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沽城中大亂,兵找不到將,將找不到兵,還有人在其中渾水摸魚,一時間草木皆兵,大混殺開始了,只有小部分的衝到了城守府的位置。原本就是十三家聯合,彼此之間不是鐵板一塊,而且本身矛盾重重,有些人甚至是仇怨不斷,衆人也不全是相識,兵器服裝混亂,這一亂起來,誰也不知道誰是敵人,火光閃爍之中,每個人都是面目猙獰,更有人毫不言語黑暗中便是一刀斬出,每個人都是膽戰心驚,到最後但凡身邊有人那就是一刀揮出。
“頂住!頂住!”月虎一身浴血,漢沽城備稀少,遠程的攻擊手段缺乏,投石機被拆了賣錢,牀弩也被走私了不知道哪裡,弓箭少的可憐,箭枝甚至是竹製的,威力忽略爲無。有用的東西就是石頭,磚頭,花盆,被拆開的房屋的柱子,但就是這些已經起了很大的作用。因此敵人同樣也是缺乏。但是用的也是很快,不多時就開始肉搏了,不過城守府建造的確實是好,城牆就成了衆人最大的庇護。
“衝進去!有錢!有女人!”一個紅衣的賊寇大吼着,鼓動着自己的手下,道:“全是我們的!城中大火,也只有這裡是最安全的!”城守府以內城標準打造,竟然還有一條小小的護城河,不由得令月虎等人分外的感慨已死的城守大人總算是做了一好事,但是高強度的戰鬥,人員減少的極爲厲害。血腥好戰的賊寇擁有的殺傷力,遠遠的勝過城裡的士兵,幸虧有月虎等人組成的救火隊方能維持下來。
“叱……”天空中被火光閃耀出一道優美的弧光,殺傷力極強的狼牙箭刺破剛剛大吼着的紅衣賊寇的腦袋,鮮血混合着腦漿流出,那賊寇頹然倒地。宋平和穩了穩手中的長弓,雙手纖長而穩健,臉上一副的平和,誰能想到這位無管將軍竟然有這樣的一手。沉默不語的宋平和成爲了這戰場上唯一而有效的遠程傷害輸出,射向他的箭被他隨手接住,又順手射出葬送一位賊寇的性命。而衝上來的賊寇又被一直守護在他旁邊的殺豬王老週一斧兩斷。
“好箭法!”不光是殺豬王老周傻了眼,深知其爲人的山萬重也是驚大了雙眼。反而月虎等怒虎團出身的人大是讚歎,不愧是大秋朝最強郡之一的秦郡,不過一個邊城小小的將軍就有這樣的手段。連月如都忍不住出聲讚歎,道:“宋將手!好手段!月如真是服了你!”月風眼高於天的人,此時眼中也有奇色。
宋平和的白麪微微一紅,手中一輕,又是一命,淡淡的回道:“張老闆纔是真正的好手段!”
月如微微一笑,道:“都是好手段!”小女兒的嬌態顯示無遺。
長空之下,縱馬如飛,鬼魔神人,長槍如電。
火勢漸大,迎面一騎身穿古怪鎧甲頭戴猙獰面甲,手持兵器奮力衝殺,身邊的身下全部死光,身後又有魔神一般的人物緊緊追隨,一生中從未有過的狼狽感席捲全身,前面又是擋路的卒子,再不管就還在白天時還是自己手下的賊寇,揮手就殺,就只爲了一條活路。太可怕了,賊寇的每一個毛孔都透漏出無法壓抑的寒意,白天的時候因此距離的遙遠還未在意,而在剛纔兩人直面相對,多年來的直覺已經告訴了自己兩者之間那層次的差距。跑!只有跑!
還有一個人比他還要心寒,風鈴香的心臟緊緊收縮,有種被人扼住喉嚨的窒息感,沉重的壓力彷彿一座越來越重的大山將自己鎖住,絕望,徹底的絕望!高高在上的存在,窮盡一生也不不可能達到的高度,難倒這就是命!悲慘的命運如枷鎖緊緊的套牢自己,這人已經成爲鬼神般的存在。她遙望着那被火光環繞,被黑暗包圍,與鮮血同在的男人。
緩緩的駕馭着胯下的駿馬,不急不慢的吊着賊,卻成了賊最大的恐怖。張黑牛已經停止出手,卻無意中驅使着賊在前瘋狂的殘殺自己人,張黑牛感到十分的奇怪,並有將這種奇怪上升到學術的範疇,是什麼令小螞蟻自相殘殺,張黑牛不理解,只是開始有意的散殺氣驅使賊向人多的地方而去。原本賊勉強可以抵禦這股殺氣,但是瘋狂令其的心智下降,張黑牛那充斥天地的氣場令其失去了自我,氣勢不光是他,賊寇們也感受到了那份瘋狂,自相殘殺越演越烈。
張黑牛突然有了奇怪的現,這些人的奇怪行爲彷彿不光是因爲環境所使,彷彿與自己也有管。被自己的氣場籠罩的衆人,竟會隨着其的所想變得瘋狂又或是和緩,張黑牛有意識的增加了自己的意識,頓時眼前的這些人成了連手腳被斬斷也能瘋狂戰鬥的狂人,而張黑牛微微放鬆,戰鬥頓時減緩了節奏,傷勢較重的人則頹然倒地。
這真是一個神奇的現,自己竟然可以在一定程度影響這些螻蟻的行爲。漸漸的聚集在張黑牛身邊的賊寇越來越多,但卻不是向攻擊,而是在一種古怪的情緒下的指引將刀揮向自己的夥伴,但是到斬殺了其中的弱者之後,強者們會另外的選取自己的目標,每個人都好像是一個扯線傀儡一般,身不由自的做着不曾想過的事情。
不行了!被狂暴的精神氣壓幾乎吞噬的賊,是唯一偶爾還能清醒一瞬的,但是這份清醒實在有限,往往在另一個賊寇攻擊他的時候,他又恢復成了一個可憐的殺戮者。就好像是在一個似醒非醒的噩夢當中,沉浮於血海之中,精神的壓抑乎常人感覺的恐怖,將他扯成彷彿下一刻就要斷裂的鋼絲。“啊……”賊仰天長吼,成爲一頭地獄中的惡鬼的存在,手中的兵刃爆出燦爛的光華,周圍的賊寇四分五裂,於人羣中形成一個血肉圍成的圓圈。
“饒了我!”猛然間跌下戰馬,賊向手持長槍,屹立如雄山般的張黑牛下跪,陰慘傪的爆出這幾個字符,道:“我……投降!”兵刃墮落於地面出清脆的響聲,周圍的賊寇依舊瘋狂的廝殺,卻奇異的沒有一個人跨越賊身周所形成的圓圈。這一刻,一股詭異的氣氛充斥天地。
投降?張黑牛的心中尋找這個詞語所代表的意思,疑惑的在腦中翻尋,卻不知道他這個樣子卻給賊寇帶來了更大的恐懼。猜疑,害怕,恐懼,渴望,絕望,曾經以爲自己再也不會爲死亡感到害怕,但此時的賊寇的腦中充滿了對生的渴望,對死的畏懼。怎麼會?我會怕死?身子縮成了老鼠般一團,難以控制的驚懼化成無邊的顫抖席捲全身。眼前,魔神一樣的男人會怎麼對待自己?投降,只有別人向自己說出而從未理會的字眼,現在就然會出現在自己的身上。
就算是強如惡鬼,也要在魔神面前臣服。
“我……”隨着張黑牛充滿威懾力,有些拉長的聲音,賊的心臟也開始不斷的向嗓子眼跳去,周圍原本激烈廝殺的賊寇們也緩和下動作,漸漸的靜止下來。而又隨着其擲地有聲的一句:“應允了!”聲音不大卻猶如驚雷般響徹耳中,賊的一顆心猛地放鬆下來,渾身的肌肉不再緊張的收縮,血夜緩緩的放慢,筋脈也鬆弛了下來,突然間賊有了一種奇怪的幸福感……不……用死了!輕輕的打了自己一下臉,確定自己不是再做夢。
而其實他已經做了一場前所未有恐怖之極的噩夢。
終於醒了。
張黑牛緩緩的放鬆自己的氣壓,周圍的賊寇在極具的重壓解放出來的同時,體力與精力嚴重虧損的他們一個個跌倒在地上。競相出“我投降了!”的聲音。
“投降了!投降了……”哭着,叫着,喊着。一個人竟然擁有如此的威力,張黑牛環顧左右,殘肢斷臂當中一羣精疲力盡的賊寇,奄奄一息。
“呼……”賊寇鬆了一口氣,這是才感到陣陣的痠痛席捲全身,無邊的疲勞吞噬了自己。充滿了殘殺過後的血腥氣息,又夾雜着大火燃燒過的味道,喉中的乾渴,腹中的飢餓,種種痛苦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