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始進站了,我走到了車門口,車一停,門一開,我就衝了下來,果然我身後的那個人跟着就衝了下去。
結果,我就站在他面前,根本沒打算跑,這下他變得十分尷尬,和我正面對上了,我不躲不閃就站在他面前,他後面要下車的人,推搡着他,在他馬上就碰到我的一瞬間,我拽了他一下,然後拖着他踉踉蹌蹌地走到一個人少的後臺站住,盯着他問道:“誰派你來跟蹤我的?”
那人年紀不大,個子也不高,戴着棒球帽,口罩,就露出一對大眼睛,我再仔細看了看他,哎了一聲道:“你要跟着我,就直接和我說啊,跟個賊似的,我這要是動起手來傷到你,怎麼和你爸交代啊?”
他摘下了口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阿爸……不……鍾老爺子說,讓我跟着你學點東西,我就想着默默跟着你,別給你添麻煩!”
我哎了一聲道:“我這次出來是辦點私事,而且可能會有點危險,不如,你先回去,等我辦完這件事就去找你如何?”
阿寶搖頭道:“不要,我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出來,你就答應我吧,我肯定不給你惹事,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呢!”
我無奈地說道:“哎,算我欠你的,那你跟緊我,我讓你幹什麼就幹什麼,別多事,別多話,可以做到嗎?”
阿寶拍着胸脯說道:“放心吧,一定做到!”
於是,我們出了車站,按照鍾老爺子給的地址,租了輛車,直奔金華蘭溪區的一個叫做江衣小鎮的地方。
到了地方,雖然只是晚上8點左右,街上卻已經沒什麼人了,開的店鋪也都已經關了,我一天都沒怎麼吃飯,想着找個飯館,隨便對付一口,可找了半天,不但飯店都關門了,連一家宵夜店都沒有。
只好找了個移動的麪攤,坐在小椅子上,叫了兩碗雲吞麪,這地方的雲吞可不比廣東的,小的掉進湯裡幾乎就看不見了,面是細面,估計也就一兩,上面飄着幾片菜葉,我倒是無所謂,爲了填飽肚子,胡亂地吞了下去,可一旁的阿寶,像是看見什麼髒東西似的,下了半天決心,還是不肯吃。
我疑惑地看着他,他指着碗上的一個崩口說道:“這碗怎麼吃啊?還有這筷子都不是一次性的,能幹淨嗎?”
我白了他一眼道:“出門在外,就別那麼講究,有的吃就不錯了!沒看見這地方飯店都關門了,你要不吃給我!”
看我要搶,他估計也是餓了,勉強地開始吃了起來,我又要了一碗,然後問攤主道:“老闆,你們這地方,怎麼回事兒啊?到了夜晚還有宵禁啊?怎麼才8點,就關門了啊?”
老闆看了看我,一邊熟練地從鍋裡抄面出來,一邊說道:“一看你就是南邊來的吧?這裡的人可沒有什麼也生活,到了8點早就回家了,9點就上牀睡覺了!”
我啊了一聲,不解道:“這都什麼年代了,9點上牀睡覺?你說的是老人吧?”
老闆搖頭道:“老人年輕人都一樣,白天要工作,起的都很早的,所以晚上就睡的早啊!我來這裡擺攤十幾年了,超過10點,街上就沒看見過人!這是他們這裡的生活習慣!我這麪攤算是這一帶開的最晚的了,你們已經是我最後一個顧客了!”
我哦了一聲道:“那我們快點吃,別耽誤你收工!”
老闆笑了笑,把手上的面遞給我說道:“我剛開始也不習慣,可漸漸地就和他們一樣了,早睡早起,一天下來都精神滿滿的,做事事倍功半,而且身體也好!這地方的人都很長壽的,而且各個都很有錢!”
我嗯了一聲道:“都是江浙是魚米之鄉,裕富之城,我一直以爲是佔盡地理優勢,現在看來還是觀念問題啊!”
老闆點頭道:“對咯,就是人家的腦子就想着怎麼賺錢,生兒育女,吃喝玩樂不到80歲,人家根本不會去想!”
我贊同道:“這就是人家生活的態度啊!所以說,人家有錢也是有道理的!”
付過錢,老闆也收攤了,我們兩個找了家連鎖酒店就住了下來。
阿寶到了酒店就迫不及待地給阿姿打電話,彙報這裡的一切,我站在陽臺上,看着那張照片,想從上面看出一點蛛絲馬跡,大概是個什麼地方,不然這裡雖然小,可一個鎮子,要找一個人還真有點難,而且還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離開了?
阿寶打完電話看我一臉躊躇地看着手機上的照片,好奇地走過來問道:“怎麼了?什麼事把你難成這樣?”
我反問道:“你知道我這趟來這裡是幹什麼嘛?”
阿寶點點頭道:“知道啊,找人!”
我嗯了一聲道:“你爸只把這張照片發給了我,具體到地點,就這有這個鎮了,你知道這個鎮子有多大嗎?要找一個人有多難嗎?萬一,他已經走了呢?我該怎麼找啊?”
阿寶十分自信地說道:“我們可以具體問題,具體分析啊!先從這張照片查起,例如,既然有了這張照片,那就一定是有人拍攝的啊,誰拍的,他一定知道你這照片的具體地址啊!”
我無奈笑了笑道:“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你爸了,他給我的答案是,他的私家偵探得到的最後地點就是這個鎮,這張照片,是私家偵探用無人機拍的,上萬張照片中,篩選出來的這一張,他根本就不知道具體是在哪裡的?”
阿寶哦了一聲道:“那這條線索斷了,可以再從照片中找線索啊!”
然後他放大了照片,一邊指給我看,一邊說道:“這應該是個市場!”
我啊了一聲,看向照片問道:“你怎麼能看出這裡是個市場啊?”
阿寶解釋道:“背景雖然很模糊,但依稀可以看出這種半透明的屋頂,爲了防止日曬,防止下雨,只有在常在的市場上,纔可以看到!建築工地不用這種屋頂,住宅,商業樓更加不可能,最有可能的就是一個市場!”
我有些讚賞地說道:“你觀察東西挺仔細的啊!可一個鎮子上也會有很多市場啊!”
阿寶繼續說道:“這種市場就好找的多了,一般每個社區會有一個,這鎮子一共有幾個社區,挨個找一下就是了,還有一條重要線索,你要找的人是個酒鬼,那他爲什麼會在市場出現,有一種可能就是市場裡有賣酒的地方,散裝酒,便宜還度數高,頗受酒鬼歡迎!問一下,就知道了,不是每個市場都有賣酒的,這樣就可以縮小範圍了!”
我點點頭道;“你思路很清晰啊!你以前幹過找人的事啊?”
阿寶搖搖頭道:“沒有,不過做什麼事都應該按照應有的步驟來進行,這樣沒有事會不成功的!”
看他那自信眼神,我知道鍾老爺子要讓我教他什麼了?學院派,有紮實的理論知識,只是缺乏實踐經驗。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我就早早起來,想着趕個早市,叫了半天阿寶起牀,他都無動於衷,看來學院派需要多多休息,充足的睡眠時間,我就沒再叫他,自己去了這附近第一家市場。
7點半對我來說,已經很早了,可去到市場,原本有的早市,幾乎都已經要結束了,我走了一圈,對照着照片,沒看到有相似的地方,而且按照阿寶的說法,這市場也沒有賣酒的地方,那就應該不是這裡。
買了兩份早餐後,問了一下當地的人,知道了這個鎮子上大概有7,8個社區,他們知道的大市場就4個,有一個是水果蔬菜批發市場,這個鎮上最大的,很多外鎮的人也會去那裡進貨,至於有沒有賣酒的,他們平時也沒觀察過,就不太清楚了!
回到酒店,已經10點多了,阿寶還沒起牀,我就有點生氣了,拍了半天他才緩緩睜開眼睛,對着我說了句:“我可能發燒感冒了!”
我啊了一聲,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差點燙到我的手,再看他紅撲撲的臉,這都燒上頭了,急忙扶起他說道:“都燒得這麼嚴重了,怎麼不和我說啊?”
阿寶虛弱地說道:“怕耽誤你的事,想着趟一趟就能挺過去的,誰知道還嚴重了啊!”
我哎了一聲道:“我也不差這點時間啊,能走動不?咱們去醫院!”
阿寶點點頭,艱難地站了起來,我扶着他走了兩步,他整個人都快癱在地上了,只好背起他往附近的診所跑,到了診所,醫生只是測了一下體溫,就給了開了幾個吊瓶就不管了。
我怒憤地指責醫生道;“你這算什麼看病啊?他可燒成這樣了,你就給開幾個吊瓶就完事了啊?也不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啊?病因是什麼啊?至少驗個血吧?”
醫生白了我一眼道:“你是醫生還是我是?你要是覺得我不行,你去大醫院看啊!”
我一聽他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可阿寶卻攔住了我,叫我拿紙和筆過來,自己寫了一個藥方,然後對着我說道:“我先在這裡打吊瓶,他看的藥對我也沒什麼壞處,都是葡萄糖,對我有幫忙的,但不能解決根本問題,我去幫我把藥買回來就行了!”
我再次驚訝地看着他,他只是笑笑,也沒解釋什麼,我急忙再次找到那位看不順眼的醫院,想讓他給我開藥,他卻一口拒絕道:“這怎麼行,這些都是處方藥,可不是你想要,我就能給你開的啊!萬一吃錯了,誰負責啊!再說了,誰給你開的這藥方啊?一點都不專業!”
他這麼一說,我倒是覺得也有道理,就沒跟他爭,可是我還是選擇相信阿寶,走到了外面的藥店,想直接買,卻都因爲是處方藥,一定要我有處方纔能賣給我,而拒絕我,我正犯愁的時候,看到一個病人拿着一個處方,買了一堆的藥,走出來的時候,我截住他說道:“把你的藥賣給我吧,我多出一倍的價錢!”
那人看了我半天,才說道:“只聽說過劫錢的,沒聽說過劫藥的啊?我這就是寫退燒藥而已啊!不是那些能讓人上癮的藥啊,你是不是劫錯人了!”
我也懶得和他解釋,搶過他的藥,對照了一下阿寶給我開的單子,還真的都有,便隨手扔了一沓錢給他說道:“藥我拿走了,你再開就是了!”
回到了診所,阿寶的第一瓶鹽水已經吊完了,輪到第二瓶,他的臉上已經好了不少,看我拿藥回來,對着我說道:“給我倒點水,我吃了藥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吃完藥,打完點滴就回酒店等你!”
我哦了一聲,給他打了水,看他吃了藥,好了很多,就離開了診所。
路上,剛好看到那個被我打劫的病人,帶着兩個警察,走向我這個方向,嘴裡說着什麼,手裡還拿着我給他的錢,我急忙躲進了一個角落,等他們都走了過去,纔敢出來,有些後悔自己做事太過魯莽,可能是在外面的時候養成了很多不好的習慣,導致回國後,做起事情來無所顧忌,這又差點給自己惹事!
在路上打聽了一番,知道了有兩個市場是有賣酒的,有一個市場的酒還是比較出名的,是浙江花雕,別的地方買不到的,很多人都是慕名而來,特意去那個市場買酒。
於是打個車就到了市場,不過,令我十分的失望的是,等到了地方,這裡的市場連個大門都沒有,不是因爲它小,而是太大了,這哪裡是個市場啊?簡直就是義務小商品批發城啊!從這個市場入口到那邊的出口,坐車都要做兩站地,這也太誇張了,而且賣酒的可不是一家兩家,而是整整一條街都是浙江正宗紹興花雕,已經做到成行成市了!整條街都散發着酒香,別是有酒癮的人,就連我這樣的,不貪杯的人,都想走進去,喝上一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