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花茶,白卿卿起身到裡屋去看自己的寶貝兒子,只見添添坐在牀上滿臉懊悔:“孃親,我剛剛對魏叔叔發脾氣了,他不會討厭添添了吧。”
看着五官都皺成一團的小包子,白卿卿微微有些心疼:“怎麼會呢,打擾別人休息就是不對的,添添的做法魏叔叔能理解,但是呀,無論什麼時候都要控制好你的脾氣,不能隨意對人發脾氣的。”
添添點了點頭,邊爬下牀邊說:“魏叔叔還在門口嗎,我去找他。”
幫着小包子整理了一下睡得亂糟糟的頭髮,又給他加了件外套,看着他自己穿好鞋子,白卿卿才把他放出去。
“你魏叔叔肯定在的,他現在有事求你孃親我。”
添蹦蹦跳跳地出了門,果真發現魏臨軒還站在門口:“魏叔叔,都已經快冬天了,你怎麼一直在門外站着呀,你不怕冷嗎,萬一着了風寒怎麼辦呀。”
一邊說着,添添一邊拉着魏臨軒的手把他拽進了屋子,添添的小嘴不停,繼續說道:“你看叔叔,你的手都冰涼了。”
魏臨軒被添添的一陣噓寒問暖搞得心都化了,他自己也見過別人養孩子:哭鬧、調皮足夠煩人,這樣一對比,添添真的是一個小可愛。
見魏臨軒不說話,添添趕緊往他手裡塞了杯茶,魏臨軒低頭看——那應該是白卿卿剛剛喝花茶用過的杯子,杯子邊緣還有一點點胭脂的紅色。
添添倒的也是那壺裡的玫瑰洛神花茶,其實都已經有些涼了,但是鬼使神差地,魏臨軒還是喝了下去,大拇指裝作無意地摸了一下那杯盞上的胭脂。
見魏臨軒喝了茶,添添有些開心了,他繼續說着:“添添是睡覺被吵醒了,所以很生氣,魏叔叔下次不要再在別人睡覺的時候打擾人家了,當然啦,添添以後也不會對魏叔叔發脾氣了。”
魏臨軒還沉浸在玫瑰洛神茶的酸苦中,他想不通白卿卿這個女人是怎麼能喜歡喝這種東西的。
聽見添添的話,魏臨軒笑了,朗聲道:“好!一言爲定,下次叔叔不吵你睡覺,添添也不許對叔叔發脾氣了。”
看着自家小包子和魏臨軒的互動,白卿卿有的時候真的是有些佩服添添,那些“對不起”和“原諒”輕易就能說出口,而作爲成人的自己,很少能拉下臉來去承認錯誤、求得原諒。
有的時候啊,成年人真的是要向小孩子學習的。
白卿卿只顧自己想這些“人生哲理”,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杯子被自己親兒子遞給了“大灰狼”。
當她準備去拿杯子再喝一杯茶的時候,才發現魏臨軒手上拿的是她的杯子——啊這?間接接吻嗎?這不是臺劇最常見的劇本嗎,怎麼還能發生在自己身上……
雖然有些尷尬,但是白卿卿也未說什麼。
眼前添添和魏臨軒一副“和好如初”的樣子,白卿卿彷彿自己成立局外人,想着院子裡的小園子太過荒涼了,可以去叫上桑芷打掃一下。
正準備出門,魏臨軒一聲“白姑娘”讓她被迫停下了腳步,款款轉身,白卿卿假笑着:“魏公子還有什麼是事情嗎?”
魏臨軒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白卿卿叫“魏公子”,他怎麼聽着這麼像“魏公公”呢。
添添一看自己孃親和魏叔叔有話要說,立刻轉身逃似的跑出了門外,邊跑還邊喊着:“我去找夜舅舅玩了。”
出了門,添添捂着自己的小心臟,露出了一個詭計得逞的微笑。
門內,白卿卿自己找了個椅子做好,翹了個二郎腿,滿臉不屑地看着魏臨軒。
魏臨軒神色並未變化,只繼續悠悠地喝茶。
白卿卿看着魏臨軒舉起自己的杯子,心裡一萬個彆扭,但是就是不知道怎麼張口,總不能說:“你用的是我的杯子,我們間接接吻了吧?”
見白卿卿不說話,魏臨軒放下杯子,真誠地說道:“白姑娘,我知道今日午飯時的話有些怠慢你了。”
白卿卿擡眼看看魏臨軒,依然沒說話。
“但是魏某亦只是和你開個玩笑而已,並無惡意,煩請白小姐千萬莫要記掛在心上,傷了你我二人之間的和氣。”
白卿卿心想:和氣?誰和你有和氣?
嘴上卻不得不應付着:“小女子肚量小,魏大人見怪了。只是我猜,您這下午突然就轉變了對那張紙的態度,怕是那青樓女子已經自盡了吧。”
魏臨軒瞳孔微眯道:“白姑娘料事如神。”
“那女子五臟俱損,忍受着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能支撐着把那信紙給我已是不易,我自己推測,給出了自己所有掌握的消息,她便在這個世界再無牽掛了。”
說着,白卿卿從自己的衣袖裡拿出那張宣紙,不等魏臨軒開口,她便說道:“這張紙,我一直沒打開,裡面寫了什麼,我也一概不知,如今完整給你,但是我有條件要做爲交換。”
“但說無妨。”魏臨軒淡淡答道。
“晴天酒樓的分成,我要六成,另外,三天內把白仲君的消息給我,越詳盡越好。”
看着白卿卿眼裡閃爍的冷靜的光,魏臨軒甚至這些皆是不可拒絕的條件。
“以後我還是有開酒樓的想法,還請大人鼎力相助。此外,請魏公子給我三件信物,未來我可憑藉這三個信物提出三個條件。”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魏臨軒微微悵惘,只能點頭答應。
見他這個樣子,白卿卿耐心的解釋:“別以爲我在趁火打劫、坐地起價,今日那幾個黑衣人剛剛進來的時候,我連我家添添以後跟着蕭白夜怎麼生活都想象到了;還有我師傅,他是十分器重我的,若是因爲給你辦事而傷了我的姓名,他也會很難受的。”
“所以……”白卿卿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到:“我這是在合理地收取我的精神損失費。”
魏臨軒看着眼前的白卿卿,她的眸子裡映着自己的臉,食指和拇指輕輕互相摩挲,指尖有微微的淡粉色——那是剛剛偷偷擦掉的、白卿卿杯子上的胭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