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心還是無意……”
一會兒之後，崔吉幽聲道：“反正這個傢伙，乾得很巧妙，也揪不住他的把柄。”
“是啊。”
周牧輕輕點頭。
不僅是巧妙，更是點到爲止。
拿這個說事，人家可以解釋，這只是善意調侃，根本不過火，你卻非要上綱上線，玻璃心。
不出意料的話，還會有他的粉絲幫忙辯解，覺得指責的人是在小題大做……
這就是現實。
兩人討論了片刻，一起沉默了下來。
車子飛快，回到了工作室。不過，不是市中心的工作室，而是郊外的動畫工作室。
郭淮等人，看了動畫電影，各自有了一些收穫。
作爲技術人員，他們可以不管劇情有沒有什麼內涵、深意，只要知道，一些精彩的畫面，怎麼製作出來就行。
他們討論，熱火朝天。
《龍與少年》的票房，也隨之新鮮出爐。
實時票房，九千六百萬！
差點破億。
考慮到，這是直接上映的，沒有零點票房的加持。一部動畫電影差點破億，這個數據已經很驚人了。
盛世內部，一片歡騰。
當下，一篇篇通稿，遍佈全網。
宣傳的力度，又加大了幾分。
效果嘛，確實有用。
在此之前，再多的宣傳，最多是讓大家知道，有這麼一部電影。但是能不能吸引路人進來，還是沒底的。
但是現在上映了，票房成績不錯。口碑似乎也挺好，路人自然產生了，去看一看的念頭。
可以預料，明天的票房，或許還更高……
“酷酷的小龍外表下，是一隻大型寵物犬的個性。”
“劇情有點顛覆，臺詞很可樂。大導演出手，果然不同凡響。”
“很溫馨的成長故事，畫面也很精彩。”
“突然想養龍了，哪裡有賣嗎？”
“毫無理由的喜歡……”
“最佳動畫影片，每個孩子在長大的過程中都該擁有這麼一個最值得依靠的小夥伴。”
“哇……我兒子吵着，讓我給他買條小龍，怎麼破？”
“這龍，我覺得是按着貓的生活形態來創造的，這哪是龍啊，各種動作跟表情跟我們家貓一樣，哈哈！”
“說實話，布迪導演的影片，偏向黑暗風。特別是黑森林的幾個鏡頭，讓我心裡發毛，真怕忽然冒出來什麼恐怖劇情……還好，他剋制住了，影片很陽光，好評。”
“小龍自帶萌點，但是巨龍卻很威風熱血。”
“我還是比較喜歡，幾個大個子勇士。”
“影片中，國王貴族大臣什麼的，遇到了危險，個個想逃跑。反倒是平民百姓，勇敢站出來面對巫師、惡龍的襲擊。嘖嘖，諷刺的意味很足。”
“無名小卒變成大英雄的故事看得太多了，但是能把影片製作得這麼歡樂的，彰顯了導演的功力。”
“……”
一個個影評，純粹是觀衆打分。
或許有水軍的痕跡，但是也有很多老用戶ID。
8.6分的成績，開局很順。
第二天，《龍與少年》實時票房，1.3億。
這數據公示，終於引發了風潮。這時候，已經不需要盛世再推波助瀾，動畫電影成功出圈。
網絡上，《龍與少年》的話題，開始出現在熱搜上。
盛世內部，叫嚷着召開慶功宴。
一羣高層，意氣風發。
不怪他們失態。
主要是這幾年，盛世的衰落，肉眼看得見。不僅行業中頻頻提起，連大衆都覺得，盛世一年不如一年。
他們又不是瞎子、聾子，怎麼可能不知道。特別是一些分析文章，居然把盛世的問題，歸根在他們身上。
這讓他們氣抖冷……
憑什麼說，是他們的存在，造成了人才的流失？
什麼尸位素餐，更不能承認。
這是污衊。
純粹胡說八道。
他們勤勤懇懇工作，爲盛世的發展殫精竭慮，到頭來卻要蒙受這種不白之冤。
天理何在？
憤怒歸憤怒，他們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去撕比。他們只會在實際行動，證明公司在他們的帶領下，肯定會大展宏圖。
這不……
《龍與少年》的成功，就是明顯的事例。
首日、次日票房出來。
公司的股價，立即應聲而漲。幾個人眉開眼笑，已經暢想到，電影票房繼續爆發，大家賺得盆滿鉢滿的場景。
哦，對了。
總裁盛文華，似乎病得比較嚴重。
已經休養了一個月，都沒見好。正所謂，蛇無頭不行，國不可一日無君。盛世雖然是盛文華創立的，但是大家也有功勞，現代公司不行家天下的那一套。
爲了公司的更好發展，該召開股東大會了……
幾個人目光閃爍，喝着紅酒，抽着雪茄，愜意之極。
第三天，票房繼續破億。
幾個高層，不喝紅酒了，直接開香檳。在慶賀的時候，有人敲門走了進來，表情有幾分遲疑。
“什麼事情？”一個高層問道。
“吳總。”
那人猶豫了下，還是據實彙報道：“《龍與少年》，忽然冒出來許多差評，大規模刷屏。”
“嗯？”
那個高層皺眉，“查清楚了沒有，誰幹的？”
其他人也是同一樣的反應。
直覺是水軍抹黑。
“……在查了。”
彙報的人連忙道：“想必很快有結果。”
“哼。”
另外一個高層，忍不住拍桌子，憤怒道：“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看到我們賺錢了，就有小人眼紅，可惡。”
“趕緊澄清，順便譴責。”
旁邊的高層沉聲道：“告訴公關部門，務必清除影響。”
“還有，趕緊查清楚。”
又有人冷着臉道：“我倒要看看，誰這麼大的膽子，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其他人高層，深以爲然。
作爲行業中的巨頭，他們不介意跟人開撕。
“是！”
彙報的人匆匆而去。
等他離開，幾個高層恢復了冷靜，討論誰是幕後黑手。
“山海、奔騰，洪天，青紅……”
一個高層鎖定了範圍。
“對。”
其他人贊同。
原因很簡單，顯而易見。之前他們擺了對方一道，現在對方報復回來，倒也說得過去。
“卑鄙。”
一個高層很氣憤，“明明是他們，先拒絕了我們的好意，逼得我們放棄暑期檔，提前上映……我們已經退讓了，他們還不肯罷休，真當我們盛世是軟柿子嗎？”
“他們做初一，不怕我們做十五？”
另外一個高層，也吹鬍子瞪眼，“等他們的動畫電影上映，定要他們好看。”
“……不講武德。”
幾個人控訴，堅決不承認，是己方先挑事。
痛罵一番之後，就有高層叫喚助理進來，打開電腦網絡頁面，看一看網上的輿論動態。
專業的評分網站上。
《龍與少年》的評分，掉到了8.2。如果是正常的走勢，看電影的人多了，分數下降也正常。
可是手下說，有水軍作祟。
幾個高層自然覺得，這個下降的評分，十分的刺眼。當下，一個高層吩咐，“趕緊去，找個人，把評分擡起來。”
怎麼擡？
當然是找水軍啊。
控評，刷分數，這是電影上映的常規的流程。
幾個高層，並不覺得，這樣的操作，有什麼不對。畢竟作品受到了惡意的打壓，他們把分數拉回來，不算幕後操縱。
等一個助理走了。
幾個高層才湊近屏幕，或眯眼，或戴着老花鏡，認真地瀏覽其中的評論。
昨天看，前幾頁影評，基本是各種誇讚。
可是現在再看。
“我怎麼覺得一點都不好看呢，對於那麼喜歡看動畫片的我來說，情節實在有點弱。”
“除了變小的龍以外，再無亮點。”
“情節很老套，沒有什麼新鮮感。國際大導演，就是這樣的水平嗎，很一般啊。”
“馬馬虎虎，也就這樣吧。”
“畫風割裂，一會兒陽光明媚，一會兒陰暗漆黑，不是很符合我的審美……”
“小孩看了可能喜歡，我已經長大了。”
“或許是期待點太高，看不到任何驚喜。”
“電影有些地方是比較有意思，但是8分確實太高了，6-7分算是合理。”
“看了開頭，我就知道結局了。”
“兒童向電影……完全不是布迪導演的風格。我還以爲，巫師是主角，大殺四方呢。沒想到，居然是小孩的‘英雄’幻想，真的沒什麼意思。”
“有些套路，千篇一律，沒什麼好說的。”
“……”
一條條影評，讓幾個高層臉色冷峻。
如果這些水軍，只是無意義的謾罵，他們反而不擔心。偏偏這些水軍，卻似模似樣的評論，這反而不容易露出破綻。大衆自然搞不清楚，這些人究竟是有感而發，還是惡意污衊。
“吳總！”
與此同時，一個助理又走了進來，輕快彙報，“有一篇影評，在社交網瘋傳，已經登上了熱搜，壓不下去。”
“什麼影評？”
幾個高層老了，卻沒糊塗。知道在這關鍵時刻，助理專門進來跟他們講這件事情，多半不是什麼好事。
助理很聰明，沒有直接說，而是奉上文件。
他把文章打印下來了，貼心排版好，還調整了字號大小，符合幾個高層的閱讀習慣。
一個高層接過文件，一目十行看完。
砰！
他拍案而起，怒不可遏，“混賬，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