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重要,鈞的傷勢怎麼樣?你快說啊。”齊心雨急切地問,吳迪半天不說話,這讓她更着急了,“你說啊,到底怎麼樣?”
“你先彆着急,片子正拍着,只要不是顱內出血,都沒事的。”姜柔趕緊說。
顱內出血?
齊心雨的身子晃了一下,臉色變得慘白。姜柔趕緊安撫道,“那不過是最壞的情況,以池醫生的傷勢看應該不會那麼眼中的。你先別擔心,等片子出來再說。”
齊心雨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整個人緊張走來走去,手腳都冰涼冰涼的。她突然看向姜柔,“片子什麼時候能出來?”
“很快了。”姜柔立刻回答,生怕池醫生沒事,齊心雨就先倒下去了。她扶她在一邊坐下,寬慰的說,“彆着急,池醫生人這麼好,肯定不會有事的。”
齊心雨也不說話,只是低垂這頭,眼眶紅紅的。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哭,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要陪在池良鈞身邊。
她的雙肩一抖一抖的,雖然極力隱忍着,可還是有不爭氣的淚水涌了出來。吳迪看她這個樣子,走過去輕輕拍她的肩。
齊心雨咬脣,擡眸看他。她真的在極力忍耐,可淚水還是宛如潮水般奔涌而出。她捂着臉,心裡害怕極了。
池遠蒼一臉哀慼的趕來了,神色匆匆。還有池夫人,她的表情雖然沒有多少變化,但眼底還是有着隱隱的擔憂。易敬軒和顧詩雅,朱子川都來了,眼底都是掩飾不住的着急。
顧詩雅走到齊心雨身邊,抱着她柔聲說,“想哭就哭吧。”
齊心雨搖頭,聲音裡帶着哽咽,“我不哭,鈞受傷了,我不能再讓他擔心。”
她死死咬着脣,緊緊抱着顧詩雅,努力平息自己的悲痛,這樣讓人看着心疼。
吳迪就站在旁邊,隱隱覺得也許比起蔡青青,齊心雨更適合池良鈞。易敬軒看不下去了,陰沉着臉色說,“打人的呢?”
姜柔一看這陣勢,甚至還有保鏢跟着,立刻戰戰兢兢的開口,“樓上呢,警察已經到了。”
易家的家世可是狂妄的狠,橫跨政商兩屆。這會兒自己的生死交居然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這件事情自然不能善罷甘休。他咬牙,“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見見樓上的警察。”
易家權勢滔天,至於那些警察的事情就交給他了。可院方這裡還是他親自出馬,他們池家每年給醫院的投資以爲是鬧着玩嗎?居然讓他兒子在這裡受了傷。
他凌厲的視線看向姜柔:“叫你們院長來見我!”
姜柔立刻被嚇到了,她做池醫生這麼久的助理,還不知道他的家世居然這麼顯赫,她立刻跑去找院長。
齊心雨越等越着急,她像是忍耐不住了,突然就衝到了CT室門口,對着門板用力拍,“都這麼久了,你們到底好了沒有,一個CT還要拍一年嗎?”
衆人都沒有見過齊心雨發飆的樣子,這會兒可算是見到了。雖然亂沒有形象的,可越發顯得可愛了。
醫生終於打開了門,齊心雨的拳頭差點就落在人家臉上。醫生一愣,連連後退,“好了好了,可以進來了。”
嘩啦啦一下子進去好多人,醫生都給嚇壞了。倒不是他不阻止,而是
人家身後還跟着保鏢,一個不順心,不知道自己的小命還有沒有。
池良鈞坐在輪椅上,頭上裹着紗布,在跟身邊的醫生說話。醫生不時點頭,最後說,“只是皮外傷,縫合一下就好了。”
衆人這才鬆了口氣,醫生把他推出來,無奈的嘆了口氣,“這年頭,什麼病人都有,池醫生以後可不能馬虎大意。回去好好休息,記得來複查。”
池良鈞點頭,剛跟醫生道了謝,就看見池遠蒼走了過來,一臉擔憂,“兒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池良鈞看着池遠蒼微紅的眼眶,突然發現,他其實老了很多。他搖頭,“沒事,都是皮外傷,縫合一下就沒事了。”
這還是池良鈞第一次這麼和顏悅色的跟他說話,池遠蒼的眼眶更紅了,不住的哽咽,“那就好,那就好……”
齊心雨站在門口,看着頭上裹着白布的池良鈞,血像是沒有止住一般,把紗布染紅了一片。他的臉上和脖子上還有半乾的血跡,頭髮更是一塊一塊。
她就那麼楞楞的站在那裡,感覺心頭像是是被無數細密的針尖兒扎着,那疼痛越來越濃。
一想到他傷成了這樣子,還不讓別人告訴她,她就好生氣。真是個混蛋,不知道她會擔心嗎?她咬脣,強忍着心酸。
池良鈞因爲被池遠蒼遮住了視線,一時間沒有看見齊心雨。等他看見她的時候,表情一愣,眉頭也蹙的緊緊的,“心雨。”
他盯着她毫無血色的小臉,無奈的嘆了口氣,他就知道她看見了肯定會擔心的。他招招手叫她,“過來。”
朱子川推了推齊心雨,看她臉色還沒有緩過來,不禁安慰道,“這不是沒事了嗎,別擔心,快過去。”
聽見朱子川的話,齊心雨這才緩緩走過去。她咬脣,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輕鬆,“池醫生,你看爛桃花招惹不得吧,這就被人給鑿了。”
雖然說得戲謔,可她眼底的擔憂和心疼卻掩飾不住。尤其一雙小兔子似的紅彤彤的眼睛,竟然還含着淚水。她伸手去摸他的傷口,連指尖都帶着冰涼的顫抖。
這個故作堅強的小女人!
池良鈞心疼了,爲了不讓自己擔心,明明怕得要死,還故作調侃。他握住她的手,笑的溫柔,“是啊,看來池醫生的爛桃花還得靠齊老師才能砍斷。”
吳迪和朱子川站在一邊,看着池良鈞臉上的表情和眼裡的溫柔,不由安心了。齊心雨果然是池良鈞的救贖,她把那個會說會笑的池良鈞找回來了。
池遠蒼瞪他一眼,明明也心疼的緊,可嘴上仍舊冷哼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這麼貧嘴。剛纔心雨別提多着急了,爲你流了多少淚,你這傢伙……”
說到這裡,她看看因爲着急渾身溼透的齊心雨又是喜歡又是寬慰,如果不是真的在乎,她剛剛也不會那麼失控。
“是啊,剛剛CT室再不開門,估計小嫂子就要砸門進去了。”吳迪調侃的說。
齊心雨小臉一紅,朝吳迪瞪了過去。他們有仇啊,幹嘛讓她出糗。可池良鈞卻一點都不覺得糗,反倒握着她的小手悉心查看,“疼了吧?”
“不疼不疼,倒是你,傷口還在流血,可以去縫針了吧?”她擔心的說
,又看一眼池良鈞額頭上的傷口,眉頭蹙的更緊了,“鈞,你真的沒事嗎?留這麼多血,還坐着輪椅,你不要騙我……”
池良鈞無語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輪椅,笑笑說,“我真沒事,不過是醫生剛剛擔心有事罷了,你看我像是病危的樣子嗎?”
“別亂說話,坐好了,我推你。”齊心雨推着他去縫針,經過一直沒有說話的池夫人身邊的時候,她頓了頓。
池夫人看池良鈞一眼,眼底閃爍着複雜。最後抿抿脣說,“不嚴重,那就好。”
池良鈞沒有說話,示意齊心雨推他離開。
朱子川給易敬軒打電話,說是池良鈞沒什麼大礙。易敬軒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警察的肩,“那這邊就交給你了,記住,我易敬軒的朋友不是誰想砸就能砸的。”
他說的異常陰沉,警察立刻連連稱是。要知道,易敬軒在他們警察這塊也不過是磨練磨練罷了,到時候還是要去上面的,這前途這家世,誰敢得罪?
池良鈞心疼齊心雨,所以不讓她跟着進去,自己進去讓醫生縫合。
這件事情在醫院鬧得沸沸揚揚,縫合醫生也是一陣嘆息,“都說警察是高危職業,我看我們做醫生也快要成高危職業了。不但要提防着病人一個氣不順就打打殺殺,還要防備着某些意圖不軌的家屬,一個不小心就是身敗名裂,也真是夠了。”
池良鈞勾了勾嘴角:“那女孩現在怎麼樣了?”
“打人的親屬被警察帶走了,那女孩兒也被帶走了,說是要帶回去好好審問。”
不用想,能把事情搞得這麼風風火火的肯定是易敬軒。他笑笑,不再說話。醫生看他頭皮都掀起來一塊,看着都疼。他建議他打麻醉,可是被他拒絕了,“沒事,你就這麼縫吧。”
自始至終,池良鈞臉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儘管他很不情願,可醫生還是強迫他把頭罩戴上了,圓圓的腦袋,還真是有趣的很。
這是池良鈞從裡出來以後,齊心雨吳迪和顧詩雅爆笑的原因。只有齊心雨忍着沒笑,不過那樣子還不如直接笑出來。
池遠蒼去跟院長談判了,暫時沒在這裡。齊心雨看他一眼說,“你這樣子也沒有辦法上班了,不如先回去換個衣服吧。”
池良鈞點頭,剛準備離開的時候,醫生叫住了齊心雨又交代了幾句。無非就是傷口不能沾水,記得過來複查拆線什麼的,飲食最好清淡些。
齊心雨一一記下,臨走前又是一頓,“要不給爸打個電話吧,你畢竟是要在這裡上班的,萬一太過火以後總是麻煩。”
池良鈞笑笑,既然已經沒事了,也就不必坐輪椅了。他站起來,脫下身上帶血的白大褂,拿出手機跟池遠蒼簡單說了幾句,牽着齊心雨的手就往回走。
纔剛走到停車場,他們就看見池夫人朝車子走去,像是要離開的樣子。齊心雨蹙了蹙眉頭,真懷疑池夫人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怎麼可以這麼冷硬。
池夫人也看見了他們,拿鑰匙的手一頓。齊心雨猶豫着要不要打招呼,可池良鈞卻先她一步拉着她往前走。
池夫人張了張嘴,最終是什麼話也沒有說。看着他們上車離開,整個人站在那裡,眼神裡的幽光晦暗不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