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唵嘛呢叭咪吽！”
當六字明王咒非常流暢的從我口中念出之後，我先是一喜，隨後又有些慌神。不對啊，六字明王咒中每個字所能對付的鬼，我都記得，它對鬼卒應該是沒有效果的！
六字明王咒說起來也算是對鬼物的超度經文，每個字都能消除厲鬼身上不同的執念，讓他們失去害人之心。但眼前的鬼卒並算不是是厲鬼，他也不是惡意害我，抓我不過是他的職責所在。
我心想，完了，捱上這一鞭子，不知道會被打成啥樣。不過我這也算是英雄救美吧？秦晴要是能感動的痛哭流涕就好了。
反正都要挨一鞭子，躲着也是挨，硬撐着也是挨。既然選擇了英雄救美，擋在秦晴的前面，那我怎麼地也得擺個帥氣的姿勢。
我昂首挺胸，一臉的傲氣和不屈，閉上眼，一咬牙，吼道：“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說不緊張害怕，那是假的，但緊張和害怕都沒什麼用。等了幾秒之後，也沒鞭子落在我身上，只聽到了身後的秦晴好像在笑。
我緩緩的睜開眼，尼瑪，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牛頭，他瞪着銅鈴大的眼睛看着我，看我睜開眼，突然張開了嘴。
“媽呀！”我大叫了一聲，連連往後退。
牛頭並沒有追過來，而是仰天大笑：“哈哈哈，你還是那麼膽小。”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牛頭一眼，又看了秦晴一眼，問道：“這是什麼情況？”
“是牛頭制止了鬼卒，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不是麼？”秦晴笑道。
後半句是對牛頭說的，牛頭也很給面子的點了點頭，甕聲甕氣道：“沒錯，老朋友了！”
我徹底愣住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牛頭的兩隻手，我可是清楚的記得，之前他的大手被王叔砍掉了一隻。現在看來，也不知道是又接上了，還是重新長出來的，兩隻手都完好無損。
之前來追我和秦晴的那個鬼卒，眉頭緊鎖的站在牛頭身後，一副不甘心的樣子。我們和牛頭怎麼就成老朋友了？不應該是老對手麼？
“你們兩個這次來這裡，到底是有什麼事？如果有用得着老牛的地方，儘管開口。”牛頭爽朗一笑，真的跟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熱情。
秦晴猶豫了一下，道：“孟老的安排，我們倆也不敢泄露。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跟着你一塊前往地府。”
牛頭點了點頭：“那好，你們倆就跟着我們吧。以你們兩個的實力，想闖過黃泉路，確實很困難。”
當時我在想，黃泉路上能有什麼危險？那麼一條寬敞的大路，四周又連根鳥毛都沒有，如果不是遇見鬼卒，我們倆一溜小跑就能抵達地府。
但之後的經歷，讓我每次想起來都一身冷汗，確實，如果沒有牛頭帶路，我們倆恐怕沒等到達目的地，就已經徹底的沉淪。
之前追捕我和秦晴的鬼卒似乎是有些不樂意，沉聲道：“牛頭大人，這樣不好吧，我們可是在執行公務。而且，他們兩個是孤魂野鬼……”
牛頭也是要面子的人，被屬下頂撞，臉上無光，大吼道：“這裡我說了算，不願意跟着我，趕緊滾蛋！”
“沒錯，大人你的職務比我高，但也不能因此就胡作非爲。等回去面見範無救大人，我一定參你一本！”沒想到那個鬼卒還挺硬氣。
我瞬間覺得，鬼的世界，遠比陽間有秩序。試想在陽間，有幾個小兵蛋子敢因爲正直無私跟長官對着幹？又有幾個下屬，不是忙着捧上司的臭腳？
牛頭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他對範無救還是很害怕的，片刻之後，他湊到了那個鬼卒的耳畔不知道說了什麼。
“什麼？他竟然是那個人？”鬼卒的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牛頭咧嘴笑道：“現在還有什麼異議麼？”
鬼卒苦笑着搖了搖頭：“如果是那個人，確實值得破例。屬下沒有異議了！”
他們倆的眼神不時的從我身上掃過，看的我心裡發毛，牛頭到底跟那鬼卒說了什麼？什麼那個人？我怎麼感覺他們好像要賣了我似的。
我用充滿疑惑的眼神看了秦晴一眼，想從她那裡得到答案，但她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我們倆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加入了牛頭的隊伍中，當然他們對我倆還是挺優待的，沒有讓我們跟那羣被鎖魂鏈拴起來的鬼魂在一塊。
一路上我還幾次回頭看了那些被鎖魂鏈拴起來的鬼魂，他們的叫聲格外悽慘，大部分都是瘦骨嶙峋的老人。當然也有些青壯年，那些青壯年的境遇更悲慘。
就這個問題，我詢問過牛頭，他告訴我，那些青壯年大部分都是意外死亡，屬於孤魂野鬼的行列。對這樣的鬼魂，拘魂鬼差從來不會刻意去抓捕，碰到就帶回來，但他們無法投胎，只能被審判之後留地府受苦。
可世間有太多意外死亡的人，鬼差根本忙不過來，也就造成了一些留在陽間，一些流落鬼道的現狀，很難管理。
突然，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那些鬼魂的最後面一隊，一直低着頭，也沒慘叫出聲。但注意到他的一瞬間，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那是寂然！
寂寞沒有騙我，那個邪僧，也就是寂然，已經身死。只不過，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他，也算是造化弄人。
跟秦晴說了一聲後，我滿臉笑容的走到了寂然身旁，厲聲道：“擡起頭，看着我！”
寂然渾身一震，緩緩的擡起頭，一臉猙獰：“我都落得這樣的下場了，你還想怎麼樣？”
“啪！”
一個鬼卒毫不客氣的抽了寂然一鞭子，寂然臉上的痛苦之色更甚，但卻咬着牙，沒有叫出聲來。
我對他沒有任何的同情心，只是有些好奇，他的死，真的是寂寞下的手？我問他，他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別過頭去也不看我。
最初追捕我的大個子鬼卒看到這邊的情況，走了過來，先抽了寂然幾鞭子，冷笑道：“這位問你什麼，你就回答什麼，不然有你的苦頭吃！”
寂然渾身不停的顫抖，最終不得不屈服：“沒錯，是他動的手，小師弟還真是不念舊情。洪胖子跟着他，也不會有好下場！”
看他眼神中流露出的仇恨，應該不是說謊。我更疑惑，問道：“寂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究竟想幹什麼？”
“他？他就是個被老和尚圈養的可憐蟲，被壓抑的久了，心理也不正常。如果有能力，他也不會放過老和尚，能看到你，我就知道他肯定又違背了老和尚的命令。但結局都是一樣的，你鬥不過他！”
說完這句話之後，寂然閉上了眼睛，隨後大笑道：“養了這麼一個瘋子，不知道將來老和尚會不會後悔！”
“老和尚和寂寞似乎一直在算計我，他們到底想幹什麼？”我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寂然沉默，接下來不管我怎麼問，他都不願意開口。這次那個大個子鬼卒，臉上的神情似乎也有些不自然，沒有對寂然出手。
“算了，問他是問不出什麼的。再怎麼說，他也是佛教一脈，如果泄露了天機，他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你如今跟着孟老，以後勢必會跟佛教一脈對立。好之爲之！”大個子鬼卒說了這句話之後轉身離開。
我心裡突然生出了莫名的恐懼感，仔細想想，似乎我也是一顆棋子，有人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孟老是不是也在利用我，像一言老和尚利用寂寞一樣？
沒有人願意告訴我真相，秦晴說是我的實力不夠，知道了反而不好。我卻覺得，或許我只是最低級的棋子，沒有資格知道太多。
突然，牛頭大吼了一句：“把這些孤魂野鬼扔進去吧！”
我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前面那段路的兩邊，好像格外的陰森，用靈魂能感知到路旁似乎有什麼阻擋。
緊接着，幾個鬼卒從身後的鬼魂中拉出了一些，隨手向路的兩旁扔去。仔細觀察，我發現被扔出去的鬼魂，都是孤魂野鬼，都是一些非正常死亡的傢伙，寂然也赫然在列。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走到牛頭的身邊問道。
這些孤魂野鬼也都是從外面抓回來的，怎麼就隨意的扔在了路兩邊？他們不是應該被帶到地府受審麼？
牛頭知道我在問什麼，解釋道：“現在非正常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地府裡連這些正常死亡的人都忙不完，哪裡還有時間管這些孤魂野鬼？他們都暫時扔在這裡，定期有鬼差過來提人，安排他們投胎。”
我恍然大悟，確實，這個時代非正常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單單是出車禍死的，一年有多少萬？
“從這裡往前三千里，道路的兩旁都是孤魂野鬼。他們被關在這片區域，無法脫身。待會你們要小心，不要被抓進去，否則會很麻煩。”牛頭提醒道。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有一隻鬼爪掐住了我的小腿，我一個踉蹌跌倒在地，小腿好像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身子也快速的向路旁移動。
“糟了，有厲害的傢伙出手了！”牛頭暴喝了一聲，有些侷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