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機刺破雨霧，衝上雲霄的時候。亦陽透過波音757飛機的窗戶，卻只能看見無邊無際的黑暗。
整支小牛隊就像是這架飛機一般，被黑暗籠罩，完全看不見希望。飛機上，所有人都愁眉苦臉的。輸給夏洛特山貓，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但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亦陽也已經將卡萊爾剛剛在更衣室裡說的話都聽了進去。
NBA聯盟其實就和伍德區沒什麼兩樣，沒人會在乎你的情緒，也沒人會在乎你的父親是不是倒在了血泊之中。你能做的，就是背起自己堅硬的外殼，努力在那個該死的地方生存。
這一點，放在NBA聯盟裡同樣適用。成績說明一切，別人不會關心你爲什麼輸，他們只在乎你能不能贏。
“還不睡嗎？”就在亦陽獨自一人看着窗外的時候，卡萊爾端着一杯咖啡走到了亦陽的座位旁。
“你不也還沒睡嗎？”
“我？我可睡不着。畢竟我的工作，就是在比賽時吼兩嗓子。可你們不一樣，今天打得精疲力盡了吧。”卡萊爾說着，坐到了亦陽身邊，順便調整了一下靠背的角度。
“今天......打得不好。”
“顯而易見，所以你現在得先睡會兒，如果沒有精神，明天你又怎麼拿出優秀表現呢？”說完，卡萊爾把自己腋下夾着的攤子蓋到了亦陽身上。
“爵士隊剛剛在主場擊敗了邁阿密熱火吧。”
“那又如何？我們去年在總決賽上不也擊敗過邁阿密熱火嗎？別想這些了亦，休息一會兒，飛機離着陸還早呢。”卡萊爾端着咖啡起身，關掉了亦陽頭頂上的閱讀燈。
自己今天在更衣室裡的那通話，是不是太重了些呢？卡萊爾搖了搖頭，處於新老交替期的球隊啊，是最難帶的。
※※※
“猶他爵士隊終於要甦醒了！在取得了兩連勝之後，他們昨晚又在能源方案球館擊潰了擁有三巨頭的邁阿密熱火！米爾薩普、哈里斯和海沃德等人都有不俗的表現，今晚，他們也許能夠將近況不佳的小牛隊一起斬下馬來！”
“傑裡.斯隆教練長時間控制着一支球隊，比聯盟裡任何名教練都久，然而突然間斯隆的時代結束了。但是爵士之後還發生了不少事，德隆.威廉姆斯被交易，看起來爵士貌似要分崩離析。泰隆.科賓教練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或者像一位NBA球隊總經理所說，是暴風雨的中心。但最近發生的事情令每一個人震驚，科賓教練沿用斯隆的戰術，但加入了自己的新見解。科賓一直以來都是堅韌，強硬以及冷靜的人，而爵士也因此獲得了類似的屬性。所以我們看見，這段時間爵士隊是高歌猛進，大有重返季後賽的勢頭。他們絕不是軟柿子，達拉斯小牛隊必須得小心了。”
電視機大屏幕上，正播放着一則則關於爵士隊的新聞。但客廳裡，卻沒有任何人盯着電視機看。媒體們的吹捧，根本不具備任何參考價值。海沃德知道，面對達拉斯小牛，自己一定不能鬆懈！
雖然最近，自己球隊的近況的確不錯，而小牛隊則剛剛經歷了一個四連敗。但正是因爲小牛隊經歷了四連敗，海沃德才反而會心有餘悸。
作爲亦陽大學時期的好友，海沃德非常清楚。那個傢伙簡直就是一根彈簧，你越是壓迫他，壓迫得越用力，他反而可能彈得越高。
就在海沃德做早鍛鍊的時候，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個白人前鋒趕緊看了看窗外，果然，一輛黑色的悍馬汽車已經停在了他家樓下。
海沃德走到陽臺上，悍馬汽車裡的人也搖下了車窗。“準備好大幹了一場嗎？咱們出發吧。”
保羅.米爾薩普家和海沃德離得很近，所以兩人經常結伴一起前往能源方案球館。
“這就來！”青澀的海沃德在陽臺上大聲迴應，隨後關掉電視，衝出了家門......
※※※
一輛印有小牛隊隊標的大巴行駛在鹽湖城的街道上，但凡它路過，都會引得一批行人停下腳步拍照。而越是靠近能源方案球館，拍照的行人就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爵士隊球迷們的中指。
“打起精神來夥計們，我知道背靠背作戰對你們而言非常不容易。但只要再堅持一晚，再堅持一晚，我們就可以回家去好好休息了！猶他爵士以爲他們真的飛騰黃達了，不！去告訴他們，誰纔是真正的老大！”還在大巴上的時候，卡萊爾就已經做起了賽前動員。不過效果，卻不是非常明顯。
老傢伙們實在太疲憊了，連續的背靠背作戰和連續的失利已經磨光了他們的自信。
“嘿，你們都聽到頭兒說的了！打起精神來，馬上就要到了！可不能一下巴士，就擺出一副失敗者的嘴臉！”還是諾維茨基又動員了一次，球員們才稍稍有了點精氣神。有時候，當家球星說話可能比主教練更管用。卡萊爾希望以後亦陽也能像諾維茨基這樣，可以通過言語來激勵隊友的士氣。
大巴在能源方案球館的地下停車場剛一停穩，早就翹首以盼的記者羣便全部圍了上來。球場保安如臨大敵，他們不得不手牽手搭成人牆，纔給小牛隊的球員們開出了一條道兒來。
“亦，你如何看待最近球隊四連敗的表現！”
“卡萊爾教練，面對強大的泰隆.科賓，你有信心帶領球隊走出陰霾嗎！？”
“德克！到底是什麼讓球隊陷入如此困境？在基德受傷之後，球隊又裁掉了德隆蒂.韋斯特，那亦不就完全沒有替補了嗎？”
記者們嘰嘰喳喳地詢問，自然是沒有得到小牛隊球員們的任何回覆。
與平時不同的是，今天，亦陽是走在隊伍最前面的一個。而以往，他都是最後一個才下車。
亦陽已經等不及想要趕快走到更衣室去換衣服然後上場熱身了，包圍住小牛隊的黑暗，他想要親手將其打破！
“如果這場比賽猶他爵士隊再取得勝利，他們就將超越休斯敦火箭，重返西部前八的行列！”
“說得沒錯沙克，所以已經，爵士隊的球員們肯定會迸發出他們最大的力量。已經四連敗的達拉斯小牛隊，恐怕是凶多吉少啊。”比賽還沒開始，TNT電視臺的直播節目卻早已進入正題。
肯尼.史密斯、查爾斯.巴克利和奧尼爾三人都親臨現場，爲球迷們帶來最具活力的解說。
肯尼.史密斯和奧尼爾一直都在說爵士隊的好，然後不止一次強調小牛隊將輸掉比賽。這兩個傢伙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就好像他們能夠預見未來一樣。
“我說，你們兩兒都消停消停吧！比賽還沒開始呢，你們就一直說小牛隊要輸，小牛隊要輸！拜託，這可是一檔籃球節目！要預測未來的話，你們乾脆去參加今日美國脫口秀吧！”被夾在兩人中間的巴克利終於受不了啦，他雙手用力拍了拍桌子，讓奧尼爾和肯尼.史密斯瞬間閉嘴。
“我們可不是預測未來查爾斯，而是有理有據。小牛隊那邊傷了賈森.基德，而且球員們的境況非常糟糕。德克.諾維茨基連續兩場比賽命中率跌破40%，昨天的比賽中就連一向表現穩定的亦也只有17分入賬。你知道17分對亦來說是什麼概念嗎？這是他本賽季的單場最低得分！”奧尼爾最喜歡的就是和巴克利擡槓，更何況這一次自己還有這麼多數據撐腰。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夠了！”巴克利搖頭晃腦地耍起了無賴，誰讓小牛隊最近打得的確很差呢？沙克有數據做支持，他可沒有。但巴克利心中，卻有一顆肥膽！
“我不相信四連敗之後，卡萊爾教練會不做任何調整。小牛隊一直以來都是一支不甘落後的球隊，現在他們急需勝利，所以他們肯定會拼得很兇。特別是亦，他是目前小牛隊陣中最年輕的球員，同時也是實力最強的。他待會兒反彈起來，可不是區區一個德文.哈里斯可以阻止的。”
“我承認亦在扣籃大賽上的確成爲了全世界的明星，但這兒是NBA常規賽查爾斯，不是說亦想反彈，他就肯定能夠反彈的！”奧尼爾依然當仁不讓，TNT電視臺的收視率也在這兩個傢伙的脣槍舌戰之下迅速飆升！
“好了，我也不和你說這麼多沙克。如果今天小牛隊五連敗了，我下一次就戴着假髮來解說一整晚的比賽！”巴克利說完之後懵了一下，然後輕輕扶住了自己的額頭。突然間，他想起了當年讓自己親驢屁股的那次賭注。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
肯尼.史密斯此時已經笑得直不起身子來了，另一邊的奧尼爾自然是毫不畏懼地接受了挑戰。“如果爵士隊輸了，我就戴一個紫色的假髮來解說比賽！”
兩個解說員打完賭之後，都一致將腦袋轉向了場內。
球場中央，雙方球員已經準備就緒。從現在開始的每一回合，都將決定巴克利和奧尼爾第二天會以怎麼樣的形象示人。
亦陽和海沃德擁抱之後，便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不知道奧尼爾和巴克利之間的賭注，他對這兩個胖傢伙戴假髮的模樣也絲毫不感興趣。
“職業籃球的本質，是他媽的勝利！”卡萊爾的這句話，一直在亦陽耳邊縈繞。現在他的眼裡，只有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