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凌墨軒才冷冷道:“你走吧。以後也別來了。我並不是很有耐心和時間總來接待一些不相干的人。”
他沒有轉過身,李漫盯着那背影沉默了許久才幽幽道:“好,我走。凌總裁,對不起,是我打擾了。”
她轉身,緩緩的挪動着步子。快到門口的時候,她又轉過來對着凌墨軒那立在落地窗前略顯得孤寂的背影道:“我跟沈逸塵分手了。我現在是一個人,這或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墨軒,我知道對不起你。也不奢求你原諒我。但是我想告訴你的是,其實我心裡真的一直都有你的影子。”
說完,她深深的凝望着那個背影。她希望他能轉過身來,能對她流露出些許不捨的目光。只可惜,她又一次失望了。那背影還是那麼冷絕,絲毫未動,只散着寒氣。
等不到迴應,李漫只能緩緩的轉身咬着牙離開。出了總裁室的門,她纔回頭看了一眼那門上金光閃閃的幾個燙金大字。
越看,她的心越難受。不,她不會放棄的。這裡面無論從相貌還是從身份地位都足以傲視全天下所有男人的人本來就是屬於她的。
即便她曾經把他丟棄了,那決定權也在她手上。現在她想收回來,任何人都沒有資格阻攔她的決心。那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牙齒幾乎把粉脣咬出了血,李漫才恨恨的離開。
此時總裁室內的凌墨軒按下了分機:“linda通知前臺讓‘末語’的人上來。”
過了一會,秘書回覆:“對不起總裁,前臺說蘇小姐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凌墨軒愣了一下,心底又嘆了幾聲。
氣性很大,是覺得駁了她的面子還是……她的生氣裡,有沒有一點點吃醋的成分?
想着想着,凌墨軒又覺得自己想多了。那女人會吃醋纔怪。她不是口口聲聲說不稀罕他嗎?怎麼還會吃醋?
算了,走就走吧,隨她去。反正指望她多在乎自己一點也是不可能的。
想到蘇末的種種,凌墨軒心裡不免有些心灰意冷。自此便埋頭於工作,連晚飯都懶得去吃。
晚上七點的時候,外面已經四處華燈,大廈裡也已經寂靜一片。‘帝爵’提倡的是工作效率,身爲總裁他從來不提倡員工加班。所以基本上大家都是按時下班的。
而他這個總裁……寂靜的夜裡,站在三十層頂樓,望着這城市四處忽明忽暗的燈火,心底那種叫寂寞的情緒漸漸的在發酵。
蘇末,那個女人,她現在在做什麼?加班?亦或者回家窩在家裡吃泡麪看電視?嗯,這種可能性也比較大。她那麼懶,又不會做飯,經常是用泡麪打發的。
對了,還有安眠藥,張經理提過她會失眠,會吃那些對神經有損傷的東西。
想着想着,凌墨軒的眉擰緊了,臉色一如窗外的夜色晦暗不明。
她,終究還是叫人那麼不放心。
突然,一陣激烈的電話鈴聲驚擾了他的思緒。接起來聽了三秒鐘,他那臉色便比剛剛更灰暗了幾分。
“在哪裡?”
“市中心,藍夢酒吧。”
十五分鐘後,凌墨軒驅車趕到了jack電話裡報告的地方。剛進入酒吧,jack就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總裁,在那裡。我們的人本來負責護送蘇小姐回家,哪知道她路過這裡的時候停了下來。他們也就跟了進來看着。沒想到蘇小姐很快就醉了,還差點被幾個不三不四的小痞子欺負。那幾個人已經被處置了。但是現在,不知道安置蘇小姐纔好。所以給您打了電話……”
jack說着,凌墨軒眸光沉了沉,擡手示意他不用說了,自己便快步走向了酒吧一角正趴在桌上的蘇末。
隨便數數,桌上起碼有七八個瓶子。這該死的女人,她這是要喝死自己?
莫名的怒氣瞬間襲上心頭,他揮手讓jack等人都離開。自己坐到了蘇末身邊。
“蘇末。”
他扶了一下她的肩膀,試圖把她扶起來。
這一來,倒彷彿驚擾了某人的美夢,她張開醉意朦朧的眼盯着凌墨軒看了一會。
“你是誰?來陪我喝酒嗎?”
連他是誰都不記得了,果然是差不多快醉死了。
凌墨軒的臉一黑,沉聲低吼道:“你到底喝了多少?知不知道這樣喝酒很傷身?”
“傷身?”蘇末怔了一下,隨即擺擺手誇張的笑起來:“no,no,no不是傷身,是傷心。傷心,這裡,懂嗎?這裡很難受。”
她擰着眉,攥着拳頭在自己胸口上揉着。
“怎麼了?”凌墨軒放緩了語氣,擡手覆上她的手。
“凌墨軒,他欺負我。”
蘇末輕語一聲,怨氣裹在一團酒氣裡從她的脣邊緩緩溢出,讓凌墨軒愣了一下。
“他怎麼欺負你了?”
“他就欺負我了。他來招惹我。我本來一個人過的好好的,他偏來招惹我。招惹我還不算,還惹我生氣,惹我傷心,惹我……”
她突然不說了,那眼淚毫無預警的滑了下來,一滴,又一滴,滴在凌墨軒的手上,滾燙滾燙的。
良久,他才終於吐出一句:“對不起。我不該招惹你。”
是啊,本是一汪春水,他偏偏往裡面丟了一顆石頭。而且這顆石頭還不是她想要的那顆。所以,她自然就惱了,就難受了。就生氣傷心了。
說來說去到底還是他驚擾了她的生活,把她帶進了一種她根本不想要的情感裡了。正因爲如此,她纔會堅定的要打掉孩子,纔會誓死不跟他結婚。纔會趁他不在逃離他的家……
輕嘆了一聲,他重複了一句:“對不起,蘇末。”
蘇末含淚的眼睛盯着他的臉,看了一會,忽而又伸手擰住了他的臉頰:“你是誰?爲什麼你長得那麼像凌墨軒?”
說完,她又癡癡的笑了笑:“不對,你怎麼會是凌墨軒?他根本不可能跟我說對不起。他……就是個暴君,暴君。”
她一口一個暴君的指責他,說完鬆開了手,又回到桌上扒拉着那堆酒瓶子。
“酒,我的酒呢?我要喝酒。”
“別喝了,我送你回去。”凌墨軒道。蘇末不理會,繼續扒拉着酒瓶子,隨手攥起一隻空的就往嘴裡倒。
凌墨軒火了,直接奪了酒瓶子,扔在了一旁。
“跟我走。”
語畢,他便直接抱起了蘇末。抱起他的瞬間,他又突然想起蘇末剛纔對他的指責:暴君。這樣的動作大概就是她口中的暴君行爲吧。他苦澀的想着。
“討厭。你放開我。”蘇末扭着,叫着,還伸手在凌墨軒身上招呼着。
可凌墨軒並沒有鬆開她,反而將她抱的更緊。將她放進車裡之後又替她扣好了安全帶。
車開出去一段,蘇末纔算消停下來。她睡着了。
凌墨軒側目看着睡着了的蘇末,見她的眉依舊擰着,心裡又是一陣不舒服。
想着想着便不自覺的挪了手過來,撫上她的額頭想把那擰着的眉給撫平了。剛撫了二下,蘇末的手突然揚了起來握住了他的手。
凌墨軒一愣,再看蘇末的臉,眼睛都還是閉着的。
“混蛋,凌墨軒。”
某人囈語一聲,隨後嫌棄的甩開凌墨軒的手。
凌墨軒苦笑一聲,收回了手眸光凝視在前方。
到了蘇末的公寓,他像之前一樣把她抱了下來,從她包裡翻出了鑰匙打開門。
他先把蘇末放到牀上,見她老揉着胸口,知道她定是酒喝多了難受,便去給她倒了溫水來。
喝了點水,蘇末的情況纔好一點,躺在牀上緊閉着眼睛。沒什麼特別的動作,只是不時吐出二句:“凌墨軒是混蛋”之類的話。
凌墨軒坐在牀頭,替她蓋好了被子,盯着看了一會,突然微微低頭湊近了蘇末的臉。
“蘇末,你喜歡凌墨軒嗎?哪怕只是一點點。”
人說酒後吐真言他就是想知道,在這個女人的心裡對他可曾有過那麼一點動心。哪怕只是一點點。
他緊張的盯着蘇末緋紅一片的臉。蘇末沒有睜眼,卻突然咧了咧脣,笑了笑。
“凌墨軒?”她喊了一聲這個名字。
凌墨軒立即接到:“對,你喜歡他嗎?”
蘇末的眉擰了擰,沒吭聲。凌墨軒唯恐她睡着,又緊張的催問了一遍:“蘇末,告訴我,你喜歡凌墨嗎?”
這一次,蘇末回答他了。
只見她那鮮紅欲滴的脣輕輕開合,吐出三個字:“不喜歡。”
凌墨軒滿是期待的心被這三個字狠狠的戳了一下,很疼,彷彿已經滴了血……
不喜歡,不稀罕……這便是她對他所有的情感了吧。
凌墨軒,這次,你真的是輸的一敗塗地了。你爲她做了這麼多,用了這麼多的心思,結果換來的就是這六個字:不喜歡,不稀罕。
面前女人的臉一派醉態,粉白的皮膚上泛着點點紅暈,這樣的她若在從前,他定會忍不住要了她的吧?
可現在,這張臉,他彷彿連看都看不下去了。
凌墨軒站了起來,毅然決然的轉身離開。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沒多久,蘇末又笑了笑,說完了那句剛剛沒說完的話。
“不喜歡……纔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