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烈如風說那些往事,蘇妙菱如同在聽故事一般。
和自己完全沒有關聯的事情,讓她無論如何也不能將自己代入到烈如蔓的角色中去、不過有一點她倒是明白了,難過昨晚烈如風會在看到自己之後表現的那樣反常,恐怕是因爲對那個失蹤的妹妹的愧疚吧。
自己這個身體究竟是不是烈如蔓,原主已經不可能告訴蘇妙菱答案了。然而對於她而言,是也好,不是也罷,都不重要。
她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並不想離開這個已經習慣了的地方,去烈國當什麼如蔓公主。即便青樓花魁這個身份真的給她帶來過很多困擾和麻煩,可她從來都有厭棄過自己的身份。
“烈如風,如你所說,我曾經忘記了過去所有的事情,所以對於你的話,我一無所知。”蘇妙菱靜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而我也並不想跟你一起去烈國,所以請你放我回去。”
馬車內的空間很大,如今兩人各坐一邊,能夠很容易地將對方所有的神情舉動盡收眼底。起碼蘇妙菱清楚的看到了自己說話之後,烈如風那驀然攥起的拳頭,手背上的暴起的青筋透露出他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如蔓,我是你的親哥哥!跟我回去不好嗎?”大約是擔心自己暴躁的樣子會嚇到蘇妙菱,努力平復了情緒,烈如風才笑容僵硬地勸道:“烈國雖然沒有景國強大,可是那畢竟是你的家啊!母后因爲你失蹤的事情鬱結於心,這三年來始終纏綿病榻,如果能夠見到你回去,她一定會非常開心的!”
想到病的起不來牀,被斷言撐不過一年的母后,烈如風的笑容終於裝不下去,聲音裡也透着痛苦:“如蔓,你難道就不想見見她嗎?”
蘇妙菱沒說話,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纔好。一方面,她覺得不論眼前的人是不是原身的哥哥,都和她蘇妙菱這個外來者沒有絲毫的關係,貿然跟着他去烈國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可是另一方面,她又忍不住有些猶豫。如果真如烈如風所言
,原主小染的母親正因爲思念她而臥病在牀,自己已經佔了小染的身體,是不是也該去替她盡一份孝心?
左右爲難的蘇妙菱臉上帶了猶豫之色。
就在這時,烈如風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還是說,你是因爲愛上了南宮軒纔不願跟我走?如蔓,他絕對不是你的良人。我們烈國人大多重情癡心,就像父皇也只娶了母后一個人。可是景國不一樣,家中稍有些銀子的人都會蓄婢納妾,身爲一國之主的南宮軒更是三宮六院。如蔓,南宮軒他配不上你!”
“我,我沒有愛上他……”一向說話乾脆利落的蘇妙菱第一次語無倫次起來,只是這句話,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說服誰。
她的耳中只剩下了那句“愛上了南宮軒”,如同按了重播一樣不停地在腦中回放。
愛?怎麼可能呢!蘇妙菱的第一反應是嗤之以鼻,覺得烈如風想的太多了。她和南宮軒不過是朋友罷了,自己最多就是有些感激對方曾經話五十萬兩銀子買下了她,讓她能夠從青樓脫身。
可是,腦中卻又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
如果那個人不是南宮軒,換成了另一個人,你還會一直陪在他身邊嗎?
帶走失憶的南宮軒,她告訴自己是爲了報恩,也是因爲對方一直粘着自己,不得已而爲之。可是,如果換了另一個人,她會容許那個人整天纏着她,甚至和她同牀共枕嗎?明明那麼討厭皇宮的她,又是因爲什麼按下了心中的不喜歡而留了下來呢?畢竟,如果她執意想要走,南宮軒並攔不住她。
似乎有什麼一直被她忽略的東西漸漸冒了起來。
蘇妙菱記得,剛到宮裡的時候她其實是很不適應的,討厭被禁錮。然而,恰好那天南宮軒來看她,雖然沒有說什麼安慰勸解的話,但是卻陪着她聊了很久的天。之後,那種打算出宮的想法就徹底消失了。
那個人……於她而言真的是特別的嗎?蘇妙菱有些說不清楚。
事實上在現代的時候,起初因
爲需要中西醫一起學,每天日程都安排的滿滿的蘇妙菱根本就沒有時間談戀愛。後來,還沒有機會談戀愛,她就穿越了。如果不是感情經驗的匱乏,她又怎麼會那麼輕易的對着南宮浩起了好感。
如果說南宮浩是一塊溫潤的玉石,那麼南宮軒絕對是出鞘的利劍。
蘇妙菱可以肯定,自己當初面對南宮浩的時候是產生了好感的,那麼又怎麼會喜歡上和他性格迥異南轅北轍的南宮軒呢?
烈如風還在列舉回到烈國的好處,蘇妙菱已經無暇去聽。想起了南宮浩,她突然又覺得也許去烈國也好,在景國尤其是宮裡,以後難免還會再遇到南宮浩,雖然她覺得自己已經能夠平靜如水,可是見面畢竟還是尷尬,萬一對方再多糾纏那就更麻煩了。
“你真的確定我是你妹妹嗎?不是認錯人了?”也許她真的該替原身小染去見見病重的母親?
聽到這句話,烈如風精神一振,覺得自己半晌的勸解有了成效,連聲應道:“當然了,如果不是十分確定,我又怎麼會這麼快就帶你走。實在是母后身子愈發不好了,我真怕她等不到再見你一面就……”話沒有說完,意思卻再明顯不過。覺得對方是因爲得知母后生病的事才動搖了,烈如風機智地打起了親情牌。
他是真的覺得蘇妙菱應該跟他回去,就算拋開親情不說,在景國的京都,當初怡紅院的小染姑娘可是出了名的,見過她的人自然也不少。頂着青樓出身的身份,烈如風覺得蘇妙菱怎麼也不會生活的好。
而回到烈國,沒有人會知道這些,也許蘇妙菱反而能夠生活的更自在一些。
他說完之後,馬車內是久久的平靜,馬蹄聲與車輪的聲音異樣明顯。
沉沉地嘆了一口氣,蘇妙菱終於妥協於內心對原身的那一點愧疚:“那好,我跟你回去看看烈國的皇后娘娘,你記得給南宮軒報個信。”
免得他還以爲自己是失蹤了。還有方嬤嬤,畢竟對她疼愛照顧有加,蘇妙菱不想讓她擔心。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