔心。
白晨也是很沒品的說道:“是啊,王總管的傷都比陛下的重,所以還是先幫王總管看看。”
“不要不要,先給陛下治療,老奴身體硬朗,這點小傷無礙。”王常可不敢逾越,哪怕他現在只剩下一口氣,哪怕老皇帝只是被割了指頭大的傷口,那也是皇帝優先。
李玉成呆呆的看着不斷趕來的援軍,身邊還剩下十幾個死士,依然保護在他的周圍。
可是此刻的李玉成,早已沒了先前的意氣風發,有的只是不甘與絕望。
在這條皇權霸業的路上,有可能是一步登頂,成爲天下至尊。
也有可能一足成空萬古恨,李玉成幾乎可以看到,那個皇位在向他招手了。
他幾乎就要以爲,自己已經成功了。
可是變故來的太快了,快的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成兒,你還有何話說?”
“父皇,如果當日白晨答應歸順於我,你會否將皇位傳給我?”李玉成的臉色蒼白。
前一刻還是意氣風發,如今卻顯得意志沉消。
不過作爲一個野心家,並不爲自己的決定感到後悔。
即便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會選擇一樣的決定,只不過下次會做的更加完美。
對於李玉成的這個問題,老皇帝和白晨都是愣了愣。
其實白晨覺得自己很無辜,這件事本來和他沒關係。
即便是現在,他也是因爲和老皇帝投緣,僅僅是投緣,所以通知了他。
誰知道老皇帝還是要把他拖下水,現在弄的好像誰當皇帝是自己決定的一樣。
“現在說這些有意義嗎?”老皇帝嘆息一聲,就如一個垂暮的老人。
……
回去的路上,老皇帝顯得異常的沉默。
王常的傷勢不輕,不過並不難治。
白晨先是幫老皇帝將體內的屍毒排除後,立刻幫王常療傷。
李仙兒則是一直都凝視着白晨,這讓白晨感覺非常不自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仙兒終於開口了:“你真是花間小王子?”
“殿下,咱們能換個話題嗎?”白晨非常不喜歡這種感覺,似乎每個人見到他的第一眼,都要先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那個故事裡的主角。
“你還在恨我那天逼你的事?”李仙兒始終凝視着白晨,眼中沒有從前的那種冷酷,卻有着以往所沒有的執着。
“沒有愛,哪裡來的恨。”白晨苦笑,果然公主都是不能招惹的,特別是這種武功高強的公主。
“那你爲什麼這些日子都沒來找我?”
“殿下,白晨他這些日子想必是在忙陛下的事情,所以耽擱了您的事吧。”王常對白晨的好感度在近期內暴增,也開始爲白晨幫腔起來。
“父皇的事是事,本宮的事就不是事了?”也只有李仙兒敢當着老皇帝的面前說出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白晨求助的看了眼老皇帝,老皇帝是閉着眼睛歪着頭,在那裝睡中。
“其實是陛下不讓我去見殿下的,因爲事關重大,陛下說讓在下儘可能的避免節外生枝,所以連殿下都不能見。”
老皇帝原本還虛着的身體,猛的騰起來,一臉的義憤填膺:“小子,你說話要憑良心,朕什麼時候這麼說了。”
“是是……陛下沒說,陛下什麼都沒說,是小子無情無義,是小子背德忘祖,是小子言而無信,行了吧。”
老皇帝怎會不知道白晨這小子打的什麼算盤,這分明就是在說自己逼迫他的。
“你你……氣死朕了。”老皇帝知道說不過白晨,索性閉上眼睛,負氣的又躺下,背對着白晨。
老皇帝現在還真拿他沒轍,人情剛欠下,總不能說翻臉就翻臉吧。
偏偏白晨這小子,滿嘴跑火車,完全沒一點譜。
就算是對他這個皇帝,也是明裡暗裡的諷,總之就是把責任歸咎在自己的頭上。
李仙兒和白晨都很愉快的將當初不愉快的事忘卻,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在知道白晨身份後,李仙兒也收斂了許多,至少不再像是當初那樣冷冷的,高高在上的姿態。
這讓白晨不禁感慨,這名氣果然是好東西了,自己那點薄名也能讓一個生性高傲的公主規規矩矩。
馬車緩緩進城,大隊的禁衛軍嚴陣以待,閒雜路人一看到這陣仗,立馬就是避讓。
不過對於魏如風來說,進了城纔是真正該頭痛的時候。
他身爲一朝臣相,居然讓皇帝涉險做餌,這種事要是捅出去了,明天就要被朝臣綁到恥辱柱上鞭打。
當然了,老皇帝依然很沒品的將事情推給魏如風,好像完全與他無關一樣。
不過老皇帝也有他自己的煩心事,不過他懂得找人分憂,比如說白晨。
“白晨,你跟朕說說,我該怎麼處置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