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失了?”黃一仙遲疑的看着白晨。
白晨也不管黃一仙是否相信,反正白晨就這麼解釋。
“那殺千刀的,真的去了真武靈界?”
“是啊。”白晨肯定的回答道,沒有半點懷疑:“正是因爲有他的指點,所以我與我父親才能夠如此快的進入天人境。”
“那他可有說,如何能夠度過七次天劫?”
“這……他還真沒說,畢竟當初他能夠進入真武靈界,其實是機緣巧合,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渡過天劫。”
黃一仙的目光閃爍不定,真武靈界,對於她來說,幾乎就是遙不可及的地方。
可是,如今她卻有了不得不去的理由。
那個人就在真武靈界!
那個拋棄了她,音信全無三百多年的傢伙,他就在真武靈界!
白晨心裡想着,反正真武靈界與這個世界相隔不知道多遠,除非黃一仙能夠渡過七次天劫,不然的話是不可能到達的。
不過如今就看戒殺是什麼態度了,若是黃一仙真的要面對殞命的天劫,估計戒殺也不會袖手旁觀。
只是,如果真的讓黃一仙渡過七次天劫,去了真武靈界,到時候又該如何圓謊?
所以白晨最煩這種謊言,正如那句話所說的,一個謊言就需要千千萬萬個謊言來圓謊。
“我還聽公孫盈說,不久之後,此界將遭大難,此事可是真的?”黃一仙拋開心中煩躁,看向白晨轉移話題。
“沒錯。事實上不久之前,他們的先頭部隊已經來過了,不過被我父親滅殺了,而且先頭部隊便已經毀掉了一城,數十萬普通人殞命。可見他們的目的並不友善。”
“我最近聽聞近日黃沙城遇到天外來客的襲擊,我去到那裡的時候,的確是發現了,不屬於此界的殘骸,還有不少異類的屍體。”
“前輩也去過那黃沙城了?”
黃一仙點點頭:“不止是我,其他幾個人都去過了。”
白晨知道。黃一仙所指的其他人,就是其他幾個天人境的存在。
“此事你們父子應該最爲清楚,你覺得我們的勝算幾何?”黃一仙略顯擔憂的看着白晨。
“若是不計代價,以打敗對方爲先決條件,那麼只要我們這些人。勝算是十成,不過如果是以保全這天下和無數普通人的話,這個就不是那麼容易了。”
“我聽公孫盈說過,那些天外來客,擁有着毀天滅地的武器,不知道我們該如何抵擋?”
“我已經有辦法了。”白晨目光閃爍的看着黃一仙。
“何法?”
“到時候我會佈置一個星空大陣,禁錮這片星空,讓他們的武器不能發揮作用。”
“星空大陣!?”黃一仙駭然看着白晨:“如何的星空大陣?”
人越是強大。就越是明白自身的渺小與卑微。
即便是天人境也是如此,黃一仙身爲天人境存在,她更加清楚宇宙蒼穹的浩瀚。
而眼前這個孩童卻說。要佈置一個星空大陣。
“以太陽爲中心,分別在金木水火土五行星辰之上佈置。”
“你有把握?”
“這個我已經早早的就開始準備了,如今還未開始實施,不過問題應該不大。”
白晨的話不免讓黃一仙歎爲觀止,看着眼前這青澀容顏,不免感嘆自己的思維已經跟不上年輕人了。
“可有我做的事情?”
“前輩到時候只要準備着。在星空之中廝殺即可。”
“我還聽說,你有辦法讓我們不受蒼穹之力的限制。此事可是真的?”
“嗯,這個倒不是難事。便是普通人也可以,待到此間事了之後,我便會着手準備應對天外來客的事宜。”
“此間?你在此處還有何事?”黃一仙感覺到,流螢島上有不少的江湖人士。
這流螢島身處近海,鮮少有人踏足其中,如今怎地會有如此多的江湖人士到來,實在是讓她不明所以。
“晚輩在尋找一個故人,可是此人難以尋覓,所以我只能放出假消息,說我身陷此島,引她出來相見。”
黃一仙淡然笑了笑,這倒的確符合眼前這個孩童該有的張狂。
只是爲了引一個人現身,便弄出這麼大的陣仗。
以黃一仙的心智,稍稍想一下便明白白晨的計劃。
“對了,你說過,我還有一個孫女流落在外,可否將她的消息告知於我?”
“她本是莊家子嗣,不過莊家似乎遭了劫難,因爲一套《七心琉璃功》而慘遭滅門,她便是唯一倖存之人。”
黃一仙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已非當年的王雪。
可是聽到自己的本家遭到如此境地,卻也是痛心疾首,臉色異常難看。
“那是何人所爲?”
“晚輩還未調查清楚,所以難下定論,既然此事已經告知前輩,不如就由前輩接手吧。”
白晨當初答應過戒殺,調查此事,可是卻一直拖拖拉拉,沒有着手調查。
不過如今正主的出來了,自己就沒必要再爲這事奔走。
以黃一仙的能耐,倒也不用擔心她查不出個究竟。
黃一仙面露苦澀的看着白晨:“此事恐怕還需要你繼續追查,我不方便插手。”
“爲何?前輩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你可知道,我是如何成了這個蓬萊島老祖的?”
“請前輩解惑。”
“事實上當年我爲尋那殺千刀的音訊,尋遍天下,一直尋了百餘年的時間,那時候我已經無多壽元,可是我亦不甘就此放棄,唯有突破天人境。方可延續壽元,可是當時我已經超過百歲之齡,是不可能突破天人境的,而就在那時候,當初的蓬萊島島主尋到我。當時他亦是天人境存在,可是感應到天劫將近,卻又無力抵抗天劫,便求我庇護蓬萊島,條件是……”
“聖靈神道丹!”
“哦?看來你對丹道也有所研究。”黃一仙略顯驚訝的看了眼白晨。
“聖靈神道丹必須以一個大聖煉丹師的精魄作爲藥引煉製的無上神丹,此丹能夠助任何境界之人。突破一個階級的修爲。”
“不錯,正是如此。”
“他能犧牲自己,看來他對前輩很信任。”
“當年他便是我的追求者之一,不過我卻選了那殺千刀的,現在想想。卻是負了那片癡心。”
白晨對此不置可否,有些時候,感情的事情強求不得,便是知道那位島主的癡心又如何。
不過白晨是真的佩服那位島主,恐怕所謂的庇護蓬萊島只是個託詞,真正的目的只是爲了延續黃一仙的願望罷了。
以黃一仙的智慧,又如何會看不出來呢。
“請問這位前輩的名諱是?”
“他便是真正的黃一仙。”黃一仙苦笑的說道。
白晨不得不感嘆,這位黃一仙前輩。纔是真正的至情至性之人。
“而我當初亦感他所願,可是我不願意辜負他的情誼,便立誓不再尋你殺千刀的。亦不再管莊家一切,從此更名爲黃一仙,繼承他的衣鉢,專心的爲他守護蓬萊島。”
“師父,既然這個人對師父這麼好,你爲什麼不嫁給他?”
對於小仙的這個問題。黃一仙不知道如何回答,事實上這個問題放在任何人身上。都無法回答。
明知道是辜負,可是卻依然會辜負。
有些時候。心給了另外一個人,便再難要回來。
這就是感情,知道那位黃一仙好,知道那黃一仙可以爲了自己付出一切,可是卻依然只能辜負這份感情。
“情也好,愛也罷,癡人自有癡人擾。”白晨嘆息一聲。
“你小小年紀,便爲這情愛發愁嗎?”黃一仙只覺得一陣好笑。
“我的年紀雖小,可是心智卻已然成熟,自然知道這情愛的毒,愛憎的苦。”
“那這天下有你得不到的女人嗎?”黃一仙笑看着白晨。
“休要看晚輩年紀小,晚輩所經歷過的感情,可比前輩豐富的多,也曾經辜負過人,也曾經期待過人,也曾經等待過人。”
“哈哈……本來如此嚴肅的話題,爲何從你口中說出來,卻顯得如此的滑稽。”黃一仙忍不住調侃道。
“前輩,晚輩可是很認真的和你談心,請不要嘲弄晚輩了。”
“我聽聞你父親乃是曠世奇才,文韜武略無一不精,而你即爲其子,應該不差吧?”
“自然不差。”白晨自信的說道。
“那你便以自己現在的心境,作一首詩詞,如何?”
“唔……”白晨想了想,指尖盪出一道劍氣劃在地面。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
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只是朱顏改。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黃一仙開始的時候,只是帶着調侃的態度戲耍白晨。
可是,當她聽到白晨所作的這首詩的時候,心念彷如被詩詞所牽引,開始沉浸在自己的過去之中。
這首詩已經不止是詞境恬美,詞中哀愁淡抹,卻又能牽動人心。
從點滴哀愁慢慢匯聚成河,最後一句更是讓人的心念瞬間決堤,化爲滔天洪水。
過了許久,黃一仙才緩緩的回過神:“好詩!”
一言言罷,黃一仙已經離去,白晨看到黃一仙離去的時候,那眼角的一抹淚痕。
只是,不知道她這淚爲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