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小長假收假回來已臨近月考。制度要求最晚18:40到教室學習，而18:00教室裡已經烏泱泱一大片人。

無人的走廊。

晏子雨忍不住蹲下把頭埋進手臂裡，無聲流淚。

顏澀就一下一下安撫着她的背。

“到底怎麼了？”她不解。不明白從小學開始就幻想着和對方白頭的這對早戀情侶如今越來越逼近分手。

一週七天有五天都在吵鬧爭執。

晏子雨哽咽着說：“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和他就隔着一層厚重的距離。我說我想要吃浪味仙他卻給我買可比克。以前週末的時候我們會一起去M記K書，現在別說週末，我去他們教室找他問數學題，他居然回我‘你們班是沒有人會教你嗎？你問你同學行不，別老來煩我’。高豫上次考砸了他跑去安慰，我說那我也考砸了你爲什麼不安慰我，他卻說我不可理喻。高豫和他是重組家庭的兄妹，沒有血緣關係，八年前就是了我現在才知道。 ”

這對曾經羨煞旁人的情侶，還是走到了支離破碎的一步。

顏澀只覺得唏噓。

有些事情就是很古怪。

而年少的戀愛，大多不會太算數，除非雙方都靠譜。可那時候的我們都只是孩子。

“這麼累的話，當初爲什麼要早戀呢？”顏澀眯了眯眼，看向外面一望無際的天空。

雲層厚厚的，彷彿大軍壓近。

“讓我在這裡蹲一會兒吧。”晏子雨嘆了口氣。

“不行，明早考語文，你得打起精神來。我們是學生，我們沒有那個權利因爲愛情而浪費學知識的時間。”顏澀一把將她拉起來。

晏子看了看她，最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趴在她肩膀上哭泣。

天陰沉下來，雷聲轟鳴。

雨點敲打着地面，砸出一圈圈水窪。何遠俯在桌上補眠，耳機裡放着周杰倫的《青花瓷》。

你是我隱藏在窯燒裡千年的秘密。

韓東坐在教室窗臺上，看着麻線般連綿的雨幕，怔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許在想一個和雨有關的人。

也許什麼也沒有想。

第二天下午考政史的時候，雨下得更大了，風也在不斷怒號。即使關上了窗，顏澀還是能聽到那恐怖的嚎聲。

莞爾，莫名覺得好玩。

想起了那天，她像個傻子一樣不顧一切跟着何遠一行人在雨中奔跑。

思緒越扯越遠。

顏澀看着黑板上懸掛的鐘嘀嗒嘀嗒，最後選擇提前交卷。

外面有些冷。她裹緊了身上的校服。

有雨水濺進走廊，沒注意就溜到脖子裡帶來一絲清涼。

口袋裡還裝着吃剩的金絲猴奶糖。她剛掏出來一顆，後桌傅啓東就笑嘻嘻的走到她面前。

“考得還行吧？”

顏澀沒想到經常班級第一的他居然會問這種問題。她一邊把糖遞給他一邊應答：“政治有點糟糕。”

背後冷不丁冒出何遠，他輕聲說：“別人還在考試，在走廊講話不好。”

三人一同走入樓道。

“影響別人的話那還不是得怪顏同學一出來見到我了就非得塞糖給我。”傅啓東陰陽怪氣的說。

“傅同學，有句話叫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沒聽過嗎？”顏澀一本正經的瞪着他。

何遠噗嗤。

可能是因爲樓梯間太陰暗，她居然覺得何遠的笑裡，盛滿寵溺。

他說：“是吃人嘴短，拿人手軟。”

“嗯……什麼？”顏澀還沒有反應過來，她呆呆的看着何遠那雙狹長的桃花眼。

據說有桃花眼的人都很花心。

可是他的眼眸裡映着星月，也點綴着小小的我。顏澀想。

我說錯話了嗎？等顏澀反應過來，何遠已經把手插進校服口袋裡大步流星的離開。

嗯……她嗅到了檸檬草的清香，在他身上。

很淡很淡，卻絲絲浸透她的感官。

時至今日，那日的溫度，顏澀都還清楚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