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征服的蓋倫船,新的鎮海號的船艙,李哲坐在一個大木桶中,享受着海船上不可能有人能夠享有的全身沐浴的特權,舒服的如同天堂一樣!心中卻在不停的後怕反悔。
好傢伙!自己真是越來越人來瘋了,這真的是一個無比危險的傾向,剛纔的戰鬥,看着殺的酣暢淋漓,其實是危險之至!
李哲並不是不死之身!他比普通人強的地方,不過是身體的強度和超強的恢復力而已,一旦身中要害,一樣會死翹翹的。像剛纔那種情況,在沒穿重甲的情況下竟然被佛朗機炮抵近轟shè,尤其危險,差一點就over了。只要有一個鐵子兒擊中了腦幹,那就是什麼雄圖霸業都沒有了。就算是沒有擊中腦幹,只要是後續不斷地子彈擊中,遲滯掉李哲的行動力,然後一羣人一哄而上,照樣能把李哲幹掉。
李哲現在之所以還能活蹦亂跳,只不過還是因爲親自出手很少,並沒有被人總結出規律,抓住弱點而已。大多熟人還是按照常識,把李哲當普通人來對付的,這就當然不可能成功。秘密之所以是秘密,那是因爲沒有人能夠總結出來規律,一但被人摸透,那就離死不遠了,明末可是一個火器時代!
李哲作爲一個帝國的君王,肩上擔負着千萬人的前途和命運。在此基礎上,旁人永遠不會理解真正負責任的上位者心中那種永遠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擔心!以後這種傻大膽的事兒,還是少幹一些的好兒。
實際上李哲已經發現,近一段時間自己有了一種不好的傾向,越來越喜歡這種泄憤一樣的二缺行爲,越來越變得有暴力**了,殘虐的如同一隻野獸。
人命在李哲的心中,越來越如同螻蟻一樣的感覺,變得和內閣報告上的數據一樣,呆板而又缺乏生機。久處上位,長期的掌握着轄下無數普通人的命運,無疑每個上位者們都有這樣同樣的心理!所謂的政權,這隻從人類社會機體中繁衍出的怪物,生來就有和他出身的主體——人民作對的傾向!
而對李哲來說,這種心理傾向無疑是一種心理疾病!就如同當年時空帝國的那個珍獸先生所說的那樣,遲早會腐蝕李哲的思想,讓李哲的所思所想和作爲越來和普通人拉開距離,從而一步步的向歷史上那些殘暴的統治者的樣板靠近。
絕對的權利,帶來的就是絕對的腐朽!
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李哲也脫不開這個規律!
他真的有些擔心!
……
房門打開,李華梅的高挑身形閃了進來,一點也不忌諱李哲的赤露o着的身子!一屁股坐在李哲的旁邊:“說罷!你到底是什麼人!”
李哲坐在木桶中愣了一下,好半天才莞爾一笑,回道。(.)
“你說呢?”
“哼!別拿那種什麼從西方回鄉祭祖之類的話兒來唬人了!本將軍可不信!用這個藉口想要矇混過關的人在這個大南洋裡早就不知道死了幾百幾千個了!”
李哲聞言心頭一顫,暗自心驚,深深爲自己的穿越者前輩們感到悲哀!老臉泛紅着說道:“信不信有什麼關係!只要你我之間的交易關係不變就好了。我執行了我的約定,接下來,就該你的了。”
李華梅看着李哲,一眨不眨的注視:“你放心,大海上的漢子,不會食言的。現在,你就算是zì?yóu人了,咱們兩個互不相欠。”李哲表現出的實力,已經能夠贏得海盜們的尊敬,這個時候李華梅對李哲再怎麼兇狠,就顯得不合時宜了,海盜們,都是現實的動物!
船艙中一陣靜謐,兩人都不出聲。似乎一種莫名的隔閡突然出現在空氣中,讓兩人都無法說話。一會兒,李哲就感覺氣氛有些尷尬,連忙改變話題:“當家的!有件事我還是想問一句,沒有回來之前,我真的沒有想到。現在的南洋,竟然有那麼亂,紅毛夷的軍用船隻都會出來拌海盜打劫?”李哲終於將這句話問了出口。
這個問題對李哲來說很重要,他要搞清楚現在所處時代的具體情況,才能對症下藥制定計劃。後世對於這個時代的記載畢竟只是閒言碎語而已,誰知道里面夾雜了多少私貨,李哲要在這個時代做事,掌握第一手資料就是重中之重。
李華梅聞言錯愕了一下。
“咦!一直就是這樣啊!難道你不知道?這大南洋是周圍海域裡最亂的地方,比北面的和西面的海面都亂。北面有鄭一官搬下英雄令,利用官府和江湖上的雙重地位統一了大部分洋麪,壟斷rì本航線上的交易,只有劉香老等一股海盜敢和他作對。西邊聽說是紅毛夷和英吉利統一海洋,規矩也是很多。而這大南洋就是徹徹底底的戰國時代了。
什麼西班牙,荷蘭,葡萄牙,英吉利,在這裡,哪個國家的軍艦都有。在港口的時候,還給你裝點樣子,一出港口,大家都互捅刀子,從不手軟。那些洋夷都是這樣,咱們漢人就更是了。整個大南洋有無數割據勢力,各自討自己的活路,矛盾就更是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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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說這南洋上的海盜勢力,還是咱們漢人的最多,祖輩們從幾百年前就已經下南洋討生活了,到處都是咱們華人開闢出來的地方。只是上百年混戰下來,利益糾葛太多,大家誰都不服誰!團結不起來,還不如那些洋夷們背後有國家實力撐腰更有底氣。
像今天碰見的這樣,都是稀鬆平常了,那些洋夷們的軍艦,表面是打擊海盜和護航,其實背地裡自己也是海盜,互相之間捅刀子,不過就是當兵的手裡沒錢,出來找點外快罷了!”
聽李華梅的語氣,這種事情倒真的是稀鬆平常。
“哦!原來這樣!”李哲點了點頭,其實在心裡是暗暗思想,哼哼!恐怕不止是當兵的私下裡的主意,這個時代的商業競爭,基本處於無序化,武力手段和經濟競爭是參雜在一起的,根本難以分開,他們互相之間捅刀子,其實也是經濟競爭的一種延伸的表現方式罷了!
李華梅又繼續感嘆:“哼!你這傢伙,這就露餡了!大南洋上的這種情況,持續的可不是一年兩年了,多少年來都是如此,出海討生活的人能不知道這個?裝,就知道裝!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秘密,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明明是個爺們兒,做起事兒來可真的是不爽利!”
李哲傻着臉呵呵乾笑了兩聲,無比尷尬,這真的是裝相撞到明白人了,什麼掩飾的話都已經是多餘!
不過李華梅倒也沒有再追問,感嘆着說道:“不過你這傢伙,還真的個狠角sè,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要狠得多。你自己去瞧瞧,這艘船被你禍害成什麼樣子了,四個桅杆,被你毀壞了一多半,一船人,被殺了好幾百!只剩下船艙下面的十幾個廚師醫生什麼的沒有死。你這傢伙,真的就像那些紅毛夷說的那樣,就像一個魔鬼!”
李哲聽了這話,反而是覺得有些好笑了:“呦呵!怎麼,現在的海盜都開始這麼講道義了。當家的,你在我的眼裡,可從來不是這麼心慈手軟的人啊!出來混的,何必這麼婆婆媽媽,到手的才最實際。爽快一點!說!現在怎麼樣,這艘船,已經完完全全是屬於你的了,感覺怎麼樣,還滿意?”
說起自己手下的新船來,李華梅立刻是眉飛sè舞,本來對李哲的態度很不滿意的那一眉橫眼也就無疾而終了,整個人變得歡欣雀躍。
“哈哈!滿意!十分滿意!這艘船是西洋番人們最先進的蓋倫帆船,前面兩桅掛欄帆,後兩桅掛三角帆,順風逆風都有不錯的速度,在大洋上的適航xìng比咱們大明朝的船要好得多。而且更可貴的是,這艘船是軍用船隻,船體都是西洋人那邊的橡木所制,堅固可靠,維護良好,有兩層炮艙,裝了二十多門西洋人的大炮!這艘船歸了我,只要稍微修繕一下,憑我李華梅的本領,馬上就將是這大南洋上縱橫無敵的女將軍了!”
看着李華梅眉飛sè舞的樣子,李哲忍不住出言打擊到:“可別高興的那麼早,西洋人的船可跟咱們漢人的船不一樣,你確定你真的能夠駕馭得了。”
李華梅聞聽此語,立刻柳眉倒豎,衝上來就想掐住李哲的脖子,結果一過來,卻看見李哲的那話兒在水中不甘寂寞的挺着,直直的衝着自個兒的臉。忙嗖的一下縮了回去!
“哼!別小看人!”一張臉卻不知道響起了什麼,竟然罕見的有些紅了!連說話的腔調都變得怪異了!兩人之間氣氛立時變得有些尷尬!
李哲是在三國當王爺當得久了,沐浴從來有人伺候的,倒也是沒什麼不習慣的,誰知真的遇見這種奇怪的事情,自個兒的小兄弟不爭氣,實在是有點丟人,嘴巴一張一合的囁嚅了半天,還真的不知道說什麼! Wшw▪ TTkan▪ C〇
沉默了好久,李華梅才又重新說起話來:“哎!那個!你我現在兩清了,你打算去哪裡,我送你去!”
李哲這才鬆了一口氣,覺得心裡暖烘烘的,這女子,果然是不是尋常人!
“馬尼拉!你不說好的去馬尼拉的麼?”
“誰說的,去馬尼拉是爲了弄船,現在我什麼都有了,還去那裡幹嘛?”
李哲嘆了口氣,說道:“當家的,你不能老是這樣頭腦不濟事行不?這艘船可是荷蘭的軍用船隻,你不管他是怎麼來到的,但你弄掉了人家一船人,還堂而皇之的再開出來,那可不是個事兒。荷蘭人會當你是挑釁的!過不多長時間就有大羣紅毛人上門圍追堵截。你要是想好好將這艘船用下去,就要好好改裝一下才行。這種船咱們內海那邊估計沒有人會修的,估計還是要到馬尼拉找些私港來修。”
李華梅靜靜聽着,卻是沒有吭聲。
“再說了,你現在雖然有船有炮了,但還是缺水手,缺槍,我去那裡給你弄點槍來!”李哲又加了句。
誰知這番好心的話,聽到李華梅的耳朵裡,不知道又把女將軍的那一根筋兒又弄不對了,突然語氣轉冷,翻臉了一樣:“我不要你弄,我自己弄。笑話!本將軍現在有船有炮,還怕沒人沒槍嗎?大南洋裡各海港上討生活的人多得是,隨便都能弄來一大羣!”
李哲熱臉貼到冷屁股上,立時有些傻臉!
哼!李華梅給了一個橫眼,轉身屁股一扭出去了!出門的時候,撞到門楣上差點沒把自己撞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