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一聲,婉曦捂住了發紅的鼻子,又打了個噴嚏,將繡帕扔到了盛放垃圾的盆子裡,婉曦輕輕的吸了吸鼻子。
“看什麼,還不趕緊吃!”她不高興的吼道。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過是受涼感冒了,伏溯就好像沒見過一樣,每次她一打噴嚏,一流鼻涕,伏溯就要停下筷子,看着她,做完整個步驟。
還真是沒有見過,伏溯將一塊在火紅色的湯汁中涮得顏色亮麗的羊肉片撈出來,放到婉曦面前的盤子裡,“你這麼兇幹什麼,爲夫也是擔心你,身爲大夫,還能給自己弄感冒了,嘖嘖。”他打量了婉曦通紅的鼻頭兩眼,眼中盡是戲謔的笑意。
伏溯從感悟中醒來,就看到一動不動待在他懷中,差點被凍成冰棍的婉曦,他心中一驚,有些感動,將眼中的酸澀感壓下,運起達到至臻之境的內力,流走在婉曦全身的經脈裡,溫暖了她的身體。
不過婉曦早就冷透了,即使有伏溯內力的溫暖,她還是不可避免的患了感冒,不願意在最高興的時候喝苦澀的中藥,婉曦拒絕了伏溯的提議。
在她委屈控訴的小眼神下,伏溯理所當然的屈服,婉曦只是洗了把臉,兩人就一起坐上了飯桌。
剛取出來的羊肉片在寒冷的空氣中一下子就降下了溫度,變得適宜食用,婉曦也不客氣,她夾起來就送入了口中。
勁道而不失濡爛的口感,還有火辣的紅椒味,只是吃了幾片,她身上就升起了火熱。
當然,還離不開伏溯特意讓人吩咐的,湯汁中放着的大塊薑片。
一頓飯,雖然只有兩個人,卻吃得熱熱鬧鬧的,婉曦趁機提出了要去宮中看望靜慧公主的事情。
伏溯嚥下一塊嚼碎了的牛肉,皺了皺眉頭,“你進宮做什麼?靜慧她需要的是靜養。”因爲身體原因,靜慧現今已經二十出頭,卻不能嫁人,對於這個妹妹,伏溯心中是有憐惜的。
他話中的維護和抗拒,讓婉曦的心寒起來,不過是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伏溯竟然抵制她,果然是細微處見真實!
她手中的筷子在鍋中攪拌着,聲音低低的,看不出來心境已變,“我還記得她患有心疾,前些時候你不是說讓我多告訴她一些關於保養的法子嗎?現在突然想起來了,怎麼?你嫌我沒有時刻記着靜慧公主了?”
“沒,別說是你,就是我這個做兄長的,也不能時刻記掛着她。”伏溯認可了她的解釋,眼中蒙着的一層冰霜又被瓦解,臉上的笑容變大,“明日裡我使人說一聲,然後你就去看看她,也帶我問候一聲,將府中適合的藥材多給她送去一些。”
婉曦點頭答應了下來,因着伏溯對靜慧是真正關心的,她心中的不滿也稍微消散了一些,其實她本就沒有立場生氣的,打着報復伏溯的主意,再去渴望伏溯的真正關心和信任,這點其實也挺可笑。
自認爲想通了,婉曦又愉快的吃了起來,她一邊和伏溯說這話,一邊想着進宮後
能夠做的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頓飯用了一個多時辰,一身的底料喂,婉曦嗅了嗅衣袖上沾染的氣息,埋怨的看了伏溯一眼,“都是你,如果是在府中,我也能夠及時洗個熱水澡,將這一身味道洗去,現在卻沒有這個條件。”
伏溯失笑,被她蠻不講理的說法給逗樂了,“這怎麼能夠怨我?我可是讓你快樂了啊,不能過河拆橋,你若是要洗澡,這莊園裡也有人給燒熱水,我這就吩咐他們。”
“哎,別,不用了。”婉曦趕緊拉住了伏溯,她自從來到古代後就有些缺乏安全感,即使知道這園子是伏溯的,也不放心在這種荒郊野外建立的,還不常來的地方洗澡,總感覺不安全,心中不放心,“我還是明天回家再洗吧,今晚就湊合一晚。”
不洗澡,身上有味,伏溯應該就不會撲她,因爲這點隱秘的心思,婉曦更是堅定了想法,忍一時的難聞算什麼,萬一在頭兩個月胎位不穩時被伏溯給上了,那她纔沒地方哭呢。
伏溯在聽到她用家來形容王府時,本就晶亮的眸子更是閃閃發光,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快速的伸手,將婉曦攔腰抱起。
婉曦根本沒有看清他的動作,就被抱起來了,她額頭冒黑線的看着伏溯,心生不安。
都說飽暖思淫慾,伏溯這舉措,真的很符合這句話。
事實也確實如婉曦所想,伏溯抱着她,腳步穩健的將人給抱回了寢室,爾後就是一夜春宵苦短。
次日再次醒來時,婉曦摸着自己更加痠痛的腰身,覺得她很有必要在未來一段時間內鬥留宿在同仁堂,偶爾放假什麼的,比起身體的舒適來講,必須得往後排。
在伏溯半扶半抱之下,婉曦挪着步子走出院子,她沒走一步,就咬一下牙齒。
聽着婉曦腮邊傳來的摩擦聲,伏溯感覺他頭有點痛,“你體力是不是變差了?我昨晚做的次數也不算多。”
婉曦惱羞成怒,飛快的掃向四周,見跟着的幾個下人都低着頭時,將炮火對準了伏溯,“你懂什麼?我馬背上顛簸了那麼久,你還往我身上壓,能沒有反應嗎?況且我還感冒着,根本就是渾身無力!”這種牀上的事,是能夠隨意的說的嗎?婉曦恨死伏溯了,他這麼一說,那些人怎麼會不知道兩人昨晚幹了什麼。
伏溯想想也是,“嗯,你說的挺有道理的,是我昨晚失了分寸,等上了馬車,我給你揉一揉。”
婉曦氣急,頭上升起了白煙,卻也沒有錯過伏溯話中的意思,“你是說今天不用騎馬了?”
“恩。”伏溯給了她肯定的回答,“你昨天累成那樣,今日我們做馬車。”
因爲他這一體貼行爲,婉曦冷哼一聲,打算暫時放過他。
伏溯看着突然間就生龍活虎走在前面的婉曦,摸了摸鼻子,感覺很有必要今晚再努力努力。
雪地經過一晚上的寒風吹,有些凍成了冰渣,路邊變硬變滑了許多,馬車也
就難走了,車伕依着伏溯的要求,重在穩,以至於兩人回到府中時,已經過去了大半天的時間。
婉曦將伏溯的手甩開,扶上霜華伸過來的手臂,“不要忘了幫我向宮裡說一聲,儘快安排時間,不然我同仁堂再次開張時,就沒有時間給靜慧公主了。”
伏溯點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趙管家,疑惑的問,“趙叔,你怎麼也出來了?我和婉曦不用你接着,趕緊回去吧,保暖要緊。”
趙管家年齡大,以前又隨他行軍時受過傷,在這種雨雪寒冷的天氣裡,腿腳都會生疼,給出行帶來不便。
伏溯是將趙管家當做長輩來敬重,所以話也說得真心,婉曦聽着,意外的瞥了他一眼。
婉曦知道府中趙管家的地位很高,相當於一半主子,比起那些不受寵的姬妾,他的話要管用的多,卻沒想到,伏溯對趙管家的態度這麼不平常。
趙管家搖搖頭,他出來也是有事,“王爺,太后下了懿旨,您趕緊跟老奴進去接旨吧。”
婉曦聽聞此,看向了思琪,見她表情不變,顯然是知道的,而霜華則是露出驚異的表情,看來霜華還是沒有很好的融入府中。
“太后下懿旨?”其實婉曦更想問,太后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她並不知道,當朝除了皇后外,竟然還有個太后。
不是說,伏深的母親早在他年幼的時候就去世了嗎?她兩次進宮,也沒有聽過關於太后的傳聞,倒是皇后的知道不少,還親眼見過皇后,雖然只是匆匆一瞥。
不過婉曦並沒有問出口,她這話有點傻,只要是晉夷國的人,估計就沒有不知道太后的,她若是直白的問出來,保不定伏溯會不會將她當成是晉夷國之外的人呢。
伏溯眼中也閃過疑惑,她和當今太后聯繫並不多,當年那個沒有子嗣待在後位上的女人,向來是一心向佛,不參與皇位爭鬥,複審即位後,太后也是搬到了京城的般若寺中禮佛,連伏溯大壽都沒有回宮,怎麼就降旨到他府中了。
但不管心中如何疑惑,此時卻是耽擱不得,伏溯同婉曦說了一句,“跟我來。”就當先朝王府中走去。
婉曦跟在他身後,眼尖的發現了趙管家走路時一步深一步淺的步伐,不由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沉思,很快又將之壓了下去,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倒是太后突昭懿旨,讓婉曦心提了起來,皇帝管大臣,皇后則管宮妃,順手還可以管女眷,順着來說,雖然太后需要頤養天年的年紀,但插手溯王府的後院,也不是不可以。
不怪婉曦多想,實在是她在看到伏溯莫名的神色後,就知道伏溯同太后的關係也不會怎麼好,那太后又管不到朝堂,能夠想到的,也就是與自己相關的,關於伏溯後院的事了。
揣着惴惴不安,婉曦跟隨在伏溯身後,往正堂走去。
腳步踩着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隨着距離被拉近,婉曦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越來越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