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痕也不是對自己棲體的身世一竅不通。
他意識到這個二姐採嵐雖然不是私生女,但她在家中的地位不高。
過去多半是受到了父親採煌的壓迫與嫌棄,現在聽採霓的說法,二姐採嵐好像麻雀變鳳凰了,在整個聖宗都擁有很高的地位。
再結合師君採煌被髮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吳痕忽然間明白了過來。
就說師君採煌這老登爲什麼突然間對自己無比寬容,甚至將這麼肥美的差事都給了自己,原來是指着自己去攀附飛黃騰達的二姐採嵐啊!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採嵐眼裡應該是對父親和其他兄妹毫無感情的,唯有對自己這個同樣遭嫌棄的弟弟有幾分情誼。
原來,師君採煌和妹妹採霓,現在都要仰仗自己啊,仰仗自己帶着他們去投奔二姐採嵐!
“哎呀,採廷啊採廷,你怎麼就迷失了呢,再熬一熬,你的出頭之日就有了啊!”
吳痕也是不由開始感嘆,自己這棲體沒福分啊。
就是不知道二姐採嵐究竟是什麼實力,竟可以讓把採廷當狗養的師君父親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二姐喜歡自食其力、天資聰慧的,她如今作爲聖邦之女,也需要一些信賴的能人,我覺得哥哥現在就很適合,她看到你即將突破到聖童境界,一定也會非常高興,並全力助你突破的。”採霓接着說道。
“明白,明白,我一定會更加努力,不讓辜負師君對我的期待,也不讓二姐失望的。”吳痕點了點頭,把場面話說得很好。
“那我就不打擾哥哥修煉啦,有什麼需要的,也可以和父親說,他會盡量滿足你的。”採霓說道。
“師君給的已經夠多了,我現在就鞏固好自己的修爲,將基礎打紮實來,採霓妹妹也多來,教我一些厲害的聖決。”
“好的哥哥!”採霓也露出了笑容來。
自己最近不停的造訪,總算是將父親與哥哥的關係給修復好了,等到時候去了二姐那,二姐也一定會對自己多關照幾分,興許自己也可以邁入到聖童境界,便可以找那些欺凌、嘲笑自己的師姐們報仇了!
採霓離開了院子,步伐輕快,顯然心情非常不錯。
河女洽洽目視着採霓離開,等到對方走遠了之後,才靠近了吳痕。
“這臭丫頭,總算沒有露出那副厭惡嫌棄的表情了,看來是已經對公子徹底改觀了。”洽洽說道
洽洽的眼睛,可以讀取一個人的真實情緒,每一次採霓故作妹妹姿態來討好吳痕的時候,洽洽都能夠看出她心裡其實有一百個不願意。
知道吳痕暴打了焦烈成和樑守,看到吳痕爲了一個侍女竟大打出手,一時間覺得自己作爲妹妹,將來肯定也可以獲得庇護。
“這種年齡的丫頭,多半慕強,話說起來你和楊沁不也是一樣的嗎,在我剛與你們接觸的時候,你們也是很嫌棄我的,可沒辦法,誰讓我天縱英才、智慧過人,哪怕掩藏了鋒芒依舊耀眼奪目,這個時候就不得不提醒你們了,看人不能只看表象,要深挖,要細品。”吳痕故作深沉道。
洽洽翻了翻白眼,不想在這個話題上跟吳痕扯下去,而是提醒吳痕道:“我沒記錯的話,採廷和採嵐的母親是姐妹,相較於其他兄弟姐妹,會多一層血緣關係,貌似她們姐妹感情還很好,但都屬於家族最邊緣的人物。”
“這採煌也是一個老禽獸了,居然自己妻子的妹妹都不放過。”吳痕也是吐槽了起來。
“你們家族裡,師君採煌本身也是最小的子嗣,屬於被二世祖的,明明擁有強大的背景和資源,卻最後混成這副樣子。”河女洽洽說道。
“有這麼一個老混蛋做家主,不沒落都難啊。”
“確實,這個採煌師君風流成性,不務正業,甚至眼光還非常差,如今你和採嵐崛起,應該是讓他意識到過去的自己有多混賬了。”河女洽洽說道。
“無所謂,塑料家庭,他們利用我投奔二姐,我也需要靠他們牽線搭橋,如果真的能夠拿下二姐採嵐,我就可以得到晉升的靈鑰了,有了聖童血脈,我纔有資本和真正的化辰強者抗衡。”吳痕說道。
兩人交談之時,一男一女也從長廊處走了過來,穿過了那片花庭。
“吳痕老弟,別來無恙啊!”浩族方舟的嘗幻笑着上來打招呼。
吳痕見是嘗幻,也是連忙叫人拿出了美酒美食招待。
嘗幻很聰明,在得到了吳痕以聖宗身份的庇護後,他們浩族方舟也迅速的與女媧神端一脈結盟,無論是在赤港中爭奪資源,還是在外探尋礦藏,都處處給女媧一脈的人保駕護航,人類精英近幾個月的傷亡大幅度降低。
嘗幻旁邊是那位女士官,她手上拿着一匣子,裡面應該裝着比較珍貴的物品。
“是有什麼需要老弟幫忙的嗎?”吳痕也是直接道。
嘗幻卻是搖了搖頭,從女士官那拿來了小匣子,遞給了吳痕道:“聽聞你需要一些稀有靈金,我們正好有一塊,便送給老弟了,今日過來,只是來和老弟道別的。”
“道別?”吳痕有些詫異,目光注視着嘗幻立刻接着道,“你們找到離開赤港的辦法了?”
“不算找到辦法吧,是我們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能源,以我們方舟的空間科技,應該是可以離開這座赤港了。”嘗幻說道。
“哦,哦,那恭喜你們啊,沒有想到最先離開赤港的竟是你們浩族方舟,那我也只能夠提前祝願你們一路順風了!”吳痕說道。
“這個禮物你收下,是我們浩族方舟用淬鍊科技鍛造出來的白靈金,但願對你也有幫助。”嘗幻說道。
“老哥真是太客氣了,臨走前還要特意來給我送禮物,我這也不知道該送什麼東西給你……”
“我拿一罈長生酒吧,哈哈,這玩意兒誰說喝起來對我們加成不大,可確實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我們族裡老人還挺喜歡的。”嘗幻說道。
長生酒,吳痕這裡倒不少,大大方方送給了嘗幻三壇。
就此別過,吳痕心裡也不禁惋惜,難得在這弱肉強食的異度中遇見了浩族方舟這樣有原則,且秉性善良的族羣,本以爲可以一直保持盟友關係,共同庇佑,共同發展,沒想到他們還是先行離開了。
“希望以後的路途上,還能相遇。”
“願你們抵達心中的彼岸。”
送上了祝福,握手道別。
茫茫異度,亦如無窮無盡的宇宙,除非自己和嘗幻能夠成爲化辰,化爲夜空之中那一抹明亮星辰,否則往後都很難有交集了吧。
送離了嘗幻,吳痕心裡也在思考,是不是絕大多數生命文明其實都很難真正落腳,從興盛到覆滅,一直像一艘艘遠航之舟,在浩渺的汪洋中行進,偶爾會停靠在一座島嶼,一片港灣,但最終還是在洶涌的大海上流浪?
“我不太明白,赤港其實也還挺安全的,至少不會有異度邪力滲透到我們的家園之中,假如可以和這裡的統治者打好關係的話,我們就駐紮在這裡繁衍生息,也不算是壞事吧?”楊沁說道。
吳痕卻搖了搖頭。
他始終不覺得這赤港是良地。
尤其是在與那風侯短暫的接觸後,越發帶給吳痕一種不安之感。
能離開,還是儘早離開,女媧神端在這裡也吸納不到什麼天地靈韻,何況終究是寄人籬下,根本不知道哪天會不會得罪了這裡的侯者,遭來覆滅。
“咦,你的手怎麼了?”這時,河女洽洽卻指着吳痕的手掌心疑惑的問道。
吳痕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右手手掌不知何時呈現黑紫色。
“你的印堂也有些發黑!”楊沁立刻指着吳痕的額頭處。
吳痕拿來了鏡子,照了照自己額頭,卻發現紫色死兆猶如一隻額眼,淡淡的印在了自己的印堂處,像極了一個即將有血光之災的人。
死兆法則?
小義已經演化出死兆法則了嗎?
可這印堂發黑和手掌發黑,又代表了什麼呢?
吳痕嘗試着詢問小義,但小義呼呼大睡,沒有任何反饋。
“最近還是少出門吧,這不是什麼好兆頭。”河女洽洽立刻說道。
“有什麼說法嗎?”
“我聽聞將死之人,他們就會呈現出一些徵兆,就比如說你現在的掌心呈紫,印堂發黑。按照我們河神的說法,你不久之後可能會溺死。”河女洽洽說道。
“這麼玄乎啊?”
“不是玄乎,是命數有跡可循,只是我們境界太低,不明白其中的玄機,所以只能夠通過這些粗淺的表象來進行猜測。”河女洽洽認認真真的說道。
“那我最近低調一點,有可能是那位風侯真的盯上我了,想要獵殺我。”吳痕點了點頭,已經做好了苟着發育的準備。
本身他最近也不打算四處活動。
話說起來,自己身上出現這樣的“死兆”,會不會就是小義演化的法則雛形呢??
能看見自己的吉凶?
若真演化出了這本領,那可太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