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樑洛看向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秦嚴的事讓她觸動很大,同時也陷入了深思。她不得不承認,如果不是孟羿峰從婚禮上離開而來找秦嚴,她恐怕已經開始質疑這世人都讚譽的愛情了。
見她面色略顯沉重,秦宇皓不由關心着:“怎麼了?我姐的事讓你不開心了?”
“沒有,只是突然覺得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挺不容易的。”
她岔開了話題,掩下心中莫名的不安,淡然一笑。
秦宇皓贊同的點點頭,突然含情脈脈的朝她看過來,“所以,我們該更珍惜彼此。”如此肉麻的話一出口,秦宇皓就忍不住笑了,連他自己都覺得惡俗。
樑洛倒不這麼覺得,反而看着笑得前仰後合的秦宇皓,認真的重複着:“說得對,我們的確該更珍惜彼此。”
笑聲戛然而止,秦宇皓凝望着樑洛,眼裡寫滿了擔憂,“你該不會被我姐傳染抑鬱了吧?你別嚇唬我。”
被他的話逗得忍俊不禁,樑洛輕笑着嗔怪着:“秦嚴姐纔剛走你就說她壞話,小心我打電話告訴她!”
“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嗎?”秦宇皓佯裝示弱的逗她開心,見她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這才鬆了口氣。
樑洛這才突然瞭然他的心思,感激的看向他,嘴角的淺笑讓他安心:“皓,謝謝。”
將樑洛送回家,隔着車窗,秦宇皓勸慰着:“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回去早點休息。”看得出她今天心情似乎並不好,許是因爲秦嚴和孟羿峰的事,也或是這些天照顧秦嚴太累了。
他心疼的看着她疲憊的笑笑,點頭,然後轉身離開。
他在木家門前停留許久,纔不緊不慢的開着車離開。
夜色悄然,溫馨而簡潔的房間裡,樑洛若有所思的靠在牀頭,手裡捧着一本書,目光卻遊離着,並沒有在書頁上停留。
手機突然“叮咚”一聲,將樑洛嚇了一跳。
驚魂未定的拿起手機,看到的是一封未讀郵件,而發件人卻是匿名的。
她滿心狐疑的點開,卻只看到簡單的一句話,“最近還好嗎?”
如此簡潔的一句話,卻讓樑洛心頭一顫。鼠標慢慢下滑,卻再也其他。
樑洛慢慢收回手,輕握成拳。是他!一定是他!
她的心突然慌亂起來,想到那個人,樑洛便開始侷促起來。她放下手裡的書,撥出一串號碼,但並沒有人接聽。
接連打了幾次,都是暫時無法接聽,這讓她不得不放棄,索性作罷。
打開電腦,熟練的查着對方的ip,然而,毫不意外,對方的ip地址是僞造的。根本什麼都查不到。很符合他的行事作風。
無奈的哧笑一聲,笑他的幼稚,卻還是耐心的回了郵件給他。自然,她的回覆比他的問候還要簡明。只有短短兩個人——“還好。”
發送了郵件,樑洛仰躺在牀上,記憶不禁回到十年前。
她氣鼓鼓的坐在牀邊,氣鼓鼓的看着眼前這個
恣意癱倒在她牀上的不速之客,恨的咬牙切齒。
“你到底想怎麼樣?這裡我家,你整天賴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兒啊?”她的語氣帶着微微的慍怒,還有滿心的無奈。畢竟他們一男一女同處一室難免讓人誤會。更何況,她沒覺得自己跟他熟到了這個地步。
男人卻不以爲意,無視樑洛的質問,悠哉悠哉的從牀上慢慢坐起身來,看着樑洛,理所當然道:“你可是救了我一命啊。我這個人向來知恩圖報的,看你衣食無憂什麼都不缺,那我就只能自願留下來以身相許……不對,是當你的保鏢了。”
“誰要你做保鏢啊!”
對於男人的強詞奪理,樑洛是一點轍都沒有,她十分不理解,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做到如此厚顏無恥的地步。面對她每天無數次的驅逐,他依舊可以面不改色的留在這裡蹭吃蹭喝。還美其名曰“保護她來報恩”。
見男人已經自覺戴上了耳機屏蔽掉她的聲音,樑洛只得憤然的跺跺腳離開。
那段時間,她睡臥室,男人睡客廳的沙發,每天同處一室,看着他遊手好閒,樑洛從一開始的反感嫌棄到最後慢慢習慣。
然而男人並沒有在她家賴了太久,直到有一天,男人突然離開了。什麼都沒帶走,一句話也沒留,之後他們的聯繫越來越少,直到她和秦宇皓相遇相戀,那個人也猶如在她的世界消失了一般,再無音訊。
回憶既然而止,樑洛眸光復雜。
他,應該也還好吧?
剛起牀,就見傭人捧着一個盒子走進來。見樑洛打着哈欠下樓,傭人急忙道:“小姐,你醒了。”
“這是什麼?誰讓你拿過來的?”樑洛漫不經心的問着,目光僅在盒子上淡淡掃了一眼。
聽樑洛這麼問,傭人卻是一愣,而後笑着提醒:“小姐,這是您的包裹啊,是不是您買了什麼東西不小心忘記了?”
“我的?”
樑洛狐疑的走過去,接過傭人手裡的盒子。盒子上面的快遞單上的確清清楚楚的寫着她的名字和手機號碼,而發件人那一欄卻是空空的。
這讓她有些摸不着頭腦。讓傭人離開,她坐到沙發上,拆開盒子,裡面是一個更加精緻用心的長條小禮盒。
在她的滿心疑惑下打開那個禮盒,訝異的看着盒子裡面的東西,竟然是一條純白色的絲巾。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絲巾,上下翻找着,在盒子底層發現一張小小的卡片,字跡灑脫奔放,卻陌生得很。
“希望你喜歡。更希望下次見到你時能看到你帶着它。”
這曖昧的話讓樑洛臉上一紅,她反覆研究着這字體,還是覺得無比陌生。
只是這痞痞的語氣,很像那個人。
想到昨晚剛收到他的郵件,樑洛更加確定,這個送絲巾的匿名人就是那個人。
心裡驀地一暖,將那條白絲巾小心的戴在脖子上,站在穿衣鏡前打量着自己。不得不承認,這條白絲巾確實和她很配,無論搭配哪件衣服,都添了幾分氣質美。
“
小丫頭,什麼時候換風格了?不過這條白絲巾還挺配你的。怎麼,宇皓送的?”
木季賀的聲音突然從身旁響起,將樑洛嚇得一跳,嬌嗔的瞪了木季賀一眼,卻沒有回答。
見樑洛不回答,木季賀無可奈何的撇撇嘴,神情無辜的癱坐在沙發上。
看着樑洛將頸間的絲巾摘下,木季賀壞壞一笑,幸災樂禍的問道:“誒!我聽說因爲宇皓他堂姐的事兒你倆鬧的挺不愉快的啊,現在她堂姐走了,這禮物宇皓也送了,你倆也和好了吧?”
樑洛一怔,想解釋那條絲巾的事兒,但張了張口,還是算了。她也怕木季賀追問起來讓她無從解釋。
一邊將絲巾放到盒子裡一邊喃喃道:“我和皓早就和好了啊。秦嚴姐的事雖然給我的觸動很大,但也不至於爲此去胡鬧。”
“什麼時候這麼善解人意了?”木季賀嘖嘖嘆着,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樑洛衝他呶呶鼻,“我一直這麼善解人意好不好?”
無視還在客廳的木季賀,徑直走進臥室,將那條絲巾寶貝似的放進櫃子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燈紅酒綠的酒吧,秦宇皓難得過來,剛走到吧檯,就被木季賀勾肩搭背的攬過。
“你現在未免也太不合羣了,這都多久沒跟我一塊兒喝酒了,搞的好像我們家小丫頭管的你多嚴似的。”木季賀調侃着,接過酒保遞來的酒推給秦宇皓。
面對木季賀的抱怨,秦宇皓只是無奈一笑,拿起吧檯上面的酒,喝了一大口。
他歪頭看着木季賀,不甘示弱的回擊着:“我看你被璐璐管的倒是挺嚴,今晚來酒吧的事兒恐怕她不知道吧?需要我回去跟她聊聊嗎?”
一提到王璐,木季賀眉頭一顫,立刻賠笑着:“我這不是跟你來玩笑呢嗎?那麼認真幹嘛啊!這咱倆難得在一起喝喝酒,就別告訴璐璐了。”
看着木季賀討好的模樣,秦宇皓一聲嗤笑,不再吭聲,悶頭喝酒。
看他似乎心情不好,木季賀主動湊上前去打聽着:“怎麼了?洛洛不是你們倆早就和好了嗎?我今天還看到她戴着你送的白絲巾在鏡子前美滋滋的晃悠呢!”
“絲巾?什麼絲巾?”秦宇皓一怔,茫然的看着他,眼中茫然,顯然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他記得他似乎沒送過什麼絲巾給她。
他的疑惑倒是讓木季賀愕然,眨巴眨巴眼睛,有些不解:“就是一條白色的絲巾啊!不是你送給她的嗎?我看她今天把那絲巾當寶貝似的放在禮盒裡,裡面還有卡片,說說,你又寫了什麼情話在上頭?”
木季賀一臉狡黠,上下打量着秦宇皓,偷笑着。他以前怎麼沒發現秦宇皓居然這麼會討好女人呢?
秦宇皓眉頭卻是一緊,若有所思的模樣,口中喃喃念着:“白絲巾,絲巾……”
“對啊!怎麼了?”木季賀狐疑的盯着他,不明白他爲什麼要一直唸叨着。
片刻,只聽秦宇皓略帶醋意的低聲道:“我從來沒送過她什麼絲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