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爲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還在醫院躺着,所以纔會感覺毛骨悚然。而且如果我沒記錯,劉超似乎也已經掛了,又怎麼會活生生的出現在我眼前?
我覺得脊背冒出一股寒氣,身子不受控制的發抖,呼吸也有些困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能告訴我答案?
秦晴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異樣,從空中飄落,站在我身邊,輕聲道:“你是不是覺得難以置信?有時候,眼睛並不值得相信。那個男人並不是你,只不過,我發現你們兩個越來越像!”
我喃喃自語:“那真的不是我麼?爲什麼我覺得,好像是看到了自己?”
之前我在醫院和楚閔的環境中也見過那個跟我有着相同面孔的男人,只是那張臉一樣而已,我們兩個的身材有着細微的差別,渾身散發的氣質也迥然不同。
今天看到的那個人,分明跟我一模一樣,我自己都分不出那個纔是真的我。他和劉超並肩工作,給客人理髮的場景,是那麼熟悉。
“哼,都是那個男人,害的我這麼慘。早晚有一天,我會報復回來!”秦晴惡狠狠的說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盯着秦晴看了很久,她又是什麼身份?爲什麼會認識王叔?而且,只是因爲做頭髮出了點紕漏就這麼怨聲載道,難免有些讓人無法相信。
秦晴白了我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啊!”
我悻悻的聳了聳肩:“沒什麼,我只是在好奇,你跟那個男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難不成,你也是他害死的?”
不自覺的,我就想起楚閔的遭遇,當初楚閔就是被那個傢伙欺騙,然後死的極其悲慘。莫非,秦晴也跟楚閔一樣?
秦晴的臉色變了變,似乎不太願意回答我的問題,隨口岔開話題:“行了,趕緊回醫院吧,回去晚了,就連王叔也救不了你。”
我心中一緊,丫的,一路上都在提醒自己千萬不要耽擱,以免誤事,沒想到還是被耽誤了好一會。
這次秦晴沒再不負責任的把我扔下,直接抓着我的衣襟,把我拎到空中。這個姿勢讓我很難受,胡亂的扭動了幾下。
“別亂動,要不然耽誤了時間,我可不負責。”秦晴冷聲道。
我不敢拿這種事開玩笑,難受點就難受點吧,堅持一下,反正一會就到醫院了。
半路上,我還是沒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問了她關於劉超的事情。我稀裡糊塗的離開了那麼久,至今還沒能確定劉超到底是不是已經掛了。
萬一上次是有別的鬼,僞裝成劉超的樣子來戲弄我呢?我還心存僥倖,畢竟他也是我的好兄弟,我不希望聽到噩耗。
結果當然是讓我很失望,秦晴告訴我,劉超確實已經死了。而且他的魂魄被拘走,連王叔都找不到。
如果能夠找到劉超的魂魄,王叔肯定會讓他下去接我回來。畢竟我們兩個比較熟悉,他能感應到我身上的氣息。
“魂魄被拘走?肯定是那個傢伙乾的!剛剛我看到的,應該就是劉超的魂魄!”我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可是在楚閔的幻境中,親眼看到那個跟我長的一模一樣的傢伙,抓走了那小男孩和楚閔的魂魄。
秦晴嘆了口氣:“行了,沒有找到那傢伙之前,事情的真相誰也說不準。”
我憤怒的吼道:“剛剛咱們不是看到那傢伙了麼?去找他,他都不知道抓走了多少魂魄!喪心病狂的傢伙,他到底要幹什麼?”
秦晴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看來你知道挺多事,不過你以爲那家理髮店是那麼容易進去的?”
“那就是我們店,有什麼不容易進去的?”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秦晴笑着搖了搖頭:“如果像進你們店那麼容易就好了。行了,別囉嗦了,當務之急還是先把你送回醫院。想對付那傢伙,還得靠王叔幫忙。”
提到王叔,我來了精神。他可是真正的高人啊,不知道爲啥會去做個出租車司機。看他的樣子,跑出租也掙不了什麼錢,還是當神棍有賺頭,輕輕鬆鬆就賺了我五千塊。
說實話,真的讓我去找那個跟我長的一樣的傢伙,我心裡還是挺發憷,他可是連魂魄都能一手抓走的狠人。有王叔在的話,就不一樣了,王叔那麼厲害,肯定有辦法對付那傢伙。
沒過多久,我們就到了醫院。夜間的醫院也很安靜,顯得陰森可怖。這裡陰氣一直很重,誰知道過去那麼多年,到底死過多少人?
秦晴直接把我帶到了重症監護室外,我的身體已經在那裡躺了三天,渾身帶着各種機器。如果我再不回到自己的身體,肯定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奇怪,爲什麼沒有感受到王叔的氣息?”秦晴小聲的嘀咕道。
重症監護室並不對外開放,每時每刻都有人看守,就算是家屬,一天也只能探視五分鐘,而且還要穿着隔離服,以免把外界的細菌帶入其中。
不過醫生和護士的看守,對我們兩個來說,完全沒效。秦晴直接帶着我穿牆而入,重症監護室內擺着許多張牀,幾乎每張牀上都躺着一個病患。
如果是普通人進入這裡,最多也就會看到這些病患身無寸縷的躺在病牀上,身上掛着監護的醫療機器。但我卻看出了幾分詭異,有些病患的魂魄已經開始向外飄,有些病患的身上壓着黑影。
在剛剛秦晴質疑在重症監護室外爲什麼沒有感受到王叔氣息的時候,我還沒太在意,王叔也是個大活人,說不定是去了廁所,也說不定是忙別的事。可是秦晴的下一句話,讓我傻眼了。
“爲什麼這裡面也沒有你的氣息?你的身體不在病牀上!”秦晴指着一張空蕩蕩的病牀,很震驚的說道。
我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張空蕩蕩的病牀,只有連接各種機器的線,散落了一牀。
我當時就急了,連忙問道:“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還是說忘了我到底在那個病牀?”
秦晴搖了搖頭:“不會的,整個醫院只有這一間重症監護室,你自己看看,哪裡有你的身體?”
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實沒有見到我的身體。我也發現了一些端倪,秦晴指着的那張病牀,病歷卡上確實寫的是我的名字。
王叔不見了,“我自己”也不見了,這特麼叫什麼事?辛辛苦苦趕回來,難道結局還是一樣的苦逼?
“嘀……嘀……”
正當我發愣的時候,突如其來的尖銳鈴聲,嚇了我一跳。循聲看去,一個病牀前的心電監控器響了,屏幕上的線變成了直線。
我清楚的看到,那個病牀上的病人身上,壓着一個黑影,他的掙扎了幾下,心臟驟停。我下意識的想衝上去救他,秦晴卻拉住了我的胳膊。
“別衝動,他命該如此,那個黑影是接魂鬼差,他們會把收到的魂魄都交給黑白無常。咱們走吧,黑白無常很快就會出現的!”
片刻之後,重症監護室內一片混亂,幾個護士推着已經停止心跳的病患走出重症監護室,要把他送到手術室內搶救。
我和秦晴也離開了那裡,她告訴我,萬一待會見到黑白無常,我們倆也肯定會被抓走!
“我的身體到底在哪?你說會不會也被送到手術室搶救了?”我完全慌了神,隨口問道。
秦晴猶豫了片刻,嘆了口氣:“被送到手術室搶救的機率很小,因爲你又沒病,只是魂魄離體,醫生查不出來什麼問題。”
看着時鐘上的時間,現在距離凌晨三點還有十分鐘。秦晴告訴我,如果凌晨三點我還沒回到自己的身體,那我就真的死了。
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到哪去尋找王叔和我的身體?我本來以爲秦晴跟王叔很熟,肯定能想辦法聯繫到他,但秦晴卻告訴我王叔太過神秘,根本找不到。
實在沒辦法,秦晴答應我跟我一塊去手術室看看,這已經是最後的希望,如果在手術室依然見不到我的身體,我就只能跟她一樣,成爲孤魂野鬼。
當然,成爲孤魂野鬼的前提是我不被黑白無常抓下去受苦。非正常死亡,可都是要先下地獄,承受煉魂之苦的。秦晴就是因爲不想下去,纔想盡辦法逗留在陽間。
重症監護室和手術室在一棟樓上,只是樓層不同,趕到手術室那層樓的時候,秦晴突然興奮的告訴我,她感受到了我的氣息!
我頓時興奮不已,我也感應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而且距離越來越近。到了一間緊閉的手術室前,我們倆同時停了下來,這間手術室內,肯定是我的身體!
“爲什麼還是沒有王叔的氣息?”秦晴嘀咕了一句。
顧不上那麼多了,時間緊迫,還幾分鐘的時間我就要“死”了,我直接穿過手術室的門進入其中。
但是在闖進去之後,我竟然看到了無比熟悉的場景,一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正摩拳擦掌,想對我開膛破肚。
其中有個醫生的樣子我印象特別深,瘦高的身材,微微駝背,還帶着金絲框的眼鏡。他們就是偷走小男孩眼球和楚閔器官的衣冠禽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