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呢,伏溯的姬妾多的,如果不刻意去數,都數不過來呢,那她們身邊的侍女,你又如何全都有印象的呢?”婉曦盯着夕月的眼睛說道。
夕月一愣,聲音也擡高了一些,爲自己辯解道,“王妃,我不是全都有印象,只是剛好知道柔姨娘,也知道她身邊的貼身侍女叫雪月。”
婉曦冷笑一聲,死鴨子嘴硬,“你剛剛不是還說,我那個院子裡,所有人都知道嗎?這麼快你就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
夕月臉色一白,她求救的看向柔姨娘身後的雪月,雪月只是低着頭,並不管她。
“夠了,你跟我說實話,紫蘭到底在哪裡?”婉曦憤怒的看着夕月,不願意再跟她有過多糾纏。
夕月的頭再次磕到地上,重重的,“王妃,真的是雪月帶走紫蘭的啊,您相信我。”她言罷指着兀自垂首站在那裡的雪月,神情帶着執拗和不顧一切。
被她這個樣子一驚,婉曦也不由有了幾分相信,她看向雪月,夕月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死咬住一個侍女不放。
雪月從柔姨娘身後出來,跨前一步跪在地上,“夕月,你爲何要誣衊我?說是我帶走的紫蘭,你有什麼證據?”
她不慌不忙,句句直戳重點的爲自己辯解,婉曦都有些欣賞,比起柔弱的主子,她的性格要剛毅的多,想必柔姨娘能夠在這王府裡安然生活,沒被如媚那女人禍害,也是靠着精明的雪月。
察言觀色是侍女的必備技能之一,“我沒有誣衊你,確實是你帶走的紫蘭,當時她身邊的人都被我支開了,所以沒有人看到你。”
“王妃,請您爲我做主啊,我沒有。”雪月大喊冤枉,不斷的瞥向夕月,眼中帶着恨意,好似是怨恨夕月攀扯上她。
可婉曦卻從那之中看到了威脅之意,她驚訝,竟然連這個雪月,都是有問題的麼?
她們之前藏得可夠深的,只不知這次突然暴露出來,是因爲什麼,婉曦心中更慎重了幾分,她捏緊了手指,打算從夕月這裡找突破口。
她本就站在夕月這邊,爲了不讓她受到雪月的影響,身子一錯,擋住了雪月的視線,“照你這麼說,你和雪月是私下裡有聯繫咯?你幫助她帶走紫蘭,是爲了什麼?”
其實她這樣問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兩分猜測,只是真的是那樣,也真的太狗血,而且雖然陰損,卻也還真的是百試百靈。
夕月一咬牙,索性全都說了出來,“雪月她拿我家人的性命威脅與我,說是把紫蘭叫過去,柔姨娘要問話,當時我沒有多想,就答應了。”她又低下了頭,一副知錯的樣子。
婉曦咬牙,竟然被她猜對了,不過這個時候夕月將這些吐露出來,是不打算要她家人的性命了?
婉曦十分疑惑,她卻不知道是因爲她現在的模樣,給了夕月生命威脅的感覺,若是家人的生命和自己的生命相比較,她選擇了後者,說到底,還是自己最重要。
當真沒有多想?婉曦盯着夕月的目光陰沉不定,只怕是當時覺得她只是隔開了其他人,並沒有直接傷害紫蘭,自己不會對她做什麼,纔會這樣做吧。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呢?我那個院子裡不止你一個丫鬟,雪月爲什麼會找到你?”婉曦這樣問着,就是對夕月所說的,有幾分相信。
雪月猛然直起身子,驚呼,“王妃——”卻被婉曦打了停止的手勢,示意她先不要吭聲。
夕月既然已經說了那麼多,其他的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自然是婉曦問什麼答什麼,“雪月帶紫蘭出來時奴婢確實是支開了她人,沒人能夠與我作證。”她頓了下來,看到婉曦微笑中帶着鼓勵的表情,心中稍微安定,接着道,“雪月同我是一個村子裡過來的,當時也是一批,同爲月字底的婢女,這個王妃您可以查證,就是因爲這個,她才能夠制住我的父母。”
“我自然會派人去查,雪月,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我給你一次機會,紫蘭在哪裡?”婉曦又轉而逼問雪月。
“哈哈,說了您就能夠放過我嗎?”到了此時,雪月已經知道,自己成爲了一顆廢子,如果夕月不供出她,或許她還有活路,可現在,無論如何,也逃不過一個死字。
婉曦被她問愣住了,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怎麼處置夕月和雪月兩人,對她來說,只要紫蘭沒有事,那這兩個人只要不再招惹她,就無所謂了。
可她現在突然意識到,這裡不是現代法治社會,人命關天,像雪月這種侍女,已經賣身,她的生死,完全刻意由主人來決定。
在婉曦猶豫間,雪月想要失敗後將要面對的懲罰,眼中閃過恐懼,彷彿看到了那些以往受罰,生不如死的人,她一咬舌頭,選擇了自盡。
鮮血從雪月的嘴中流出,她轟然倒地後,院子裡的其他人才反應過來,在尖叫聲中,婉曦呆愣的站在那裡,她將雪月逼死了?
腦中全都是這個念頭,婉曦臉色也白的很,幾乎可以和地上失血過多的雪月相比,人愣忡的好似失了魂魄。
伏溯醒了過來,身邊只有方書酬在守護着,沒有看到婉曦,他心中一沉,有些不高興。
但想到昨天婉曦在他身處險境之時,救了他,殺了那個殺手,他揮手讓暗中的小八現身,“我這裡沒事,去看看婉曦在做什麼?”
暗衛八來去匆匆,跪在地上,不帶感情色彩的描述道,“王妃的侍女紫蘭失蹤,正在查找。”
即使是這樣,伏溯也被激怒了,他受傷躺在這裡,而婉曦不來看他的理由,就是因爲一個所謂的侍女失蹤了!
哼,也不知道那個紫蘭是跑到哪個角落裡睡覺了,也值得婉曦這麼大張旗鼓的尋找。
伏溯心中不爽,一腳踹向趴着的方書酬,“去將婉曦叫過來!”他也不想想,能夠讓暗衛用失蹤來形容的,那肯定就是失蹤了,又怎麼會是一時的不見人影。
方書酬突然被弄醒,就聽到伏溯這麼一句,他張口欲問,卻看到伏溯黑沉的臉色,識趣的轉身,“王爺稍等,我這就請王妃過來。”
婉曦對伏溯好像真的是影響有點大,方書酬擔心,這又是一個柳如夢。
柳如夢就是伏玠的母親,當初她的死,對於伏溯的震動特別大,尤其是在柳如夢死後,暗衛查出的消息,同伏深有
關,伏溯當時差點提着劍直闖皇宮,方書酬他們費了好大勁才攔着。
而伏溯之後把自己在房間裡關了三天三夜,再出來就嚴禁府中之人提起柳如夢,但他後來納的姬妾,或多或少都有柳如夢的影子。
婉曦被方書酬帶過來時,神情還有些恍惚,她呆呆的站在方書酬身邊,連一句關心慰問的話都沒有同伏溯說。
伏溯躺在牀上,冷哼一聲,盯着婉曦的眸子帶着怒火。
婉曦回神,就看到伏溯生氣的望着自己,她摸了摸鼻子,有些搞不懂是因爲什麼,“昨晚的事,和我沒有關係。”
“哼。”伏溯哼了一聲,卻沒有反駁,昨晚那殺手同他打起來時,婉曦的吃驚他看在眼中,況且後來她爲了救他,還忍着害怕戳了殺手一下,即使他中途有看到那殺手瞄向婉曦的目光,想來也是在想辦法制住婉曦,是他當時誤會了。
婉曦見狀,心中稍微鬆了口氣,“玲瓏樓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哥哥他,不會有事吧?”
即使楊墨予身爲第一富商之子,財富或可敵國,但在面對伏溯這種權傾天下的王爺之時,還是無能爲力。而發生在玲瓏樓的這件事,如果伏溯有心要對付楊家,那麼他只要一開口,只怕楊家就要面臨危機。
伏溯更生氣,這女人自從進來,一句關心他身體的話都沒有,先是爲了紫蘭,現在又爲了楊墨予,全都是無關緊要的人,竟然就將他拋在了腦後。
“若是不想他有事,那你就讓我心情好點,心情好了,這事情自然不會損及楊墨予,不然的話,楊墨予着人刺殺本王,你覺得他會沒事嗎?”伏溯面不改色的濫用着權利,將婉曦壓得一再咬牙。
婉曦眯起眼睛,鼻子中發出恨恨的哼聲,不過伏溯這麼威脅她,也可以算是她態度轉變的一個契機不是?
想明白了這些,婉曦臉上的氣憤化爲笑容,伏溯見她屈服,擡起下巴,冷眼看着她,語氣興奮的道,“過來給本王揉腿。”
婉曦咬牙,她款步走到伏溯身前,半屈了身子,並沒有如伏溯所說去揉捏他的腿,而是俯身在伏溯耳畔,呵氣如蘭,“王爺,妾身還是給您揉揉腦袋,讓您頭腦更清明點。”也好搞清楚,她即使屈服,也不是隨他揉捏的。
她溫熱的氣息噴吐在伏溯的脖頸上,柔柔的彷彿手指輕輕滑過,皮膚傳來顫慄的酥麻感,伏溯暗罵了一聲妖精,眼中染上一分闇火,“嗯,揉揉也好。”
婉曦知道揉捏太陽穴的基本手法,力度好了可以緩解人的疲勞,提神靜氣,但是——
她冷笑一聲,將手指放在伏溯的額頭上,狠狠的按壓了幾下,在伏溯身體繃緊,要責備之前,她放柔了力道,“王爺,剛剛可是有些疼痛,妾身放柔了力道,你感覺現在怎麼樣?”
那豈止是有點!是很疼痛,婉曦的手勁不小,又是使勁按壓,太陽穴處在離神經那麼近的距離,伏溯剛剛疼的咬牙,但婉曦這樣說了,他從不能叫出來,有失面子。
看到他啞巴吃黃連一樣的表情,婉曦心中暗爽,但這法子也只能用一次,之後她的力道,一直保持在適中的程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