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薔的辦公室裡現在很安靜,走廊裡傳來的走路聲以及偶爾的咳嗽聲都很清晰的傳了進來。
花蕾蕾在這安靜中感覺到了一絲肅穆。她突然有一種直覺,感覺丁薔要讓她調查的人會是何俊。
這種直覺來的很強烈,但並不是毫無理由的猜測,因爲在新奧華公司裡,能讓丁薔這般一反常態的人並不多,甚至可以說除了何俊之外,很難再找出來第二個人。
“何副總,何俊,你調查一下他的所有人事關係吧!這個,你可以動用一切手段,包括私家偵探等等等,我的意思你明白吧?”
丁薔在沉吟了片刻之後,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加快了語速將這一段話說了出來。
“何副總?……”雖然就在一秒鐘之前花蕾蕾還有強烈的預感,丁薔要調查的人就是何俊,但現在當丁薔親口說出何俊這個名字的時候,她還是很吃驚。
她的腦海裡倏然出現了昨夜她和何俊的纏綿,以及何俊承認的他對新奧華公司的吞併計劃。
難道,是他暴露了?
世事弄人,這個世界真的很奇妙,昨天晚上,具體的說就是在幾個小時之前她剛剛成爲何俊的女人,而現在丁薔卻和她坐在一起說要她調查何俊!
花蕾蕾的心中升騰而起一種淡淡的糾結。
“怎麼?很意外是吧?”丁薔見花蕾蕾一臉的吃驚,而且在輕聲說出了何俊的名字之後就沒有了下文,感知到了她內心的震驚。】
只是,她並不知道,花蕾蕾心中的震驚,和她所想象的其實不一樣。
“哦,是有點兒意外!”花蕾蕾迅速的平復了自己的情緒,努力在臉上做出應該有的那種常態表情,她知道丁薔很敏感,她不能在丁薔面前露出一絲破綻。
“何副總……他不是您比較信任的人嗎?再說了,我記得在幾個月前,您在處理龐鵬飛那件事情的時候就讓我暗地裡調查過他,只不過,後來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現!”
花蕾蕾一邊說,心裡一邊在快速的思索着丁薔到底爲什麼要再次提出來調查何俊的身份和背景以及日常社會關係,而且還是這般認真而隆重的提出。
很快,聰慧的她就得出了一個結論:一定是何俊在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
“籲……”丁薔長嘆出一口氣,面銫的憂鬱和眼神的迷離同樣說明了她心中的踟躕:“幾個月前龐鵬飛那件事他沒有什麼異常,但並不代表他在別的事情上沒有隱瞞。他到新奧華來以後,我總覺得他像是一個飄忽不定的影子,身上充滿了迷點。而且,蕾蕾,你不覺得自從他進入了公司之後,公司的事情就接連不斷的發生嗎?”
“……”花蕾蕾無語,只是用一種複雜的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看着丁薔。
此刻,她真是不知道面對丁薔的問題,她說什麼好。
丁薔也是經過了幾乎一夜的考慮,才選擇了暫且相信吊子提供給她的那些有關何俊的照片資料,從而艱難的做出決定暗查何俊。
說起來,事情是有些蹊蹺。就在昨天下午,她剛剛追問過何俊,有關新奧華房地產開發公司賬上留存的那五百萬的事情,何俊的解釋雖然合情合理,但她總覺得某個地方有些讓人生疑。
但具體讓她說何俊對那五百萬的解釋,哪裡讓她起疑,事後她
將何俊的整個說辭都重新在腦子裡過了一遍,但卻沒有發現任何一個疑點。
這就像她長久以來一直對何俊所持有的那種看法,總覺得他神神秘秘,身上迷點頗多。可每一次細想,都又覺得他的所作所爲都能贏得她的信任。
就像他經常在她面前表現出來的奇葩個性一樣,這是一個奇葩的男人。
從感情上說,丁薔願意信任何俊,但從理智上,她還是覺得趁着這次吊子拿來的那些何俊和水淼璇在一起的那些照片,利用這個機會,徹底的將何俊查個清楚,如果他沒有問題,那她決定開始對他打開自己,慢慢的成爲他的情人。
憑着一個女人敏感的第六感,她早就知道,何俊喜歡她。他一次次對她的噯昧之舉,其實不過是想趁機接近她。這一點,以一個美女的姿態混在商業圈子裡應付過形形銫銫各種男人的丁薔,心裡明鏡一般的明白。
而在決定徹底暗查何俊的同時,由誰來負責具體的暗查,這件事情也讓丁薔頗費腦筋。
很顯然,這件事情如果是她自己去做最好,但現在新奧華的形勢,公司的各方面剛剛出現一點兒轉機,她必須要藉着這股轉機讓新奧華重新復甦過來。
她沒有過多的時間用在去調查何俊這件事上,這是一件瑣碎的事情,需要專人跟進。
除了她以外,也就只能找她身邊值得信賴的人了。
以前,要是遇見類似的事情,她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何俊,但現在何俊完全是被排除對象。
在整個新奧華里,除了何俊以外,能讓丁薔信任的也就只有胡笑笑和花蕾蕾了。
這兩個人,都在她身邊做過三年的貼身秘書,尤其是花蕾蕾,作爲她的生活秘書,很多她的私密之事,花蕾蕾也都知道。
胡笑笑因爲依舊擔當着丁薔的秘書,每天需要有大量的輔助她工作的時間而被丁薔給淘汰了。
恰恰是花蕾蕾,正好是公司人力資源部的主任,調查公司職員人事背景和人事關係這樣的事情原本就屬於她的職責範圍之內。
再則,丁薔也知道,公司的人事改革剛剛過去,新上任的人力資源部主管花蕾蕾在短時期內並沒有什麼很多的事情要做。
她可以有大量的時間來做調查何俊這件事,於是,丁薔在踟躕再三之後,便把花蕾蕾定做了調查何俊的最佳人選!
“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在公司裡,除了你之外,只能是我知道!”
丁薔對着還有點兒愣怔的花蕾蕾用嚴肅的聲音叮囑道。隨即,她習慣性的伸出右手,憑空做出一個握杯子的動作。
花蕾蕾會意,連忙起身,走到她的辦公桌旁,將桌子上她的水杯端過來,輕柔的遞交到了她的手裡。
這一個細微的默契,是丁薔和花蕾蕾多年來在一起共同養成的。
而這個無聲的默契,讓丁薔對花蕾蕾的信任更增加了幾分。
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千挑萬選,她卻選錯了人,或者說她選擇花蕾蕾做這就件事情的時機有些不對,如果是在昨天之前,花蕾蕾在領命這件事情的時候,還有可能不會辜負她的信任。
當然,那也只是有可能。
而現在,這種有可能已經變成了完全沒可能,因爲花蕾蕾在幾個小時之前徹底的成了何俊的
女人!
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堅強的堡壘,往往都是從內部被打開的。
這句話相信何俊和丁薔都知道。
但丁薔忽略了這句話,而何俊則很好的利用了這句話……
“哦,好的,丁總!”花蕾蕾微微點頭,但她心中還有一個大大的疑問,那就是何俊究竟是哪裡出現了紕漏,讓丁薔突然之間對他起了懷疑呢?
要是面對的不是丁薔而是別人,這個疑問花蕾蕾定然早就問出了口。
但是,丁薔的習慣,她不說的東西,最煩別人主動問她。因爲在新奧華公司裡,她的思維邏輯是以她爲中心的。
也就是說,她覺得該說的自然會告訴你,但沒有告訴你的,那就是她覺得不該對你說的。
既然她都認爲不該對你說了,你還去問她,那豈不就是惹她生煩嗎?
花蕾蕾覺得她必須用另外一種變通的方式來問出心中的那個疑問。只有這樣,才能讓何俊有所針對的實施對紕漏的補救。
丁薔連着喝下兩口玫瑰花泡製的花茶,將手中那個翡翠綠銫的口杯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她又看了一眼花蕾蕾,紅豔鮮嫰的嘴脣囁嚅了一下,正準備再說點兒什麼,就聽花蕾蕾輕輕道:“丁總,這件事情……哦,怎麼說呢,我接受的比較突然,您讓我來負責這件事情的具體實施,不知道,您這兒有什麼線索,或者說讓我從哪個方面查起的建議呢?畢竟,如果範範的去查的話,恐怕範圍太大,耽擱時間不說……”
她剛剛略略思考,巧妙的換了一種方式問丁薔。這樣的問話,一方面帶着對丁薔的請示味道,另一方面也有她已經融入到了這項工作中,正在和丁薔商討工作途徑的意思。
這避開了丁薔厭惡別人對她不說的事情刨根問底的忌諱,而且還不顯山露水。
“這個嘛……”丁薔沒等花蕾蕾說完便明白了她的意思,她開口打斷了花蕾蕾的話。
在此之前,她確實沒有打算將吊子給她的那一沓照片拿給花蕾蕾看,即便她想讓花蕾蕾來負責調查何俊的事情。
但花蕾蕾剛剛說的那一番話,她倒是也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在這一瞬間,她改變了初衷。
“你等一下,我拿些資料給你看看,你不妨就先照着資料顯示的這條線索先查下去吧!”
丁薔站起身,向着她的辦公桌走去。
她隨身挎帶的那個淡藍銫的包包就靜靜的放在辦公桌上。吊子昨天傍晚時分在停車場上塞入她車內的那一沓照片,此刻依舊躺在“原裝”的那個紙袋中,放在了她的小包包裡。
丁薔走到了辦公桌邊,伸手將那包包拿在了手裡,熟練的拉開了拉鍊,然後手伸進了包包裡,將那個裝着照片的紙袋拿了出來。
見着這個紙袋,她的心情便複雜了起來。
丁薔儘量讓自己蛋定,然後又走回花蕾蕾的旁邊,“啪”的一聲,她將那紙袋隨手扔在了茶几上:“你看看吧,資料在裡面裝着!”
花蕾蕾的心激動起來,她正欲伸手去拿那茶几上的包包,突然,丁薔辦公室的門口響起了一陣皮鞋踏地的“篤篤篤”的聲音。
聽聲音應該是個男人,而後一陣輕敲門聲迅捷的傳來!
有人進門!會是誰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