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娜高興了沒幾天,便鬱悶了。因爲,宮裡來了兩個嚴厲的教養嬤嬤!
且不說薛娜從此陷入了水深火熱之中。
疫區。
肖瑤和李大夫全力救治病患。
戶部官員忙着賑災扶貧、安置災民,準備秋收和越冬之事。
軒轅離指揮着大軍,白日趕工加固壩和修建水庫,夜晚派人手持火把,加緊巡夜。
工部雖是軒轅釗主掌,卻在軒轅離的嚴密監視之下,不敢做任何小動作。
多日來老老實實,毫無動靜。
軒轅離還沒放鬆,果然便出了事。
這一日,江山來報,“王爺,賑災的銀子和糧食昨晚都被劫了!”
軒轅離立即便炸了,“真是狗膽包天,何人在何處劫了官銀和賑濟的糧食?”
“離此地一百里外的小平山!說是流民。”
“哼!好個流民!”
當即點了一千精兵,騎馬趕往小平山。
等衆人追到小平山,只見山腳下地上腳印雜亂,好似有過打鬥似的。
有在原處等着的官員,見軒轅離來了,羞愧難當,道:“下官領着車隊走到此處,突然從山上下來上千流民,手持刀斧、見人就砍。”
“咱們的護衛只有幾十人,所以便有些寡不敵衆。且,下官見是衣衫襤褸的百姓,也不敢對他們大開殺戒,沒想到……”
那官員怒道:“見我們縮手縮腳,他們越發猖狂,竟把糧車都搶了去。”
“去哪兒了?”
“屬下帶人追進了山,他們路熟,七拐八拐地,很快就找不到了。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那人說着,領着衆人便跪下了。
見軒轅離一臉陰沉,那人哆嗦着身子,等着軒轅離的震天之怒。
卻沒想到,軒轅離不僅未怒,卻還和顏悅色地道:“起來吧。不是你等之過,是有心人耳。”
地上跪着的衆人多是推車的民夫,本來見丟了錢糧,正嚇得半死,突然聽見王爺說無過,猶如突然得了性命一般,感激涕零,磕頭如搗蒜。
“兵分兩路。一路進山搜檢,一路沿途追查。”軒轅離一擺手,“搜!”
江山便帶人進了山,江月帶人順着官道而去。
那送糧的人相互看看,不知道該怎麼辦?
軒轅離道:“回京去吧,只管如實回稟。”
那官員磕頭謝恩,領着一衆人等灰溜溜地回了京,自然被皇上大罵了一頓,關入大牢。
丟了賑災的錢糧,按照南豐國律法當斬。
不過,水患、瘟疫當前,正是用人的時候。
朝廷恐冷了人心,一邊下命令嚴防死守、預防流民作亂,一邊重新準備錢糧,派人再次送去。只是這次卻派了二百人的軍隊押送。
且說軒轅離。
小平山不大,方圓不過百里,地勢也不險要,不到天黑,便搜了個遍。
江山卻未見到人,氣呼呼地跑下來,稟報軒轅離,道:“屬下無能,只見到車印,後來下了山,便見到車印順着官道,說不得是往平山縣方向去了。”
江月卻不見回來。
軒轅離道:“不用管他,我自有辦法。回去。”
等晚上回了河工,軒轅離暗中吩咐江山道:“今夜抓緊巡防,說不得有大收穫!”
自己便回了村子。
肖瑤聽聞軒轅離出去辦差,不知何事,見很晚纔回,忙關切地詢問。
軒轅離上了牀,胳膊摟着肖瑤,道:“京城送來的賑災銀兩被流民劫持了,我去看了看。”
肖瑤一聽,忙支起了身子,對軒轅離道:“他們也不過是餓極了,莫要傷了人命纔好。”
這丫頭,到底不知朝政險惡,當真以爲是流民劫持了錢糧,事情若是如此簡單,倒好了。不過,軒轅離卻不打算告訴肖瑤這其中的事。
聽了肖瑤的話,軒轅離淡笑,兩眼熠熠閃光,看着上方的肖瑤,大手點着心上人的小鼻頭,道:“你呀,就是心善!嗯,既然夫人發話,爲夫遵命!”
肖瑤便紅了臉,猛地躺下,嗔道:“口無遮攔……唔……”
……
第二日一大早,吃了早飯,肖瑤便去了治療所。
軒轅離上了大堤。
果然,江山來報,昨夜抓住一個試圖破壞的民夫。
軒轅離一挑眉,“民夫?嚴刑拷打,務必令他供出幕後主使來。”
江月也從平山縣回來了,“屬下一路順着車印,因流民多,車印繁雜,是以慢了些。”
“不過大部分車印還是到平山縣城去了。一路並無大批流民,也可能是大批的變成分散,卻都不承認劫了糧車。”
“到了縣城,屬下多方打聽,並未找到糧車。卻見到了不少施粥的粥棚。”
江月說着,擡眼看着軒轅離,道:“其中有御史大夫田家的粥棚,還有……”
軒轅離冷冷地接話道:“還有,東宮太子的粥棚……”
江月便低了頭。
明城是流民西去的必經之地,而平山縣則是東部災民南下京都,最近的一個縣城,是以流民的數量大大多於明城。
若說有大批流民成了流寇,並非沒有可能,只是行事手段卻也太有章法了些。
軒轅離冷笑一聲,“糧食找到了。無他,既然還是進了災民的肚子,且不用管他。”
太子這招使得好,以流民的名義劫持了錢糧,轉手便以田家和太子的名義施捨給了百姓,爲自己掙個好名聲!
如此明目張膽,真當自己是傻瓜!膽敢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做下這驚天大案,果真是不要命了!
“南方水患已起,”軒轅離看着眼前已近竣工的大堤,冷笑道:“咱們很快便會南方見了,大哥!”
衆人便都低了頭。
北方的雨漸漸地下到了南方。
北方的災情越來越輕,不僅水災,瘟疫也沒有南下,流民也都差不多安置住了,並未出現大批南下的情況。
因爲,南方也在不停地下雨,而北方卻連日晴好。便有災民開始迴轉頭北上。
南豐朝廷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不斷接到南方城郡送來的急報。
就連去南方私服巡查的軒轅煜也寫了密信,告知多條大河河堤工程不利,水位上漲、情勢危機,工部速派人修堤築壩。
否則,一旦暴雨至,必定堤毀人亡!
軒轅宗便又開始睡不着覺了。
北方水患、疫情剛輕,難道南方也要陷入災情?
北方流民往南方京都集中,若是南方也有大批流民往北方京都集中,自己的京都豈不成了南北夾擊的靶子?!
到時候大街上都是流民,瘟疫肆虐、民變四起,自己的龍椅也坐不穩了!
“現在已經有流民開始作亂,竟連北地賑災的錢糧都敢劫持,非武力不能鎮壓!”這是武將們的建議。
文臣們卻依然堅持教化爲上,“流民也是百姓,若是吃飽穿暖、居有定所,豈會流民變暴民?官府還應小心安置,感化攻心爲好。”
……
每天的吵嚷讓軒轅宗頭疼不已,北上賑災之事卻拖不得。
而南方的水患已起,如何預防卻更重要。
右相陳權出列,道:“工部派人可前去加固河堤,可保暴雨臨而無事故。”
“各地官府也頗多能人志士,地方工匠中也有不少能工巧匠。”
“朝廷派官員乃是正理,若是無人持皇命,便下官懈怠。”
……
御史大夫田齊道:“大批糧食和藥材需提前準備,以免措手不及。”
太子軒轅釗道:“家中有糧,心中不慌,若是朝廷備好糧食和藥材,南方百姓必定不會慌亂。”
“可提前搭建粥棚,百姓心中便安穩了。”
“北地災區平山縣,太子和御史田大人已搭建了粥棚,每日施粥行善,百姓莫不感激涕零。平山縣令已經寫了請功摺子,請皇上過目。”
那人遞上摺子,軒轅宗邊看邊點頭。
太子軒轅釗便謙遜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這個平山縣!”
田齊也忙出列,道:“皇上,臣乃替皇上分憂,並不爲居功。”
右相陳權眼睛一閃,道:“皇上,平西王和小神醫在北地治水修堤、診治瘟疫,聽說災民在明城寫了萬民傘,求朝廷嘉獎。”
“小神醫之名已經傳遍北地,活人無數,居功甚偉啊!”
“……”
軒轅宗點頭,“兩人奉皇命而去,總算沒有白去。北地水患和瘟疫都已大安了,流民也不再南下。聽說還有不少返回家園的?”
“是。”戶部尚書忙上前,施禮道:“此時北地已入初秋,秋收尚有可能。地裡的秋糧雖失了十之**,百姓卻捨不得糟蹋一粒糧食。不少人便止步北歸了。”
軒轅釗便暗暗咬牙切齒。
“若是流民南下,便可治軒轅離的罪;若是瘟疫死的人多了,便可治肖瑤的罪,沒想到兩人竟成了功臣!”
“流民若有暴亂,自己便可趁亂奪了大位,都讓軒轅離和肖瑤兩人給攪亂了!”
“此番派人劫了錢糧,斷了糧餉,河工必暴亂。又有人扒開河堤,河水決堤,再次淹了北地。趁亂殺了軒轅離,哼!”
此時,衆人不知道的是,北地蟒河的工地上果然發生了嚴重的暴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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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