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想了想,在我過去二十多年的記憶裡,從來沒有出現過這麼一個矮胖的和尚。但他卻告訴我,他在我小時候抱過我。
是了,他也曾經是金頂寺的和尚,想必他抱過的是寂寞吧。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兩個確實是一個人。
但我還沒說話,他就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確實抱過你,在你百天的時候。在寂寞進入金頂寺之前,我就已經被迫離開金頂寺,離開涼山,金頂寺如今已經跟我毫無瓜葛。”
說這句話的時候,一木大師好像
憤恨。這我就有些想不通了,我百天的時候在家,爸媽還抱着我去鎮上的照相館照了一張照片。那個年代在農村照張相片也是很奢侈的事
,那張相片至今還在我家保存着。
這也就是說,當年在我百天的時候,一木大師應該是去過我家,既然他都已經被迫離開,又爲什麼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我家?
“當年我離開了金頂寺之後,輾轉加入暗警。我知道你的
份,也曾向暗警的高層反應過,要在你小時候就培養你,但那時我人微言輕,根本沒有人在意我的話。”一木大師苦笑道。
原來當初一木大師冒着被攻擊的危險回到涼山鎮,就是爲了把我接走,送入暗警組織,從小培養。但因爲種種原因,他的計劃沒有人支持,只能作罷。
我有些後怕,如果我真的被他帶走,送入暗警組織,不知道現在會變成什麼樣的人。但可以肯定的是,我應該沒機會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更不會有機會遇到蘇陽他們這羣傢伙。
除了這段時間的遭遇之外,我對自己的生活一直都很滿意。雖然小時候家裡沒錢,但是爸媽一直都很疼我,我也認識了蘇陽和許峰這些好兄弟,沒什麼可遺憾的。
當然,我也並不是覺得這段時間的經歷不好。畢竟我也遇到了秦晴,而且我知道這些都是我的命,如果沒遇見孟老,我的下場只會更糟。
一木大師坦言,如今在暗警組織內,對於“逆命者”還是有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鄭飛那一脈的高層,覺得“逆命者”完全是無稽之談,根本沒必要在意。
但是一木大師那個派系,或多或少都聽說過“逆命者”,對這件事很重視。畢竟他們大都是從外界半路加入暗警,跟鄭飛那些從小就被另類手段培養的人不同,更加相信自己的見聞,而不是所謂的“正統”思想。
這也就是一木大師和鄭飛兩人對我的態度有很大差異的原因,一木大師在見到我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拉攏我。但鄭飛卻是在看到我的實力之後,纔有了惜才之心,想讓我投靠他。
“羅漢,聽我的,加入我們吧。有暗警的培養,你會成爲最強的,不管是佛門還是道家,都只能爲你做嫁衣而已。”一木大師收起臉上的笑容,鄭重的說道。
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根本沒有加入暗警的打算,不瞞你說,我已經有了師門。”
一木大師皺了皺眉:“我知道你肯定已經有了師傅,不然不會踏上修行之路。你是我的師兄騙了,還是道家又用了什麼手段?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稱雄的時代,只有加入暗警,纔是你最好的選擇。他們也只是想利用你而已,你最多是備胎,何必對其忠心?”
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暗警的背景絕對是最強的。而且道家選擇了
間理店那個傢伙,佛門選擇了寂寞,只在三者中選擇,暗警當然最值得選擇。
看來他並不知道我已經拜入了孟老的門下,這也難怪,我也就是昨天才剛剛拜師。一木大師剛來到海城市,不清楚也正常。
“不,我並沒有拜入道家和佛門,家師孟輕塵!”我有些驕傲的說道。
孟輕塵是絕對的傳奇人物,我對孟老了解越深,越能感受到拜在他的門下是多大的運氣。千年之前,他可是讓道家和佛門高手都顫抖的存在。
果然,聽到我的話之後,一木大師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呢喃道:“孟輕塵?竟然是他?怪不得你的實力竟然已經到了煉氣化神後期。不過,他似乎並沒有傳授你什麼攻擊手段,這又是什麼意思?”
他喃喃自語了很久,說的很多話我根本聽不懂。良久之後,他才從自言自語中清醒過來,嘆息道:“既然如此,只能說明你和暗警無緣。相信用不了多久,暗警中的那些老傢伙,會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我無言以對,實在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好。緊接着一木大師沒再跟我繼續聊下去,而是急匆匆的離開,說是要把這個消息告訴暗警的高層。
“放心吧,既然你是孟輕塵的徒弟,就算是暗警也沒人敢把你怎麼樣。”撂下這句話之後,一木大師轉
離去。
我有些詫異,孟老的震懾力竟然那麼恐怖?事實證明,一木大師並沒有騙我,到了天亮的時候,鄭飛親自把我送出了警局。
他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心
也不太好,一直沉默不語。秦晴和蘇陽也都沒事,走出警局之後,我看到了一輛熟悉的出租車和一個無比熟悉的面孔,竟然是王叔。
“那個什麼,鄭飛是吧?半夜的時候你不是還很囂張麼,爲什麼又乖乖的把我們送出來?”在警局大門前,興奮的有些過頭的蘇陽又給鄭飛補了一刀。
當然,這也是我的授意。如果不是蘇陽的脾氣比較急躁,心裡憋不住話,這句話應該是我說出來。看到昨天還很囂張的鄭飛如今一臉吃癟樣,我心裡那叫一個爽。
鄭飛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瞪了我一眼。剛剛我和蘇陽的交頭接耳,他都聽到了,知道那句話是我讓蘇陽說的。
“行了,你這沒出息的玩意,趕緊滾過來。我讓你去跑車,你怎麼跑到警局來了?趕緊去上班,不然要晚點了。”王叔大罵了一句。
蘇陽頓時就爆了:“滾犢子,你這猥瑣的傢伙,昨晚我被抓起來的時候你幹什麼去了?到了該幹活的時候知道來接我了?老子心
不好,今天不上班!”
我一頭冷汗,這確定是師徒倆,不是兩個對頭?王叔本來就很不靠譜,現在找了個更不靠譜的徒弟,倆人算是湊到一塊了。
鄭飛冷哼了一聲:“王師兄,回去好好管管你的乖徒弟。下次再惹事,可別怪我手下無
!”
王建偉一臉訕笑:“嘿嘿,那師兄我就感謝鄭飛師弟的手下留
了。你現在可是局長了,
理萬機,你忙,我們就不打擾了。”
尼瑪,王叔真是無底線了,竟然對鄭飛這麼低聲下氣。就衝這一點,我也支持蘇陽鄙視丫的,連蘇陽都敢對鄭飛冷嘲
諷,王叔這麼做也不怕跌份。
鄭飛
沉着臉離開,估計也是不想再繼續看到我們。本來一輛出租車,我和秦晴坐在後面,蘇陽坐副駕駛,
美好。但蘇陽不樂意,死活不願意跟王叔坐一塊。王叔也嘴硬的不願意讓蘇陽坐前面,倆人好一頓掐。
最終我和蘇陽坐在後座,秦晴只能去副駕駛。一路上王叔和蘇陽也沒閒着,一個嫌棄對方沒本事,另一個嫌棄對方
闖禍。
等他們倆都消停下來,我才問道:“鄭飛爲什麼會老老實實的放了我們?看起來他還一臉不
願,不過看到他吃癟,心
倍爽。”
王叔咧嘴一笑:“這還用問麼,當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鄭飛雖然輩分高,但年紀小,得叫我一聲師兄。”
我們三個異口同聲的呵斥道:“說實話!”
厚臉皮的王叔一點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嘿嘿一笑:“果然騙不住你們,昨天晚上暗警的領跟孟老打了一場,孟老贏的乾淨利落,所以你們就出來了。”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來我差點誤會孟老了,還以爲他根本沒管我,沒想到他竟然爲我做了那麼多。想想還真是激動人心,暗警的領竟然都不是孟老的對手。
“哼,真是厚臉皮。我告訴你,你這個騙子,從今天起,我堅決不承認你是我的師傅,都怪我傻,當初被你忽悠了。有你這樣的師傅,丟人,竟然跟鄭飛那丫的一個輩分,我豈不是要叫他師叔?”蘇陽這個粗線條,關心的竟然是這個。
王叔立馬臉一黑:“你胡說什麼呢,要不是看在你當初死乞白賴的求我,我會願意收你爲徒?既然你已經拜師,行了拜師禮,就別想再反悔。”
“滾粗,我拜你爲師是爲了學本事的,不是爲了開出租。老子說一不二,堅決不會再跳入火坑。讓我叫鄭飛師叔,門都沒有。”蘇陽的態度很堅決。
王叔突然大笑:“叫鄭飛師叔又怎麼了?你還得叫羅漢師祖呢。他的輩分比我還高,誰讓他拜了孟老爲師。”
我滿頭黑線,他說這句話,是想讓蘇陽跟他打起來?這麼一說,蘇陽肯定更不願意承認王建偉這個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