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看了眼，果然發現前面幾排，都是明星、演員、藝人之類，他們需要鏡頭，大家不跟他們搶。
在放映廳左右兩邊，就是媒體記者方隊。
閃光燈，此起彼伏。
周牧笑了下，解釋道：“你認識我，應該知道，我最近在休息，不需要露臉。”
“真的啊？”
小白胖子更好奇，興致勃勃打聽，“可是大家都說，你是被公司封殺了，被迫休息……”
“謠言。”
周牧輕笑道：“很簡單的道理，以我的人氣，如果不滿意公司的待遇，隨便可以申請解約，不知道有多少大公司，願意替我支付這筆違約金。”
“也對。”
小白胖子深以爲然。
說實話，在這個場合中坐着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普通人。
不出意料的話，這個小白胖子，應該是哪個大咖的親戚朋友之類，耳濡目染之下，眼界肯定比較寬廣。
所以輕易判斷出來，周牧沒有撒謊。
這讓他更好奇，“行程多不好麼，我聽說你出席一個活動，就是好幾百萬的出場費，一天參加一個，一年幾個億哇。”
“哈哈。”
周牧被逗笑了，“如果你說的，可以變成現實，我可以連續不眠不休幹十年。”
“好吧，好吧，這確實誇張。”小白胖子訕然道：“但是幾十萬的出場費，總應該有吧。”
“噓！”
周牧笑了笑，岔開了話題，“電影快開始了，且安靜的欣賞。”
電影沒開始，不過胡英商與一幫主創，確實已經走到了臺上，在主持人的協助下，與大家互動。
這樣的場面，胡英商應付起來，自然無比輕鬆寫意。
或是幽默風趣，或是情真意切，總能挑動大家的情緒，引發了陣陣歡聲笑語，以及熱烈的掌聲。
只不過讓他意外的是，身爲導演的白芄蘭竟然沒在臺上。
這是她自己不想上去，還是別的什麼原因？
周牧思索了下，也沒太在意。
互動半小時，感覺氣氛到了，胡英商果斷帶着衆人下場，電影正式放映。
放映廳中，一盞盞燈光，逐漸暗淡下來。
銀幕光影交錯，一個謀殺犯的故事，正式拉開了帷幕。
影片的開頭，是一個審訊室中，衆人在指責着胡英商，呵斥着要讓給予他嚴酷的懲罰。只不過胡英商面無表情，一臉冷漠之色，眼神好似帶着無辜。
寥寥幾個鏡頭，一些人不禁竊竊私語，覺得驚訝。
這也正常，爲了這部電影，胡英商減肥了二十幾斤，身材、臉頰消瘦，根本沒有以往的影視作品中那麼健碩。
形象的不同，讓大家覺得新鮮。
然後，倒敘開始，鏡頭帶着觀衆，講述一個嗅覺天才爲保存世界上最美妙的氣味——少女的體香，而殺害衆多無辜女孩的故事。
電影時長兩個半小時，將近一百五十分鐘。
對於商業片來說，這樣的時長、節奏，容易讓人覺得冗長，更不方便排片。
然而這是藝術片，不講究什麼節奏。
更多的，則是展現鏡頭的畫面、顏色、基調。只不過這種技巧性的東西，不是專業人士，根本不去關注。
大家關注的，自然是劇情。
在過來之前，大家心裡有數，知道胡英商要拍文藝電影，哪怕心中不怎麼看好，也不會表露出來。甚至一些人，已經做好了，觀看一部沉悶無聊的電影的準備。
但是沒有想到，這居然是一個陰冷、荒誕、光怪陸離的故事。
主角彷彿天煞孤星，出生母親死了，離開孤兒院，賣了他的院長死了，爲工頭打工之後，在大城市誤殺少女，跟着調香師學習，轉身工頭就掛了……
一路劇情殺。
更不用說，爲了調製香水，更是造就了一連串殺孽。
整個城市，人心惶惶。可以說，電影的後半段劇情，色調幾乎是陰暗、冷酷，讓人不寒而慄。
放映廳中，沉寂無聲。
唯一的亮色，就是主角最後獵殺的對象，就是王少艾飾演的少女，在她出場的時候，陰冷的色調頓時變得清新明亮。
鬱鬱蔥蔥的樹叢，隨風輕輕舞動的田野，在這樣的美景中，一位膚白貌美，猶如精靈一般的少女出現。
周牧隱約聽見了，電影院中一些微微的動靜。
顯然大家也感嘆，導演把王少艾拍得如此鍾靈毓秀，渾身上下散發純潔美麗的氣息。
這也爲她的死亡，埋下了伏筆。
恐怖而懸疑的感覺，扣人心絃，讓人慾罷不能。當王少艾被主角殺害的那一瞬間，清晰的哀嘆聲，在放映廳中迴盪。
電影進入尾聲。
主角接受審判，在處死之前，他取出了調配好的香水……
原版電影，有瘋狂的肉、欲場景。
周牧肯定不會寫，劇本上沒有，白芄蘭自然沒拍，不過人羣爲香水而顛狂、陶醉，視主角爲神靈的場面，倒是拍了出來。
連被殺害了女兒的父親，也跪倒在主角腳下。音樂的渲染，全景近景遠景交替，營造出神聖的氣氛。
然而主角卻離開了，回到了出生的地方，把一瓶香水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人羣洶涌而至……
電影結束。
放映廳燈光明亮，職員表字幕浮現。
胡英商、白芄蘭、王少艾，以及一幫主創，慢慢站了起來，不安地看着觀衆。須臾，有人輕輕鼓掌，其他人如夢初醒，然後一陣熱烈的掌聲，就在放映廳中迴盪。
聽到這個動靜，胡英商輕鬆了口氣，笑着鞠躬道謝。
一羣人圍上去，各種誇讚……
周牧偏頭，詢問小白胖子，“你覺得，這電影怎麼樣？”
“呃……還行吧。”小白胖子眨眼，小聲道：“王少艾很漂亮……對了，葉子衿也不錯，我都可以……”
周牧斜視，眼神鄙薄。
男人……
他微微搖頭，又問道：“這電影，你會推薦給朋友看嗎？或者說，願不願意，二刷？”
“這個……”
小白胖子猶豫了下，反問起來，“你在做市場調查嗎？”
“差不多。”
周牧點了點頭，找了個理由，“我最近收到了一個導演的邀請，他要拍的戲，跟這部電影類似，我想了解一下，這類型電影的前景，究竟怎麼樣。”
“哦，那我建議你……別接。”
小白胖子聳肩，小聲道：“文藝片，哪來什麼前景。”
“不是……”
周牧笑了，同樣小聲解釋，“所謂的前景，不一定是錢，而是衝着獎項去，還有大家的口碑。”
“哦。”
小白胖子點頭，“那你不用問我，反正我不愛看這種片子。我這次過來，是看明星的……周牧，給個簽名唄。”
他遞來一個本子，腆着臉道：“你簽名之後，能不能再過去，幫我要個王少艾的簽名。”
周牧提筆在本子上，寫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拒絕了小白胖子的過分請求，“……不能。”
“你們不是認識嗎？”小白胖子不死心。
“我們不熟。”周牧解釋。
“騙人。”
小白胖子不信。
要知道，他的手機中可是存留了，兩個人的大量鬼畜圖。那都是兩人“親密接觸”的證據，怎麼可能不熟。
“真的。”
周牧站了起來，不再理會小白胖子，他走了上去，跟隨其他人一起向胡英商表示祝賀。
“……難道真不熟？”
小白胖子揉搓着下巴，憨厚的表情逐漸淡化，小眼睛眨了幾下，就流露出狡黠之色。
他在屁股底下，取出了一個筆記本，打開一個文檔，肥嫩的十指飛快，留下一道道幻影。
幾分鐘，一篇圖文並茂的影評新鮮出爐，上傳他的公衆號。
“第一！”
“搶到了……”
“……”
刷新一下，一堆無意義的廢話，已經在評論區，佔了幾十層樓，這充分說明了，小白胖子的人氣。
他的公衆號，大概有五十萬的關注量。儘管與明星相比，肯定是微不足道，但是在行業中，也算是比較有影響力的人物。
這也是爲什麼，他能夠參加內部試映會的原因。
他剛纔裝成路人，就是想套路一下週牧，沒有想到周牧這麼警惕，根本沒套出什麼有用信息。
幸好他之前沒白忙活，收集了不少素材。看完了電影，再把素材編輯一下，就是一篇完整的影評。
任務完成。
他好整以暇，欣賞着評論區中，一幫沙雕網友的回覆。
“香水……”
“什麼破名字？”
“所以這是……香水廣告片麼？”
“哈哈，如果是廣告片，堅決不看……反正不能帶老婆、情人、女朋友去看這部電影，免得破產。”
“樓上，老婆、情人、女朋友，究竟是幾個人？”
“廢話，當然是……零個！”
“……”
有人嘻嘻哈哈，吹水聊天。
自然也有人，十分認真，觀看着影評。
上千字的圖文，大概兩三分鐘，就可以全部看完。如果看得仔細，反覆去品味，也無非是六七分鐘的事情。
所以很快，就有看完影評的人，在文章下質疑。
“木球，你恰爛錢了？”
“胡英商，文藝片，香水，殺人犯……這樣的元素組合，你居然打八分……百分制嗎？”
“我也覺得，他肯定是收錢了。”
“爲了生活，不丟人！”
“帶我一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