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出門,靈芝就扭着身子捂着嘴格格笑着對陳天澤說:“天哥,那小祖宗一早就跟我說不幹了。”
意料之中的事,陳天澤輕輕哦了一聲。
這下靈芝不再笑了:“這小妖精莫不是發了財了?你天哥好不容把她從那地方帶出來,才幾天啊,又耐不住了!”
陳天澤瞪了她一眼,靈芝的聲音一下小了很多,心說:莫不是這爺兒倆串通好了的?
思忖至此,靈芝哼了一聲,扭着屁股一搖一擺地走開了。
陳天澤走出月軒樓,伸了伸懶腰,突然,木子就跑了過來。
小丫頭氣喘吁吁地說道:“老頭,店鋪找好了,過去幫我掌掌眼!”
他一臉地不相信,這也太有效率了,難不成這丫頭一早就想好了看好了?
陳天澤將信將疑地走在木子身後,穿過兩條弄堂,又走過一條之子街,來到一青石鋪成的小街巷,上書,檀林街。
木子介紹道:“這條街的店鋪都是檀木結構的,故名檀林街,主要做些首飾化妝用品的小生意,主顧大多是胭脂樓,月軒樓裡的姑娘,也有尋常人家的女子,我看了,生意還不錯。”
陳天澤不禁對眼前這個小丫頭片子刮目相看,短短時間,暗城摸的如此清楚。
兩人說話間便來到了一處店鋪。
店鋪裡的東西早已清空。
這是一處面積約十平方的木質結構的小店,店鋪分爲上下兩層,二層閣樓該是店主起居之所。
簡單收拾一下便可營業,木子介紹說,這家店鋪原是做首飾生意,店主覺得生意一般,不再做了,剛好她接了過來。
木子難掩興奮地說:“怎麼樣,老頭?”
陳天澤對生意本無研究,不過大概的還是看的出來:“應該差不了。”
這條街大部分都是首飾店,專門經營胭脂的店鋪沒有幾家。
木子見陳天澤也看好,愈發地高興:“賜名吧,老頭!”
陳天澤擺擺手:“我可想不出來,你自己想吧。”
木子狡黠地一笑:“叫媚娘胭脂鋪,如何?”
陳天澤眉頭一皺:“俗!”
木子分辨道:“本來做的也不是什麼雅緻的生意啊,又不是舞弄些筆墨紙硯,要那麼高雅幹什麼?”
陳天澤竟一時語塞。
木子有些按捺不住了:“老頭,叫你那幫弟兄來幫忙拾掇拾掇,我打算過兩天就開張了!”
陳天澤笑說道:“那你把工錢準備好!”
木子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放心吧,老頭,少不了!你的也少不了!”
見她笑的那麼開心,陳天澤也不禁心情大好。
接下來幾日陳天澤安排余天他們對小店進行了修繕,木子偶爾催促下進度,其他時間便不見蹤跡。
五日後,媚娘胭脂鋪正式開張,老闆娘是一個年約十五六的妙齡少女,這在檀林街上獨一份,顯得格外惹眼!
木子也從月軒樓搬了出去,住進了媚娘胭脂鋪的閣樓。
一切似乎又歸於平靜。
余天他們又開始接活了,沒辦法,家裡都揭不開鍋了,總不能一直就那麼躲着,再說,或許本就無事。
陳天澤也越發地迷茫,他一直在想着馬管家嘴中的主人是誰,他到底要幹什麼?
可又無從查起。
原本那晚想跟着夜行人,截住她問問清楚,可須臾間便跟丟了。
直接找馬管家?
或是擒住一兩個黑衣人來問問清楚?
他決定再探馬府。
這一次,他打算不等到夜深。
他自信憑他的身手,很難被發現,就算萬一被發現了,脫身應該不成問題。
陳天澤囑咐靈芝說今晚小月不用來他房間。
亥時三刻,雖然尋常人家已然入睡,但暗城依舊燈火輝煌。
一道黑影從月軒樓二樓躍下,幾個起落,便消失在暗城鱗次櫛比的屋頂之間。
陳天澤順着青石巷口往馬府掠去,突然之間覺得大不相同!
青石巷兩旁原本無人居住的房屋,竟然都亮起了燈!
他悄無聲息地停留在一處屋頂,撥開瓦片往裡一看,不禁大驚。
屋裡住着七八個黑衣人,相對而坐,小聲地在說着什麼。
陳天澤隨機停留了幾處屋頂,屋裡無一例外都住着七八個黑衣人!
他們把燈光都調的很暗,有些已然滅了燈。
顯然是擔心引起別人的注意。
青石巷本來就少有人注意,暗城人都離他遠遠的。
他們仍然如此小心,到底要幹什麼?
粗略估計,這兩排房子裡藏着有數百人之巨!
無暇多想,陳天澤繼續向馬府掠去。
相較於那兩排民房,馬府就顯得金碧輝煌,幾重院子皆燈火通明。
院子之間不時有黑衣人快步走來走去,饒是他自視極高,也不敢輕舉妄動!
陳天澤抓住一個院子裡沒人的間隙,施展獨門絕技雲梯十八縱,潛伏到馬管家的屋頂。
撥開瓦片,只見那馬管家倒不似那幫黑衣人那般緊張,悠閒地倚靠在椅子上,把頭擱在椅背上,不時坐起來喝一口茶。
不時有黑衣人進來,湊近,在他旁邊耳語一番,馬管家頻頻點頭。
陳天澤極力想聽清他們說什麼,用耳朵貼着瓦片縫隙,無奈聲音太小,還是完全聽不清。
等他再朝縫隙看去,一道寒光撲面而來。馬管家剛纔還溫和的眼神突然變得殺氣騰騰。
陳天澤暗道不好,正打算就此遁去。
轉念一想,來都來了,不如會會他!
馬管家緩緩站起身,雙目如電,大喝一聲:“有刺客!”
話音未落,院子裡已躍出十幾個黑衣人。
馬管家也來到院子裡,大聲喝到:“來者何人?竟敢跑到馬府撒野?四鬼,別讓他跑了!”
四條黑影應聲竄上房頂,將陳天澤團團圍住。
他自信能夠脫身,但也不想戀戰,只是想探探虛實。
只見他輕輕一縱,便飄落院心。
衆人皆面面相覷。
馬管家斷然喝到:“大膽狂徒,不請自至,所爲何來?”
陳天澤亦不搭話,觀察着四周。
除馬管家和那四鬼外,院子裡還有十幾個黑衣人,看得出來個個武功高強。
但四鬼應該是這些人中武功最好的。
此時四鬼也已飄落院子。
見陳天澤沉默不語,馬管家更爲惱怒:“四鬼,你們還等什麼,難道等這廝壞了主人的大計不成?”
四鬼一聽,嚎叫着從四個方位撲向陳天澤。
幾十招拆解下來,陳天澤暗暗心驚:這四鬼不但內力雄渾,招式陰狠,且四人配合默契,宛如一人,他們一人使刀,一人用劍,一人的兵器是斧,一人是錘。
長短結合,把力量與靈活發揮的淋漓盡致。
不用兵刃,陳天澤竟堪堪只能爭個平手!
馬管家在一邊也看的心裡駭然:這四鬼武功之高,他心裡自然清楚。相傳出道以來,未嘗敗績,死在兄弟四人手裡的英雄豪傑更是數不勝數。熟料今日四人盡施所能,竟被一來歷不明的刺客逼成了平手!
試探得差不多了,要想辦法脫身。
可四鬼已夠難纏了,一旁還有十幾個武功不凡的黑衣人。
不出狠招,怕是難以脫身!
老夥計,該你出場了!
一聲清脆地響聲之後,一道烏黑的光出現在衆人眼前。
在燈光的應襯下,顯得格外瘮人!
四鬼已經殺紅了眼,出道幾十年,哪受過如此奇恥大辱,嗷嗷地又撲上來!
只見一道烏光閃過,伴隨着一陣叮叮噹噹地聲音後,院子裡變得死一般沉寂!
再一看,四鬼的兵刃盡數折斷,四鬼及旁邊黑衣人的衣服皆已成爲碎片散落一地!
馬管家早已嚇得腿肚轉筋,只是發抖,卻無力移動半步!
再看那四鬼,早已呆若木雞,已無暇顧及衣不蔽體的狼狽了,就那麼瞪着眼睛看着陳天澤!
陳天澤也是第一次真正使出滅世劍法,他堪堪只使出了第一招:降妖伏魔!
他撫摸了一下劍身,衆人皆全身一顫,心說:我命休矣!
陳天澤環顧四周,收劍入鞘,在衆人的驚駭中飄然而去。
見陳天澤消失在夜色中,馬管家這才緩過神來:“這是什麼人?有人認得他手裡的兵刃嗎?”
衆人一臉木然地搖搖頭,顯然還未從驚駭中恢復過來。
馬管家走到使劍的大鬼身旁:“馮大,你也不認得?”
那個被稱爲馮大的鬼茫然地搖了搖頭!
馬管家有些氣急敗壞:“廢物!打不過人家也就算了,什麼來路也全然不知!”
四鬼聞言,皆敢怒不敢言。
馮大說道:“此人武功之高,已超出想象,他拔劍,只出一招,我兄弟四人的兵刃皆被折損,還……還……”他憋的滿臉通紅,竟說不出話來。
那個手裡握着刀把的鬼憤然說道:“我馮二出道數十年,從未如此狼狽,也從未見過使用這種兵刃的江湖人士。”
衆人這才紛紛附和道:“那似劍似鋸的勞什子,到底是劍還是鋸?”
“我也從未見過!”
馬管家見大家都不知道,也就不再詢問,示意大家各自回屋,好生睡覺。
他心知肚明:陳天澤顯然無意取他們性命,只求脫身,否則,他們滿院二十來口早已躺下了!
只是,他心想:此人到底何來歷?所爲何來?
難道是?他突然想到一事,心下不禁大驚!
若真如此,那可是大大不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