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守宮,送給你了。”吳痕開口對那位男孩說道。
“我憑本事偷的,而且我也可以憑本事讓它變成保護整個世界的守宮!”男孩說道。
“首先,這熱帶展覽館是我家開的,這裡面的所有稀有寵物都是我的,你在偷我家的東西,但現在我把它送給你了。”吳痕走到男孩的面前,認認真真的說道,
“其次,侖山城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會前往那裡鎮守,絕不會讓那些噁心的昆蟲再傷害到你的小夥伴們。”
侖山城白色蟲洞外已經築起了一座侖山要塞,與這白色的昆蟲巢穴形成了種族對壘,儘管現在要塞中面對的蟄族還只是異度昆蟲和幾隻赤蟄成蟲,但只要人類開始逃逸,就會迎來高維昆蟲下達的追殺命令。
到那個時候,白色蟲洞中不知會涌出多少異度昆蟲和赤蟄成蟲,哪怕受到了女媧法則的壓制,它們可怕的數量也是人類現在的力量很難抵擋的。
吳痕可是參與過赤宮戰役的,那場戰役說白了也是高維昆蟲的一場盛宴遊戲,就是爲了讓赤港的人族勢力能夠與它們的士兵進行廝殺,而高維昆蟲坐在尊貴的席位上觀看。
一千隻暴君虎甲!
就算是白色蟲洞穿梭過來的赤蟄成蟲數量有一定的限制,但源源不斷的這種級別的異度生命爬進家園裡,依舊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白色蟲洞是有窄度的,你可以理解爲存在運載速度,哪怕白色蟲洞的另一端有高維昆蟲億萬大軍,它們要闖入到家園中的赤蟄數量也有限,只是確實成蟲的力量比我們想象中的強大,假如進來的全部都是成蟲……”李奉說道。
“放心,只要我守在那裡,就不會讓這些赤蟄成蟲爲所欲爲,也一定會讓高維昆蟲明白,派遣多少赤蟄成蟲進來,都是在給我們提供寶貴的晶核!”吳痕對自己的實力還是有足夠自信的。
而且在女媧神端內戰鬥,法則之下吳痕堅信即便是異度荒塵中那些肉眼可見的化辰神明,他也可以將其斬下!
“好,那這要塞就交給你了。”李奉說道。
“那還有兩個問題,第一個是拿下魔方星的元幽,確保我們的女媧神端有元能進入到時間漫遊和空間漫遊。第二個問題,是如何阻止我們那些潛逃的同胞們淪爲實驗白老鼠。”吳痕說道。
這兩個問題都很難解決。
尤其是自己被高維昆蟲重點關照的情況下,要參與到其中的爭鬥就更難了。
李奉顯然也是清楚這一點的。
“這兩件事你不需要操心,我已經有了對策。”李奉很肯定的說道。
吳痕看了看李奉,甚至下意識的通過自己的感知去觀察李奉的微表情。
李奉的微表情中透出的是一種冷血動物一般的平靜,與平日裡的他有所不同。
這讓吳痕不得不確信,李首席肯定有一些事情是瞞着自己的。
既然不願意說,吳痕也不好過問了。
畢竟每一個環節的負責人,只要做好自己該環節要做的事情。
吳痕可沒有真的把自己當成這個世界的領袖,他也沒有興趣去成爲這個領袖,真正的領袖應該是眼前的這位戴着黑框眼鏡的男子,他所描繪的理想是如今全人類絕大多數理智人士都共同期盼的……
吳痕選擇相信他。
不願意說,也一定有他的理由。
……
……
赤港港灣處,一座由星銀鑄造的銀灰魔方懸浮在了涌動的赤平面上方,遠處觀望時,整座銀灰魔方平整光滑,呈一種非常完美的神秘方形,但只要靠得足夠近,便會發現這魔方星上的每一塊平面都在波動,以非常精密且有序的方式在運轉,是一臺具有活力且蘊藏着龐大能量的藝術儀器!
魔方星不遠處,近乎與赤平面融爲一體的位置,出現了一絲絲五色幻動,彷彿是一個超大的泡沫原本是不易察覺的,直到陽光下它的模樣才呈現出來。
這個偶爾會有五色幻動的泡沫,便是薄界。
薄界內正是女媧神端紮根的淨土。
淨土由五彩的土壤組成,土壤中有不知流淌向何處的五色溪流……
如今圍繞着女媧神樹下,已經有一座初具規模的城邦了,這個城邦偏向於原始,基本上也是由硬土與彩石築造起的城牆與房屋,沒有任何現代化科技,更像是一座只建造了基礎設施的古代部落城,是有着童話般絢爛的石器時代。
這座淨土城邦之外,有一座長生橋。
長生橋上依舊有長生派的道主在接引着那些不願意待在女媧神端中的人。
過去這長生橋上人潮涌動,小小的橋卻彷彿是通向天堂聖界的門,受盡苦難折磨的人爬也要爬到橋的另一端。
可在將近一年的接引過程中,踏上這座長生橋的人越來越少。
橋的對面是未知,儘管是一羣將善良、仁慈、道義不斷掛在嘴邊,同時又各種美好承諾,但對於一些世世代代都棲息在一片土壤的民族來說,反而很難真正認同。
這就好像是一個生活貧窮精神卻富足的家庭,要他們去給富人當孩子,並從此斷絕原生家庭,往往是做不到的,何況這個富人的一切友善都看上去有些虛假。
長生道主孟樟道貌岸然的立在那,對每一個走過長生橋的人都報以微笑。
有的時候,孟樟都覺得自己是天界的接引使者,將這些可憐的人送往他們嚮往的天堂中……
儘管作爲長生派的道主,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會被送往何處,但直覺告訴他,這長生橋比奈何橋恐怖千百倍,而橋的另一頭甚至連畜生道都不如!
“玉顏啊,你怎麼就不聽伯伯勸呢,長生派紮根我們世界多少年了,你又不是沒看到他們這些年對待我們的態度,到了長生島,人人可以修煉長生之法,壽與天齊,又何愁將來不能夠進化成爲更高級的生命呢?”
橋邊,一身白衣的高昌站在那,苦口婆心的勸說着自己的侄女高玉顏,
“你現在還年輕,可能不太明白年紀大了之後會有多麼無助,你的精力會衰退,你的身體會拖垮你,你的記憶會越來越模糊,你渴望的東西會離你越來越遙遠……”
“何況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青春永駐,誠然這長生之道不是人人都可以修成,但至少是一份非常令人期待的信仰,你得明白我們歷史上有多少位君皇他們窮極一生都在尋求長生,而我們這個高文明高科技的時代在探索宇宙,探索虛擬,何嘗不是在找尋永生之法。”
“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李奉他們之所以會挖掘虛擬世界,同樣也是想要將我們人的思想上傳到一個服務器上,在區塊鏈的技術下,虛擬宇宙的基石變成了唯一,不存在人爲的複製、修改、破壞,他們原本是要創造一個不可修改、不可動搖的虛擬世界,讓所有上層人士思想不滅、靈魂永存,結果挖掘着挖掘着,發現我們其實已經是處在這個形態,你說李奉可笑不可笑??”
“過去的皇帝,現在人類的頂尖人士,都在追求長生不死,難不成他們會比你笨,會沒你覺悟高嗎,顯然不是啊。”
“過去的皇帝找不到長生之法,是因爲女媧神端封鎖着我們,讓我們遵循着生老病死這樣一個卑微的法則。”
“如今人類的頂尖探索者無法長生永存,是相較於這個浩瀚無垠的異度荒塵,他們本身就如夏蟲曇花,過於短暫的壽命如何看見生命的真正尺度。”
“可長生派不同,他們在這赤港棲息了百年以上,他們的容顏不會衰老,他們世代保持着傳承,我們這些遷徙者中同樣也有智慧絕頂之人,那個莊翼你知道嗎,他可是不遜色於李奉的前沿領袖,他難道沒有驗證過長生派的虛實嗎,就像古玩物件,真跡就是真跡,可以通過我們現有的科學去辨別的。”
“長生派的人是實實在在突破了壽命的限制,活了數百年的。”
高昌一改往日對待侄女高玉顏那強勢的態度,耐心的給她講述着自己爲何最終還是選擇長生派。
“我不懷疑長生之法,我只是不想離開家。”高玉顏內心也就糾葛的。
“唉,你父母,你的哥哥現在都已經失聯了。我就是唯一的親人,你不跟着我一起走,難不成要留在這個落後的世界任憑那些舊派的人欺負你?”高昌說道。
“其實他們也沒有欺負我,事實上大家只是理念上的不同,並沒有不可調節的仇怨。”高玉顏說道。
高玉顏不僅沒被欺負,還獲得了不少資源,實力也已經晉升到了一個更高的境界。
何況這幾次經歷,高玉顏也明白了。
當大勢降臨時,眼前這個伯伯高昌是真會把自己推出去。
而多次說要狠狠蹂躪自己的某個大惡人,實則都是戲弄自己,他本性不壞,甚至面對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則。
舊派的旅途確實漫長且艱苦。
但有一點高玉顏是感到安寧的,那就是無論在異度荒塵中怎樣遍體鱗傷,自己都可以回到出生的地方,回到自己熟悉的屋子裡……
“唉,那我可管不了你了!”高昌見自己這個侄女跟喝了迷魂湯一樣勸不下來,只好厲色道。
“伯伯,我們大家的命運都是未知的,沒準你真的可以長生不老,到時候您若有回到家園中,還能給我掃墓呢……”高玉顏擠出了一個笑容道。
此話一出,卻是讓高昌都愣住了,他聯想到那一幕,那僵硬的臉龐上有了明顯的變化,他伸出手摸了摸高玉顏額頭上的髮絲。
“玉顏啊,以前的事情別怪伯伯,都是爲了活下來。”
“我明白,伯伯一路順利。”高玉顏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