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歡兒也聽明白了顧苑的言下之意,她站在臺上愣愣的看着顧苑。
此刻的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人直接扒光了衣服,扔到了臺上任人欣賞似的。
大夫人一聽自家女兒好不容易在皇上的面前出了風頭,結果卻被顧苑這小賤人一句話拉低了檔次,氣的後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沈千厭看着一臉無害的顧苑笑了一聲,果然,顧苑始終是顧苑,就那張嘴都能活氣死人。
沈長離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安靜了半響才尬笑得打圓場:“顧三小姐你這話說的,不過就是才藝表演而已,怎麼讓你說成了這樣?”
“朕倒是覺得顧大小姐的琴彈的十分不錯,朕可從來都沒有聽過這麼好聽的琴聲。”
一聽沈長離幫自己打圓場,顧歡兒心裡暖洋洋的,十分感動的看着他。
“是,彈的能不好嗎?”顧苑單手託着下巴:“這要是彈的不好那真跟歌妓沒有區別了,這大家閨秀跟歌妓之間總要有那麼一絲絲差距吧!”
沈長離一看自己好不容易圓回來的場子又被顧苑一句話給說死了,一下也不知該說什麼了。
“那聽顧三小姐這麼說。”左丞相之子孟安笑盈盈的開口:“你是有更好的才藝要表演了?”
聞言顧苑扭頭看向說話的孟安,就見他一身粉衣正笑盈盈地看着自己。
一個大男人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也就罷了,偏偏身上還繡了個大牡丹,就好像是樓子裡面跑出來的小倌似的。
顧苑甚至都懷疑他是不是哪個人養的男寵。
“是啊。”孟清妍這時也開口:“哥哥說的沒有錯,顧三小姐既然這麼說了,那想必也有過人之處,要不然也不可能將歡所彈的琴貶低成這樣。”
顧苑不認識孟安,但卻認識孟清妍,自己第一天來的時候可是親眼看到過她跟顧歡兒坐在涼亭裡看自己被顧春秀折磨。
那想來她們兩個人的關係應該不錯,那可真是魚找魚蝦找蝦,臭蟲找臭蟲,一臭他媽臭一窩。
“那不如顧三小姐就上臺表演一下,讓我們各位都開開眼。”孟清妍見顧苑不說話便接着的。
“我沒什麼表演的。”顧苑一聳肩膀:“我也不會表演”
“顧三小姐可別謙虛了,我看你方纔說的那些話總覺得好像你比歡兒厲害了許多,那就展示一下你自己吧。”孟清妍接着道。
“我都說了,我不會表演!”顧妄面對她的一再挑釁完全就不上當:“你也知道我就是一個鄉下來的野丫頭,什麼都不會,只會挖野菜,要不然實在不行你們跟我出去,我找個空地給你們挖點野菜回來給你們熬野菜湯喝?”
在場的人一聽顧苑這傻里傻氣的話一個沒忍住,直接就笑了出來。
一個笑其他人也跟着笑,宴會廳內立刻傳來了大小不一的笑聲。
偏偏顧媛本人倒覺得沒什麼,依然瞪着自己圓溜溜的大眼睛,一臉的無害。
孟清妍一聽輕笑一聲,面上帶着一絲嘲諷:“那真是沒想到,我還以爲方纔顧三小姐說的那一番話是自己有多厲害,沒想,不過就是醋言妒語罷了。”
自己的好友這一番言論下來算是給自己的面子多多少少的找回了一些,顧歡兒的臉色也好轉了不少。
“醋言妒語?啥意思呀?我沒聽過。”顧苑故作傻乎乎的看着她。
“沒聽過便罷了,顧三小姐往後還是多讀些書最好,以免在這麼重要的場合下丟了將軍府的臉。”
一瞧對方還真把自己當成了文盲,顧苑並沒有說話,只是往後一靠,微微的眯起了眼睛。
眼看着氣氛越來越尷尬,沈長離開始打圓場:“好了,不過就是一場才藝表演而已,大家不必當真,顧大小姐請……”
“我突然想作詩一首。”顧苑摸着自己的下巴突然開口。
一聽她要當場作詩在場的人都是一愣,紛紛露出了鄙夷的目光,畢竟在他們看來,一個鄉下的野丫頭哪有機會摸書本啊?說是作詩,恐怕也就是一二三四五六,六五四三二一吧。
“顧三小姐既要作詩那自然是好的。”沈長離也愣了一下,隨即笑着點了點頭:“那顧三小姐請吧。”
“多謝皇上。”顧苑站起來看着面無表情的孟清妍勾脣一笑:“這詩我是送給你和。”說着她轉頭看向一旁的顧歡兒:“你的!”
一聽她要作詩送給她們,兩個人二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難看,畢竟這種情況下她能作出來的詩,還要送給自己肯定不是什麼好詩。
“相鼠有皮,人而無儀。人而無儀,不死何爲!”
“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顧苑這三句話說完在場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靜,所有人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什麼意思啊?”衆人開始交頭接耳:“沒聽過這類型的詩啊?”
“是啊,聽起來好像不是好話,可是又好像說不出來哪不是好話。”
其他人沒聽明白,顧歡兒和孟清妍自然也是,但她們看顧苑這副笑盈盈的樣子總覺得不是好話,像是在變着法的罵自己似的。
可是又找不出來罵自己的理由,二人就用眼神冷冷的瞪着她。
沈千厭端起茶杯思索着這首詩是什麼意思,隨即就好像明白了似的,一個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
一見他笑了,衆人都是一愣。
顧苑盯着憋笑憋到臉通紅的沈千厭微微眯起眼睛,不是吧!這小子竟然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了?他不會是不懂裝懂得吧?
“阿厭。”沈長離見他笑得這麼開心,便問道:“你可是明白了,這首詩是什麼意思?”
“回皇兄的話。”沈千厭看了一眼顧苑,搖了搖頭:“不明白。”
若是自己這會兒把這首詩的意思跟他們解釋了一遍,怕是顧歡兒和孟清妍會氣的直接扒了顧苑一層皮不可。
一看他這模樣哪像是不知道,不過他不說沈長離也沒有再問,而是扭頭看向顧苑:“顧三小姐,這詩到是有意思,只是朕不明白其中的寓意何爲?”
“這個嘛~”顧苑撇了一眼同樣好奇的衆人:“你是皇上,你要是想知道那我肯定不瞞着,可是我不想讓其他人知道,我偷偷告訴你吧。”
說完顧苑就直接朝沈長離那兒跑去。
衆人一見她如此大膽都已經,顧歡兒雙拳緊握,這個小賤人!
沈千厭看着跑到沈長離身邊,趴在他耳邊開始解釋的顧苑握着茶杯的手微微收緊。
方纔還笑得開心的他這會兒就好像陰雲密佈似的,整個人陰沉的可怕。
聽完顧苑的解釋,沈長離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當真?”
顧苑對他點了點頭,又對他做了個保密的手勢。
“你呀~”沈長離無奈的看了她一眼。
真沒想到這顧苑從小在鄉間長大,可是對作詩這種事情倒是挺有天賦的,罵人都不帶着一絲髒字。
顧苑美顛顛兒的坐回椅子上,撇了一眼死死瞪着自己的大夫人,又看了一眼一頭霧水的衆人,雙手環胸,冷哼一聲。
“怎麼?方纔個個不是嘲笑我只會挖野菜嗎?怎麼現在我作的詩你們沒有一個人明白其中的意思?看來啊,哼~”顧苑嘲諷的一笑:“該挖野菜的人是你們吧?”
聞言在場的衆人都露出一絲尷尬之意,他們想反駁,不滿被一個黃毛丫頭教訓,可問題是他們還真就不知道其中究竟是何意思。
“行啦,玩也玩過,鬧也鬧過了,都是玩笑,大家不必當真。”沈長離再次打起圓場來:“顧大小姐,你的琴彈得非常不錯,朕有一把番外進貢來的古琴,想來應該是很適合顧大小姐,等回朕這就讓人送到府中。”
一聽皇上送琴給自己顧歡兒別,多開心了,笑着點了點頭:“多謝皇上。”
然後又對沈長離福了福身子,這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好。
大夫人十分滿意地看着自家女兒拍了拍她的手,暗示她做的極好。
得到讚賞的顧歡兒臉頰又紅了幾分,可是又想到了顧苑方纔作的詩,不由得有些好奇,便微微傾身看着她輕聲問:“三妹妹,你剛纔作的那首詩究竟是何意思啊?”
“想知道?”顧苑好笑的看着她,後者點了點頭。
“那我能告訴你嗎?”顧苑雙手一環胸:“我訴你多沒意思啊,你自己猜去唄~你不是城中第一才女嗎?既如此,怎麼連我一個鄉下野丫頭做的事都猜不出來呢?”
“看來你這才女也是浪得虛名嘛。”
“你!”顧歡兒氣結,大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別跟她一般計較,她一個粗鄙之人能作出什麼好詩?不知道正好,省的髒了耳朵。”
那種情況下她說出來的肯定不是好話,問清楚了又怎麼樣?
聽到大夫人這麼說,顧苑心裡冷笑,老子背的是詩經中的鄘風·相鼠,像你們這些腦殘的東西,怎麼可能知道這麼好的詩經。
說白了,她們纔是粗鄙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