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燈下,吳銘仔細研究着地圖,用一根破鉛筆在上面圈圈點點的畫着。由於意外的得到了狂馬的幫助,他對這次的行動更加充滿了信心。?
現在,他的腦海裡已經形成了兩套方案,如果鬼子運送彈藥物資的列車押運人員不多,那麼就由狂馬的人先控制車頭,在選好的地點停下,消滅這些鬼子。要是沒有把握,就偷偷地控制車頭,開過鐵橋後,再利用慣性反向將車廂推到鐵橋上甩下,用車頭猛烈撞擊,這樣的話雖然可能得不到什麼,但鬼子的損失卻更大,光修復鐵橋就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和人力,至於炸藥物資他可以再想辦法從別的地方獲取。?
他又重新考慮了一遍細節,認爲基本上沒有什麼紕漏了,才放下筆,長出了一口氣。?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計劃再好,如果老天不幫忙,什麼意外也都可能發生,但要是自己這方面都準備不好,那就說不過去了。?
夜深了,一種思念涌上心頭,吳銘自嘲地笑了笑,這才幾天啊,爲什麼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黃玉霜和沈敏來呢,也不知道她們現在到了什麼地方??
“你剛纔又嘆氣了。”黃玉霜輕輕整理着牀鋪,說道。???沈敏擡起頭,無奈地笑了笑,說道:“本來我以爲你會盡全力讓他留在你身邊,卻沒想到你會順着他的意。?
“哭着鬧着讓他和咱們一起走?”黃玉霜苦笑着,搖了搖頭,“就算能夠成功。他心裡還是會堵着個疙瘩,這樣呆在一起會覺得越來越彆扭,反倒不如讓他自己心甘情願地回到咱倆身邊。象他這位的人,誰又能拉得住呢?”?
“說得是呀!”沈敏深有同感地點着頭。“沒想到你會這麼瞭解他。脾氣稟性摸得透透的。”?
“你我地境遇不同,看他的角度和所持的感情都不一樣。”黃玉霜摟住沈敏的肩膀,笑着說道:“你始終是懷着一種感恩地心情,對他地一舉一動不會深入研究,而我則不同,所以我看得比較客觀公正一些。”?
“真的是這樣?”沈敏疑惑地說道。?
“當然是這樣。”黃玉霜肯定的點了點頭,“所以你纔會特別遷就他。他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他讓你幹什麼,你也不猶豫。”?
“呵呵,別胡思亂想了,早點睡吧。”黃玉霜拍了拍正在皺眉思索的沈敏。“明天還要坐車去上海呢!”?
黑暗中,兩個女人都睜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狂馬沒有讓吳銘久等,兩天後,他們就又在約好的地方見面了“今晚便有一趟軍列要到南方,聽我的親戚說,除了悶罐子車廂裡的武器彈藥外。還有十幾個鐵烏龜。”狂馬有些得意地介紹道:“不過,押運地鬼子可是不少,而且後面還要掛上鬼子的鐵甲車。?
“這樣的話。”吳銘思索的一下,擡頭問道:“那麼你的人能不能不讓押運地鬼子發覺而控制火車頭?”?
狂馬愣了一下。然後皺着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雖然有點困難。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吳銘攤開地圖,隨手擺了幾塊石頭示意着,“控制車頭後,在鐵橋前甩下車廂,當然最好是能讓車廂藉助慣性停在鐵橋上,然後火車頭衝過去,上坡,停下,再加速開回來,藉助速度和下坡的慣性猛烈撞擊車廂,轟的一下,沒準把鐵橋都能給炸坍了。”?
狂馬眨巴眨巴眼睛,擺弄着石頭,半晌猛地一拍大腿,“幹了,這一段鐵路比較黑,雖然火車不減速,但由我和老二親自上,憑我倆的身手,應該不會被鬼子發覺。”?
“還有我呢!”吳銘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着說道:“上車需要速度和靈活地身手,我能行,要是跳車,恐怕我就有些掌握不好了。”?
“呵呵,王大俠說得有理。”狂馬自豪地說道:“扒上去容易,跳下來難,一個掌握不好,腿便能摔折。”???“那就這麼定了。”吳銘收起地圖,“我回去安排一下,晚上7點在這會合。?
“好,我一切聽王大俠的。”狂馬抱拳與吳銘告別而去。?
回到劉斜眼家後,吳銘又與手下仔細商議了一下,確定由成曉怡率領人馬潛伏在鐵路橋頭,伺機而動,如果行動成功,趁亂再給鬼子來一下子。?
“要保護好小韓,只有他知道聯絡密碼。”吳銘鄭重交待道:“出了事,咱們可就有麻煩了。”?
“王大俠。”聽吳銘這麼說,韓寒有些不太樂意,“雖然我揹着電臺不能參加戰鬥,但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人本爲就不多,就不要再分出人手來照顧我了。”?
吳銘笑了笑,說道:“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特意安排人手了,你自己多加小心。”說完趁他不注意,衝着成曉怡使了個眼色,成曉怡會意地點了點頭。?
韓寒可以這麼說,但吳銘可不想他出事,好容易有了自己獨身闖蕩地機會,他可不想因爲意外而無限期地拖下去。?
“嗚…”隨着一聲汽笛,鬼子的軍列轟轟地開過來了,軍列地運輸速度,有極其嚴格的限制,特別是運載了坦克之類重型貨物的時候,一旦發生貨物傾斜,就會造成火車顛覆在內的極爲嚴重的後果。?
吳銘和光頭大漢趴在道旁窪地的黑影裡,這是狂馬選定的地點,相對於別的地方來說,這裡的燈光較暗,地勢不平,比較好隱蔽。?
閃過車頭的探照燈光後,吳銘“嗖”地竄上了路基,緊隨着車頭向前奔跑,光頭大漢在身後緊緊跟隨着。吳銘緊盯着車頭的扶手,緊跑幾步,搶上一把抓住,當飛動的車身和疾風使他的身子向後飄起的時候,他急邁右腿,向前一踩,右腳落在腳踏板上,晃了兩下,恢復了平衡,又趕緊向上爬了兩步,給光頭大漢騰出了位置。?
吳銘蹲在踏板上,從懷裡掏出了手槍,慢慢地向上探出了頭。?
由於這列火車運送的彈藥物資非常重要,所以司機由日本人擔任,除了司爐是中國人外,還配備了一個鬼子安全員。?
坐在車門口的鬼子安全員打着呵欠正昏昏欲睡,“卟”的一聲悶響,他腦袋一歪,徹底長眠了。吳銘兩步進了機車,狂馬也從另一面爬了上來,司爐大吃一驚,不假思索便要掄起板鍬,吳銘搶前一步,膝蓋撞在他的小腹上,鬼子司機剛剛回頭,狂馬的槍柄帶着風聲狠狠地砸在了他的額頭。?
光頭大漢坐在司機座上,大手拉住車把手,加快了速度。吳銘和狂馬則將鬼子司機和司爐緊緊捆綁了起來,堵上了嘴。?
“王大俠第一次扒車,便這麼利索,真是想不到啊!”光頭大漢向身後伸了伸大拇指,誇獎道:“原來我還捏着把汗呢。”?
“僥倖,僥倖。”吳銘一個掌刀將司爐劈昏,笑着站了起來,“沒有你們倆利索,剛上去的時候差點掉下來。”?
狂馬將鬼子安全員的手槍別在腰上,扒頭向後面車廂瞅了瞅,笑着說道:“看來挺順利的,後面好象沒有覺察。”?
“那就好。”吳銘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你這個二弟開過火車,保持什麼樣的速度,在什麼地方甩車,時機應該掌握得差不多吧?”?
“鬼子沒來前倒是當過司機。”光頭大漢苦笑着望着前方,“這時間一長,手有些生了,倒沒有十足的把握。”?
“不用十成把握。”吳銘寬慰道:“有那麼六、七成就夠鬼子嗆了。”說着,彎腰拾起信號燈,對狂馬說道:“一會兒就得麻煩你去摘鉤了,看我的信號燈動手。”?
“沒問題。”狂馬拍了拍胸脯,調侃道:“一會兒就得委屈王大俠當司爐了,掄起鍬添煤這種粗活,不知道…”?
“沒問題。”吳銘學着狂馬的樣子拍了拍胸脯,笑着說道:“力氣活咱也幹過,就怕這煤裝得少,不夠我填的。”?
“哈哈...”光頭大漢笑了起來,“這添煤也是有學問的,王大俠您可得聽我指揮啊!”?
火車的速度在不易覺察地慢慢加快,轟轟隆隆地接近的六孔鐵路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