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索以幾張破撲克牌對上木次郎那實實在在的鐵錘子,即便是心中戰意不止,可實力擺在那裡,再急也沒有用。別說想要贏得勝利的可能性不大,光是從中撿回一條小命都很艱難。
木次郎見到西索落於下風,慘吐了幾口鮮血,他倒是高興了。
“小子,就你這樣還想學「念」?趕緊省省吧!雖然你這個年紀開「念」的人很少見,或者你也有學習的天份,假以時日也許你會很厲害。可偏偏你現在遇着了我。我木次郎是絕對不會留下個禍害以後來給我麻煩的。更何況,安娜裡還被你們殺了。再怎麼樣,夫妻一場,我也要給她報仇。”
他說話的這當口,身體也沒有閒着。動身走了幾大步,將抹着嘴角鮮血欲從地上爬起來的西索,一腳踩住。腳印囂張的印在西索背上的衣料上。
“呵呵……”西索現在很不高興,甚至起了殺意。但那又如何呢?歸根究底,他的實力比木次郎要弱,即使想報復也沒法子。被人踩在腳下,雖然不是第一次,可這種明明很憤怒,卻束手無策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比你弱,我無話可說。但誰管你是擔心,還是害怕,要殺就殺。”
“還挺硬氣的麼。”木次郎欺身探過去,笑,“只可惜你這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留不住的人,不然我真想把你收編。將來也好給我效力。放心吧,我現在還不會殺你們。安娜裡死了,怎麼也要讓她的親信看看殺了她的是什麼人。”
伊爾迷此時已經完全拋棄了所學到的「念」怎麼用,出自本能的、以自身原本的實力來對抗那十幾個人。不能快速地將對手解決,這一點很憋屈。但憋屈也沒辦法,先保證不被幹掉再說吧。
他反攻爲守,死死地盯住每一個接近他的人。只要有人一靠近就送一爪子過去。這一下的威懾力震懾人心,並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以身試險,所以在短時間內他還能夠拖住。
就在這時,他聽到那邊木次郎不客氣的喊聲。“喂!那邊的小鬼!你的同伴在這裡。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拋下這小子,你自己跑掉。我只要回去給手下一個交代就行,抓了這小子,我也不會去追你了。二,別再掙扎,和這小子一起被我們抓起來。你要怎麼選?”
伊爾迷不經意間與西索四目相對。對視了幾秒,他歪着頭,特別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到底要怎麼樣快點決定!我可沒有時間一直在這裡等你的答案。”木次郎在旁不耐煩的催促道。這個時刻,他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伊爾迷會有怎樣的選擇,使了個眼神示意手下可以退下。
“被你們抓起來會馬上死麼?”伊爾迷問道。
“你問這幹什麼?”
“如果馬上死的話,我就選擇第一條。”
“如果不是呢?”
“那我選第二條。”
木次郎一楞,“你會選第二條?”
伊爾迷很是淡定地回答,“這麼說是不馬上死了?那我就選擇第二條。”
“爲什麼?”
“唔……”
伊爾迷說:“那是因爲,我是一個不背叛同伴的人。”
西索忍着痛,悶笑出聲。
最終,木次郎和其手下將兩個人都抓了回去。
“把他們兩個人先綁起來關着!”他一回來就向手下人示意,自己一擺手進了房間裡。他畢竟是個區長,所住的地方雖比不得外面,可至少在這流星街裡算是不錯的了。能夠遮風擋雨,能夠有自我空間,這是流星街居民皆嚮往的。
伊爾迷毫無反抗的被綁住,呆在已經昏迷了的西索身邊。見人都走了,才放鬆下心情。幽幽的嘆了口氣。真沒想到他居然也有被別人抓起來的那一天,這要是被席巴知道了又不知道該怎麼罰了。
坐着想了幾分鐘,見西索睡得還挺熟的。忽然覺得內心很不平衡,同樣都是被抓來的,憑什麼西索就能睡得那麼好啊!?再想想,反正現在也沒什麼事情,乾坐着也無趣,不如干脆也睡覺吧。
於是,過了幾個時辰後,木次郎帶人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兩個睡得極熟、極香的小孩。那一刻,他都不知道應該擺出什麼表情纔對了。一開始他是想來看看他們的醜態的,沒想到居然會見到這麼出乎意料的一幕。
雖然也想過把他們兩叫醒,但忽然想起了伊爾迷那雙眼睛,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然後就帶着人又走了。不過,千萬不要以爲他會就這麼放過他們,該殺的還是要殺,免得日後留下禍害。
幾乎是在西索剛醒來才動了一下,伊爾迷也瞬間睜開了眼睛。
登時,四目相對,兩廂無言。
半晌,西索半眯着眼睛,扯了扯嘴角,笑,“伊爾迷……”
伊爾迷見他只叫了自己一聲,也不明白到底是啥意思,於是學着他的腔調來了句,“西索……?”幸好西索現在身體還沒好全,不然他的腔調肯定正常人學不了。
“呵呵~”
伊爾迷在認真的思考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學下去。
西索也沒真以爲伊爾迷就會和他一起笑,於是接下去說道,“你覺得我們有多少把握能把這裡攪亂?還有,這裡有多少會「念」的人?嗯?”
“我不知道。自從被關進來以後,我看見你睡了,所以我也跟着睡了。而且,說起來,我還沒有單獨和會「念」的人戰鬥過呢。”
“是麼。誰讓你一副不想要動手的姿態?我啊,一直都以爲你不喜歡和人打架。”西索說這句話時,用的是一種很無辜、委屈的語氣。
伊爾迷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
“怎麼了?”
別說,伊爾迷某些時候還是挺恐怖的。他眼睛又大,又黑,一動不動的瞪着人看時,即使是西索這樣的人,也覺得有點難以招架。想最初的時候,西索還覺得伊爾迷挺漂亮的,後來相處久了,總有種錯覺,這人恐怖得就像是……被冤枉致死的鬼童……
氣氛稍微有點緊張,過不了多久,伊爾迷眨了眨眼睛,緊張的氣氛馬上消失殆盡。他突然“哦”的一聲道,“差點忘記告訴你了,西索。我們好像很難跑出去呢。因爲在你被打得昏死的時候,那個木次郎說他在這裡弄了很多機關。”
“嗯哼?機關?”
伊爾迷點頭,說:“看他挺自信的,估計是很厲害的哦。”
兩人說着說着又陷入沉默。
這種情況在他們之間發生的也很平常。說得下去的時候就說,說不下去了就閉嘴。而且別妄想他們兩個能好好的聊天什麼的,除非有有用的事情,否則誰也懶得說話。但是,說不清楚是爲什麼,雖然是在說有用的事情,可聽起來卻像是在開玩笑。
沉默了好一會兒,西索又說:“話說,伊爾迷。我們現在被綁着呢。”
“是啊。”
“我現在有點餓了。”
“是嗎。”
“啊,那個木次郎也不知道在幹什麼呢。”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你。他肯定是在想着怎麼除掉你。”
“呵呵呵……”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着算是來打發時間的。
期間木次郎派人來了。來人見到他們兩都醒着,不屑的哼了一聲,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什麼話都沒說的就趕緊又跑走了。沒過多久,木次郎親自來了。一來就有人搬來一張凳子,他也很擺譜的坐下了。
伊爾迷和西索都看着他,這使得他很滿意。這下總算是把上一次的不滿給補償回來了。
這兩人雖然都是面向着木次郎,可各自的表情卻完全不同。伊爾迷那種一直無神的狀態暫且不說,西索則是饒有興致的盯着。
“雖然說這裡是流星街,也有人說流星街沒有小孩子。可你們兩個未免也太不像小孩了吧?我像你們那麼大的時候,還接受着保護呢。”
“保護?”伊爾迷很好奇,難道在流星街還有保護這一說麼?
木次郎見他疑惑,也有點不解。“凡是在流星街裡的十歲以下的小孩都能受到保護。就算真沒有人保護,至少也不會有人搶他們的東西。”
伊爾迷一聽,馬上反駁,“不可能!我就從來沒受到那種照顧!”然後他又轉面向西索,“西索還被一夥人追着跑!”西索在旁笑而不語。
“嘖!誰知道你們!不過,也就是那一說法。畢竟不是誰都會那麼大方不以強欺弱。”木次郎忽然站起來,一腳踩在凳子上,“那種事情都不重要,反正也和你們沒關係了。那麼,你們也都醒了,誰先死啊?”
“在死之前,能不能給我說說「念」那個東西?”西索完全不顧現在的氣氛有多怪異。因爲伊爾迷也沒半點表示。即使在木次郎身旁站着的幾個人欲言又止,暗暗威脅。
見到西索對「念」那麼執着,木次郎倒是有點猶豫了。
“怎麼?現在我可是已經被綁住了,束手無策呢。這樣你也害怕,不敢說?”
一聽就知道是欲擒故縱的激將法。木次郎旁邊早就等不及的人立刻不滿道,“你少在這裡廢話!遲早都要死,還要知道什麼「念」!?而且「念」也是要長時間訓練的,你以爲你們就能學得會麼?”
“嘛,這個麼……”西索說,“我根本就沒想那麼多哦,只是想問清楚。不然,就這樣死掉了,我可是會死不瞑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