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情況如何了?”白晨看了眼洛仙問道。
“楚公子如今的毒氣依然積聚在體內,不過因爲師父昨夜賜的丹藥,所以暫時壓制毒力發作,只是隨着藥力漸漸褪去,毒性又開始發作,弟子昨夜已經用銀針封住了楚公子的氣海,避免他在無意識的時候運功。”
“嗯,做的不錯,看起來還能拖大半天時間。”
白晨的話頓時引來洛仙和楚掌櫃的白眼,這大半天的時間有什麼用。
楚掌櫃不理白晨調侃,默不作聲的看着白晨。
洛仙看了看白晨,觀察白晨的神色:“師父,可還有救?”
白晨坐到玉面公子的身邊,抓起手腕把脈起來:“費點事,倒也沒到絕望的時候。”
“龍公子,我家少主可是毒氣攻心,您可瞧準了。”楚掌櫃看白晨這般的漫不經心,心中更加擔心。
洛仙皺起眉頭,不快的說道:“楚掌櫃,少爺既然如此說,那就必然有救,你若是覺得少爺的醫術不行,另請高明便是了。”
“不是不是……老夫失言了。”楚掌櫃真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子,知道洛仙不喜歡聽到貶低或者質疑白晨的話,偏偏還是不自覺的說出來,從昨晚到現在,自己失言了多少次了,道歉了多少次了。
“洛仙,把你的工具借我。”
洛仙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工具箱,這是白晨特別爲洛仙做的一個醫療箱,裡面裝滿了常用的工具和少部分藥物。
白晨從醫療箱中取出一把指甲片大小的刀片,在玉面公子的胸口輕輕一劃。
楚掌櫃看的心驚膽戰,白晨這一劃,可是劃開一條半寸大的傷口,可是就是不見血流出來。
白晨跳開表皮,洛仙和楚掌櫃都伸頭過去看,能夠看清肋骨下的心臟。正在緩緩的跳動着。
其實楚掌櫃並非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只是每次看到的時候,都是他給別人開膛破肚的時候,唯獨這次卻沒有一點血腥,皮是皮,肉是肉。
“少爺,你這是怎麼做到的?”洛仙驚奇的問道。
“只要認準了人身體的經脈血管。避開這些地方切開,就可以將失血減少到最低限度,而且對人體的傷害也會降到最低。”
白晨不斷的從醫療箱中取出一些奇怪的工具,對於洛仙來說,已經算是見怪不怪了。
可是對於楚掌櫃來說,卻是驚喜連連。以往在他看來,殺人的手段,可是在白晨的手中,卻成了治病救人的良術。
“師父,您這是做什麼?”洛仙看着白晨摁着玉面公子的胸口,許久不動,好像是在計算着什麼。
洛仙一直從旁觀看着。這也是每次白晨親力親爲的時候,洛仙都不會錯過的,同時一旦遇到什麼不懂的問題,她都會主動詢問。
以往的時候,白晨即便是親自動手,也都表現的相當輕鬆隨意。
唯獨這次,白晨從動手後便沒有開口說話,額頭不斷有細汗滲出。
洛仙也算是明白了。所謂的有點麻煩是什麼意思。
在她的眼中,白晨的每一個舉動,的有着非常深的意義。
甚至有些時候,白晨主動切開一個經脈,就在洛仙忍不住驚呼的時候,就看到從切口處流出來黑色的毒液,然後又看到白晨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就將切口重新鏈接上。
每一個步驟都精細的讓人歎爲觀止,每一個動作都讓人沉思良久。
楚掌櫃此刻才明白洛仙口中,關於白晨的醫術,爲何會如此的推崇備至。
即便是他這個外行人。都已經看的心悅誠服。
白晨就是手藝最精細的工匠,他可以將每一個細節處理的極致完美。
他就是追求完美的園藝師,每一個步驟都鬼斧神工般引人遐想。
“在算時間。”白晨的手突然鬆開,就在這瞬間,玉面公子的身體突然產生反應,身軀猛的彈起來,口中噴出一口黑色的,帶着惡臭的淤血,緊接着身體一軟,又昏死過去。
呼——
白晨吐出一口濁氣,這時候纔有空擦了擦額頭的汗跡。
接下來的工作就簡單的多,將傷口縫合。
可是,哪怕是這種簡單的縫合,依然看的楚掌櫃眼花繚亂。
即便是已經多次觀摩的洛仙,對於白晨的技藝依然覺得賞心悅目。
整個過程完美的讓人找不出一絲瑕疵,如果非要說有什麼地方讓人挑出毛病。
那就是在最後的時候,白晨用蓋在玉面公子身上的被單,擦了擦手上的血跡。
對於白晨的這個壞習慣,洛仙也表示很無語。
每次白晨在面對病患的時候,總能夠表現出足夠的醫德和醫術,可是他卻經常用一些小動作,來表達自己對某些患者的不滿。
比如說現在……
“剩下的就我的事了,洛仙,給他開三號解毒試劑。”
白晨爲了方便與洛仙的交流,所以將各類的藥方或者藥劑,編成數字,這樣方便記憶,即便很多時候,洛仙不知道是什麼藥方,也可以通過翻閱記錄查找數字來確定藥方。
“龍公子,少主他沒事了吧?”楚掌櫃此刻還處於白晨醫術所帶來的震撼中無法自拔,難以想象,自己有幸能夠見到這種醫術。
如果不是年齡不對,他甚至懷疑,眼前這人就是傳說中的藥王谷醫仙。
“每天按照藥方上的藥服用三天,每天服用兩副,三日後便能徹底恢復,不過這三天,最好不要顛簸趕路。”
“這……這會否耽擱了龍公子的行程?”
“無所謂,反正我們也不急着趕路。”
“不知道我家少主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楚掌櫃又問道。
“你在數一百聲,他就醒了……”白晨笑着說道:“好了,你就留下來看着你家少主,我還要回去補個回籠覺。”
然後就聽到帳篷內傳來楚掌櫃很認真的數數聲,洛仙疑惑的看着白晨:“師父,爲什麼我看那個楚公子的氣色,至少要十二個時辰纔可能醒過來,你說楚掌櫃數一百聲就會醒。”
“爲師現在要教你的就是。爲師的話不是每句話都是真的。”
當然了,楚掌櫃很快就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玉面公子一直到翌日才醒過來,這段時間裡,楚掌櫃的臉色始終未曾輕鬆下來。
這期間,楚掌櫃還爲了請白晨前去檢查玉面公子的身體,差點就要跪在地上。
如今他對白晨的醫術再無疑惑。甚至於白晨說玉面公子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如果不放心就讓洛仙去看看,楚掌櫃還是無法完全放心,非要白晨親自去看過之後纔算數。
哪怕是白晨只是把腦袋伸進帳篷裡看一眼,都能夠安撫楚掌櫃的不安心情。
玉面公子醒來後,楚掌櫃便偷偷的把白晨的事情說了一遍。
玉面公子的臉色始終沉着臉。他這幾天可是完全將白晨當作一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
可是如今自己卻要靠着一個紈絝子弟救命,這多少讓他高傲的自尊心受到嚴重的打擊。
不過他還是可以安慰自己,那小子估計也就醫術拿的出手。
在江湖上,僅僅只是靠醫術,並不注意安身立命。
“楚福,那個小子的醫術真你有說的那麼誇張嗎?”
“少主,如果沒有親眼見過他的醫術。是很難想象的,恐怕他的醫術在江湖上也是屈指可數……”楚掌櫃每當回想起白晨治療玉面公子的場景,心中便是一陣驚歎。
“那你說,他有沒有歸附我麾下的可能?”
不得不說,玉面公子的野心也是極大,在知道了白晨的醫術後,心中頓時升起了一絲希望。
這種醫術若是能夠爲他所用,那麼必能成爲他的一大助力。
“少爺。老奴觀那龍公子性格放蕩,行事隨意,恐怕難服管束。”
其實楚掌櫃還有半句話沒說出來,人家的醫術那麼高,憑什麼會投奔你麾下。
雖然自己的少主在江湖上小有名氣,可是憑着白晨的醫術,去到任何一個門派。都是禮遇有加奉爲上賓。
“有才華有能力的人,自然有資格桀驁不馴,如果他真的趨炎附勢,唯唯諾諾。反而會讓我看不起他。”玉面公子理所當然的說道:“不過他的醫術不論多高,想要在這江湖活下來,就必須依附強者,卜算子可是爲我算過一卦,我相信我會是他最好的選擇。”
玉面公子的語氣,就像自己已經是天下第一了一般。
“公子,如果……老奴是說如果,龍公子不願意呢?”
玉面公子的臉上閃過一絲煞氣:“天下間的天才何其之多,誰都不可能真正的搜刮爲己用……”
正當楚掌櫃鬆了口氣的時候,玉面公子又道:“可是出現在我面前的,我就必須牢牢的抓在手中!如果不能爲我所用,那麼就讓他永遠沒可能被其他人所用。”
楚掌櫃的臉色微微抽搐,他知道這次自己的少主是認真的。
之前招攬李玉成的成與敗,玉面公子並未表露出這種語氣,那是因爲在他看來,李玉成雖然出色,可是並非無可替代。
但是白晨不一樣,雖然他嘴上說白晨只會醫術而已,可是實際上心中卻是明白白晨的重要性。
任何人都不會拒絕一個醫術堪比醫仙的人物,同樣也無法容忍這樣一個人物出現在敵人的身邊。
“這個天下能夠成爲我敵人的人不多,可是那屈指可數的幾個人,任何一個都不容小覷,我不想他們的身邊出現龍嘯天這種人,所以我必須防範未然,杜絕這種可能的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