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達幾個小時的飛船之旅總算結束了。
這次的地點是——賤阱塔的頂端。
測試的內容很簡單, 只需要在七十二小時之內活着到達地面即可。
伊爾迷對飛船上所發生的一切,依然無法釋懷。見奇犽和他的「新朋友」玩得開懷,覺得自己沒有必要再在附近呆着, 於是想尋西索。但那傢伙已經不見了, 估計是迫不及待的下去找樂子了。
其他的人他也不熟, 看來只能自己一個人下去了。
好在他的運氣不錯, 沒走多少步就觸動了機關, 一躍而入。
陰冷的過道,風呼呼的吹,燭火忽明忽暗。
伊爾迷面無表情、不急不緩地向前走。反正有七十二個小時, 不需要擔心會被淘汰。雖然他不似西索那般唯恐天下不亂,但此刻也希望能真有陷阱或者敵人出現。畢竟, 七十二個小時什麼都不做, 太無聊了。
但是, 他註定要失望了。
這一路走過來,已經走了有五六個小時, 可別說陷阱,就連個活着的生物都沒見着!
又過了三個小時左右,這種情況纔有所緩解。
一股不善的惡意直衝着他而來,只見在前方大約二十米的地方有個人慢慢走來。陰影太重,導致於看不清楚是個什麼模樣的人, 只從忽隱忽現的輪廓中判斷是個身強體壯的人。
伊爾迷停下腳步, 等着來人走到面前。
作爲殺手, 和強盜或別的什麼職業的人不同。他們並非拼上自己的生命也要殺掉敵人, 而是會審時度勢。學會審時度勢, 最關鍵的便是要在見敵人的第一面起快速的對其的實力等作出判斷,然後再決定是否迎戰, 是否接受委託。
而他從來人剛纔的惡意中,就已經判斷出,此人能力大不如自己,完全可以放心。
那人終於走出了陰影中,露出了面目。
一雙藐視人的眼,笑幾乎要裂到耳後,穿着囚服,四肢戴着手銬,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伊爾迷的面前,彎下腰,盯着伊爾迷的臉看了一會兒,大嘴一張,說着欠扁的話,“什麼啊?原來是個怪物啊!最近的獵人測試真是越來越隨便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都能混進來。”
伊爾迷聽後也不惱怒,沒必要和死人生氣麼。
不過,被人俯視的滋味可不好受。
按理說,他自己身高有185CM,在人羣中也算得上是比較高的了。可面前這傢伙,怎麼看都有個200CM?身材龐大的真讓人不爽啊。
“喂!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是被說中了,內心難受嗎?”大塊頭的男子如此說道。
“嗒嗒嗒——”
沒有忽略掉被隱藏的監視器,沒有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伊爾迷很盡職盡責的迴應了一段別人聽不懂的古怪聲音。
“哈?你在說什麼啊?!”
“嗒嗒嗒——”
反正話已經說了,能不能聽懂就看有沒有本事了。
如此反覆幾次,就算是神也該怒了,更何況本來就是個頭腦簡單、容易衝動的大塊頭呢?四肢發達,所以在遇見事時理所當然選擇用拳頭。
對着伊爾迷的腦袋,傾注全身的力氣在手上,一拳砸下去——!他對自己的實力信心十足,因此在砸下去的同時,他就露出了笑意。
“誒?”
塵埃被激起,地上砸了一個洞,然而卻不見本該死在手下的人的屍體。
大塊頭感到很驚訝。
但他並沒有多少時間驚訝,馬上就感覺到了危險。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覺得脖子一陣疼痛,然後兩眼一翻,失去意識,高大的身軀轟然倒地。
伊爾迷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倍感無趣的嘆氣。
果然就算是敵人,也希望遇到個實力過得去的。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伊爾迷都沒有再遇到一個人。一路就這麼平靜的走到了塔底。他很懷疑是不是考官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所以纔不給安排人來送死?
不過,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看見獨自坐在中間玩撲克牌的西索後,他覺得心理平衡了。看西索此刻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也是一路無趣的走過來的。
西索也是在門打開的剎那就轉過頭看過去的,見到來人是伊爾迷,他並不覺得有半點驚訝。——在他看來,這所有的考生之中,能與他彼肩的就只有伊爾迷。何況某年某月某人還在天空競技場贏了他。
“呀,你怎麼纔來?我以爲你應該來得更快的。”
伊爾迷走到西索對面坐下, “因爲選擇的路線有點長。”說完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很遺憾的說,“什麼啊,才十五個小時?剩下五十七個小時該怎麼過?”
“誰知道~你可以回去試着找你家的小孩~”
西索並沒有花多少心思在伊爾迷的問題上,因爲他只要有撲克牌在手就絕對不會悶。上一次雖然被伊爾迷毀了不少,但他來時帶的也不少。
“啊呵呵呵~~~~”
親手毀掉纔剛搭建好的撲克塔後,西索揚起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發出一陣陣悶悶的笑。聲音並不大,可依舊十分嚇人。
伊爾迷面無表情地看着獨自玩得很開心的西索,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不去招惹他。起身,準備找個角落睡上一會兒。
“你去哪裡?”剛纔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的西索,一瞥見伊爾迷起身就下意識的問了句。
“你問我去哪裡?門都關上了,我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去睡覺了!五十多個小時,難道你要我一直對着你這張笑嘻嘻的臉發呆?”
西索聞言,嗔怪的撇了撇嘴,“對着我這張臉爲什麼不行?要知道,我有時候走在大街上也會遇到女孩子上前搭訕的。”
“真的?那她們肯定看到的不是你現在這張畫了詭異圖案的臉。說實話,西索你也長得不算醜,怎麼就喜歡把自己變得那麼古怪?”
“腦袋上插滿了釘子的怪人沒資格說我。”西索冷哼道,下一秒又變臉,愉快的提議,“反正我們都無聊,不如一起來打牌打發時間吧~”
伊爾迷停下腳步,摸着下巴,狀似思考。
半晌,在西索期待的眼神中搖頭拒絕,“算了,我不想玩。這幾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我都沒怎麼睡好,正好趁機補眠。”
“喂——!別拒絕的這麼無情麼~把光陰浪費在夢境裡可不是很好的選擇喲~?不如這樣吧,打牌沒有賭注也沒意思,我們來加點籌碼~?”
“籌碼?”
“沒錯~”西索想了想,說:“我想賭錢肯定讓你懷疑我付不起,不如就換……啊,有了!在第三個過關的人到來之前,贏了最多次的人就讓輸掉的那個答應幾個條件,怎麼樣?”
伊爾迷歪頭,認真的思考。
打牌,他也不是不會。或者說,在每次的家族聚會之中,他都能穩贏。雖然西索是個玩牌的,卻也沒見過這傢伙上過賭桌,應該不會贏不了。
“既然這樣,那就來吧。”自信自己不可能一路輸掉的伊爾迷重新坐回了原位,接着又加了一句,“雖然說是答應幾個條件,但也不能太多,不然像是故意敲詐的。最多三個。”
“是是,隨便你啦。”目的竟然已經達成,西索也不會在意多少個要求的問題,反正憑着他們自身的實力,估計能拜託對方的可能性很少。
西索動作奇快無比的洗好牌,放在地上,抽了一張,然後朝伊爾迷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伊爾迷伸手抽了第二張,突然沉默的又放下了,不是放回原位,而是放在自己的面前。迎着西索疑惑的目光,伸手將腦袋上的針一顆顆的拔出。全部取下來之後,恢復了本來面貌,甩了甩長髮,長舒口氣,感慨道,“真是累死我了。嗯?輪到你抽牌了,怎麼不動?”
被剛纔所見的給震驚了的西索聽到伊爾迷的話纔回過神來。挑眉,抽了下一張牌,一邊說,“你剛纔的動作真強悍,到底是怎麼想到的?”
“怎麼想到的?”伊爾迷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有一天回房間時,路過的地方不知道是誰放的一個稻草人,全身都插滿了棍子。我覺得這一幕挺不錯的。”
地上的牌,該抽的已經全部抽完。兩人開始了以一對一的廝殺。
即使最初是爲了打發時間,但竟然已經開始,那麼「不服輸」的心也會促使他們快速的進入狀態,認真起來。
一輪結束以後,再換下一輪,兩人勝負難分。
然而就算是再激烈的比賽也會結束,結果總會出來。
大約過了十七個小時,第三個過關的考生走進來。
“呵呵呵~~”西索得意的揚起手上的牌,笑眯眯的說,“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又贏了~”
伊爾迷咬了咬牙,切了一聲,把剩下的牌扔掉了,很不爽,“願賭服輸,你有什麼要求?”
“要求啊~?嗯,是了,可以提三個呢~”西索想了片刻,想到了他很在意的那顆青澀的果實,於是便說:“嗯,正好有一個。你不是很不喜歡小杰嗎?但是,很不巧,他正是我纔看上的可愛的果實,所以~~”
“……我可以反悔嗎?”
“你說呢?”
“好吧。只要他沒有威脅到奇犽,我會……”
“不行哦!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誰知道你是怎麼定義「有威脅」的。我就明說了吧,至少要等着那孩子有與我對抗的實力之後。”
“……啊,我會努力做到的。”
西索這才滿意的點頭,轉頭對着那個神情複雜的考生,確實是叫半藏什麼的?
“那邊的小兄弟,要不要一起來?”西索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用撲克牌作威脅狀,只要半藏說個「不」字,就可以結果了他的性命。
迫於壓力,半藏只好慢吞吞的走過去,像是赴死一樣的,和兩個……
——嗯?這個長頭髮的是誰?之前好像沒有見過啊?
察覺到半藏的視線,又想到如果不是這貨來的那麼快的話,他說不定就不會輸了。
伊爾迷面無表情的擡手,眼都不眨的,就往自己臉上□□針。不過幾秒就恢復了怪人的形象。調試了一下針的位置,然後再發出“嗒嗒嗒——”的聲音,慢悠悠的轉向已經被嚇得坐都坐不穩的半藏。
“你、你是——集塔喇苦?!”
“嗒嗒嗒——!”
“什、什麼啊!?你在說什麼啊!?”
“嗒嗒嗒——!”
“……”話說這傢伙剛纔還和西索有說有笑的吧?怎麼現在連人話都不說了?
“呵呵呵~~~”西索見伊爾迷又在欺負人了,看情況差不多,便笑呵呵的從中調解,畢竟他還是想繼續打牌的!“這位光頭兄,這裡就我們三個人,所以剛纔你看見的一切都不準說出去喲!要是你敢……”
“放心吧,我不是那麼多話的人!”半藏趕緊回答。這兩個人一看就知道不好惹,奇奇怪怪的,還是別起衝突的好!
半藏也是個隨性的人,又沒有太大的賭局,所以三個人還是玩得挺開心的。
直到其他的考生陸陸續續的來,時間也打發的只剩下十個小時左右,才停下來。三人分開,各自找了地方休息。
奇犽等人踩在規定的時間內準時達到,這讓伊爾迷和西索都鬆了口氣。
前者是因爲擔心自己的弟弟,後者是高興自己果然沒看錯人。
然而,不管他們在意的是什麼,過關以後即將要面臨的是第四次測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