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對於蘇妙菱這個外來者而言,也許僅僅是棘手。可是對於包括太后在內的所有景朝人來說,那都是可怕的夢魘。
南宮軒,景朝現任的皇帝陛下,登基七年,也不過二十三歲,與景朝乃至其餘諸國的皇帝相比,都年輕了太多。十六歲登基爲帝,坐擁天下,這簡直是讓人無法想象的事情。然而發生在南宮軒身上,卻是迫不得已。
七年前,景朝曾爆發了一次聲勢浩大的瘟疫,死傷無數,就連先皇亦是因爲染上了瘟疫而死。若非如此,也不會讓年僅十六歲的南宮軒即位。
因爲這一場瘟疫,景朝可謂是元氣大傷。若非南宮軒天生便有治國之才,登基後更是兢兢業業,勵精圖治,讓其餘諸國找不到可趁之機,恐怕現在還有沒有景朝南宮氏的存在都不一定了。
七年來,無人提起曾經的那場瘟疫,卻不代表有人忘卻。
故而一聽到蘇妙菱提到疫病,殿中的人無不面露驚色。唯獨姚華,一手抓住蘇妙菱的袖子,毫不客氣地抨擊:“蘇妙菱,你別在這混淆視聽了!你以爲這樣就能逃脫謀害太后的罪名……”
“的確是疫症!”樑老太醫聽到蘇妙菱的話後,便又走到牀邊再一次查看了姚笙笙的症狀,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得出了結論:“姚小姐的情形似高燒,滿臉通紅且冒汗,實際上體溫卻極低……太后,恐怕姚小姐染上疫症已有幾日了,只是今日才爆發出來罷了。”
而通常爆發出來之後,病勢兇猛,無藥可救。
樑老太醫的話音剛落,太后的身子便顫了一顫。
“太后!”陳嬤嬤立刻扶住她。
今年也不過四十歲的太后因爲保養得宜,臉上連皺紋都極少。然而樑老太醫的話出口之後,她卻像是突然老了十幾歲一般,失去了生機。
“疫病……又是疫病!”太后喃喃自語,腦中想到的卻是七年前的慘狀。就連一國之君的先帝都沒有逃過一死,足見瘟疫有多可怕。
最讓人絕望的,還不是僅僅如此。
七年前的瘟疫聲勢浩大,擴散的極快且發作迅速,令無數大夫都束手無策,甚至許多大夫都是染了疫症而死的。最後之所以能夠控制疫情,並且找出醫治的方子,還是因爲樑老太醫早就告老還鄉的老父,挺身而出以身試藥,最後成功地研製出了藥方。
然而,這位在七年前唯一控制了疫情的老太醫,卻已經去世了。
太后清楚樑老太醫的性格,如果不是真正確定了,絕不會輕易說出來。那麼,七年前的浩劫,難道要在今日重現了嗎?七年前她失去了丈夫,難道七年後……
太后越想越覺得不安,似乎想到了什麼,她猛地擡起頭,將扶着自己的陳嬤嬤一把推開,聲音尖利刺耳:“快,快去封鎖太清宮的宮門,任何人不得進出!”
別的事她並不知道,但是疫症的傳染迅速,她還是清楚的。爲今之計,所有接觸過姚笙笙的人,都必須封鎖在太清宮內!
也包括……她自己!
並不清楚景朝還曾有這樣一段往事,蘇妙菱對於太后居然還知道要封鎖隔離有些意外,不過殿中衆人,包括太后與那位樑太醫臉上的絕望,與如喪考批之色,卻更讓她不解。
疫病雖然可怕,但也不至於都嚇成這樣子吧?
只是此刻已經沒人顧及她了,太后還在不斷的吩咐衆人:“陳嬤嬤,你去監督,凡是今日進過太清宮的人必須全部封鎖起來。姚華,你帶樑老太醫去西殿的小藥房,看能不能先開方子控制住笙笙的病情……”
樑老太醫雖然沒有說話,可他的神色就已經證明了他對姚笙笙的病無計可施。
事實上,也是因爲七年前連先皇都沒能逃脫疫病,給太后造成的陰影太過巨大,纔會讓她一聽到疫病這兩個字,便下意識地覺得無藥可救。
吩咐了一圈,宮女太監們雖然都驚慌失措,卻還是按照太后的吩咐紛紛下去了。轉眼之間,殿中直愣愣站着的
人,就只剩下了蘇妙菱一個。
“你也先下去歇着吧,這幾日暫時先留在太清宮。”按照先前樑老太醫所說,姚笙笙早幾日就染上了疫病,自然與蘇妙菱無關。也就是說,蘇妙菱自始至終都是冤枉的。只可惜,她已經進了太清宮的門,更近距離和姚笙笙共處一室,太后雖然不是心狠之人,卻也只能讓她在太清宮等死了。
“太后不宣太醫來共同研究治病的方子嗎?”蘇妙菱對於眼前的情形還有些不解,不掙扎就直接等死,太后的舉動未免也太奇怪了。
“治病?”太后神情木然:“如果是病自然能治,可這是瘟疫啊……”
這兩個字,她說起來都覺得心驚。大景朝,經不起這第二次的浩劫了啊!
比疫病兇險百倍的病蘇妙菱都見過,此刻便有些不以爲意:“瘟疫不還是病嗎,只有是病,就一定能有救治的辦法。”
棘手是一定的,不過只要找出病原體,對症下藥,誰說瘟疫就無藥可救了?
有句話叫做醫者父母心,雖然蘇妙菱自覺並沒有一顆父母心,也實在是討厭姚笙笙這個人,不公平,讓她眼睜睜地看着姚笙笙去死,她還做不到。
更重要的是,她想要弄清楚,這疫病到底是從何而來。看起來京都中目前並沒有傳出消息,那麼姚笙笙又怎麼會恰好染上,而且剛好爆發在今日?
這一切,究竟是誰的陰謀,目的又是什麼?
將心中的疑問暫且按下不表,蘇妙菱擡頭對視着太后的眼睛,眸色清明:“姚小姐的病,我應該能治。”
“你能治?”太后緊緊地抓住了蘇妙菱的手,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你真的有辦法治疫症嗎?”
蘇妙菱緩緩點了點頭,臉上帶着自信的光芒。
是救姚笙笙,也是自救。畢竟,宮中出現了姚笙笙這個染病之人,未必就沒有第二例第三例,如果不能儘快研製出藥方,誰知道以後會發展到什麼樣子?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