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過他會後悔,想過他會怨她恨她,但從未想過他會忘記她!
即使他恨着她也是好的,至少,他心裡,還有她的位置,哪怕只是一點點,於她而言,已足矣。
墨予辰,你真的什麼都記不得了麼?
我們在一起的五年,發生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事,你一點兒都不記得了麼?
以前的總總,都能不作數?
爲什麼?爲什麼你什麼都忘記了,我卻記得清清楚楚。
走過的那幾條街,看過的那幾道風景,經歷的那些種種,一件一件,歷歷在目。
你總是連名帶姓的叫我,你說,我的名字很難聽。
你總是和我一塊吃小吃,你說,你討厭垃圾食品。
你總是幫我複習功課,你說,你不會教一個笨蛋溫書。
你總是畫我的背影,你說,我那張臉真的很難看。
你就這麼忘了,你怎麼可以?
顧南夏哭的累了,鼻子紅通通的,眼睛也有些發腫。
來到醫院的尤西西,看到她時,都嚇了一跳。
她蜷縮在牀頭,雙手抱膝,腦袋埋在胳膊裡。
殘陽如血,灑在她凌亂的長髮上,牆上倒映着她孤獨的身影。
尤西西叫她,她也不理。
使勁扳她的胳膊,她也不動。
“南夏,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醫生……”尤西西差點兒哭了,她從未見過顧南夏這副模樣。
“西西,我想靜一靜”她終於開口。
尤西西握住她冰涼的手,“南夏,你怎麼了?上午還好好的……”
“我想靜一靜”顧南夏再一次強調。
尤西西太瞭解她,她不想說,便不會說。
“用不用我把棉花糖帶來?”顧南夏最喜歡的就是棉花糖,以前她心情不好,便和棉花糖待在一起,好像它是她的開心果。
“不用,替我照顧好它就可以”顧南夏語氣淡淡的,眼睛沒有任何焦距。
“好”。
她就一個人靜靜的待着,待到太陽落了,夜幕降臨。
月光如水,清亮皎潔,可再好的月色,也失了顏色。
也許,她真的該放下了。
她最應該做的,是照顧好身體,認真工作,帶着笑容去參與沒有墨予辰的明天。
這一宿,她都沒睡,不是不想,是不能,不能若無其事,不能無動於衷,不能如他般失憶……
休息了三天,她便辦好出院手續,去了雜誌社,忙碌會讓人忘記疼痛。
可她萬萬沒想到,等待她的,竟是晴天霹靂!
雜誌社的胖主編半躬着身體,雙手緊握着電話,不停的重複着,“好好好”,臉上是大家見慣了的,諂媚的笑。
話畢,只聽“啪”的一聲,電話被摔在電腦桌上。
他拉開辦公室的門,氣勢洶洶的走出來,雙手叉腰,大喊道,“顧!南!夏!”
正在修照片的顧南夏擡起頭,看着臉漲的通紅,五官都有些扭曲的主編,只覺得發懵,不知道她哪裡得罪了他。
“看我幹什麼?!進來!”
“噢……”顧南夏在衆人好奇的目光下,起身走向辦公室。
剛進門,怒氣衝衝的主編便操起桌上那些無辜的文件,重重的摔在她面前。
顧南夏對他這一舉動早已習以爲常。
他們的主編脾氣很不好,而且火氣一上來,就特愛摔東西,大家都給他取名叫,“暴發戶”,表示他脾氣暴躁,逮住什麼摔什麼,不管東西是否值錢。
凡事雜誌社的工作人員,都領教過他的暴脾氣,無一倖免!
長此以往,大家反而不那麼怕他了。
他有個優點,來得快去得也快。
所以顧南夏的對策就是,靜靜的領罰。
可她萬萬沒想到,這次,不一樣了……
他坐在皮椅上,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顧南夏驚異的擡頭,“爲什麼?”
“你還問我爲什麼
?!”暴發戶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顧南夏一臉茫然的看着他,“什麼……”
“你竟然抄襲別人的作品!”
“我沒有!”顧南夏急着辯解。
暴發戶哪裡會聽,擺擺手道,“你留着到法庭去說吧!”
顧南夏緊皺起眉頭,百思不得其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誰指控我抄襲?我爲什麼要上法庭?”
“怎麼回事?得罪了墨氏集團,還問我怎麼回事?早知道你是個災星,我說什麼也不會用你,墨氏集團可是A城的龍頭老大,他輕輕一吹,我們雜誌社就颳起颶風,以後還怎麼立足?!收拾東西,早點兒滾蛋!”暴發戶甩甩手,示意她出去。
“墨氏集團……”顧南夏想起昨天墨予辰的話。
“顧女士,你會爲你的失言負責任的”
行事真是雷厲風行!
墨予辰,你真要如此嗎?
要和你的初戀上法庭對峙?!
顧南夏只覺得荒謬。
推開門,徑直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收拾物件。
衆人好奇的打量着她。
“南夏,你這是幹什麼?”尤西西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向她。
“我……我不幹了”顧南夏繼續打包東西,將照片、書、光碟……全放進了紙箱。
“爲什麼啊?”尤西西一臉不解,“就是因爲暴發戶罵你了嗎?我去找他!”說着,尤西西便捋起袖子 ,她可是出了名的“快嘴”,總是把暴發戶說的瞠目結舌!
“不是他”顧南夏抿一下嘴脣,“我……我是要去找墨予辰”
這下換尤西西瞠目結舌了,半天也沒反應過來,“我沒聽錯?你說你……要去找誰?”
顧南夏無奈的搖搖頭。
尤西西卻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拍着她的背,意味深長的說,“南夏,你終於開竅了,祝你幸福,不!祝你們幸福!”
顧南夏乾乾的一笑,眼底藏着的是深深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