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6月8日/晚
“我可以追你嗎？”
“嗯。”
這是姜尋凝睡前，和江曜寧最後的對話。
無疑，一句最朦朧的告白，正輕輕撩撥着人的心絃。
此刻，正在睡夢中的姜尋凝，腦海裡還一直迴旋着江曜寧的這個問題。
嘴角微揚的弧度，顯示她正在做一個美夢。
姜尋凝正在做一個關於江曜寧的夢。
寂靜的夜裡，仔細地聆聽，還能察覺到房間裡一點細微的動靜。
那是姜尋凝半夢半醒間，又忍不住癡癡地應了一聲。
實在是分不清，現實還是夢境。
只怪，今晚的月色太美，而情話又太動人。
江曜寧在高考結束這天晚上，直直戳破這層窗戶，讓姜尋凝確定了他的心意，不再暗自揣測兩人是否有緣。
原來，關於心動這件事，並不是其中一方單項的喜歡，幸好，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
伴隨這個令人心安的消息入夢，姜尋凝漸漸在沉醉在其中，陷入深眠也不忘傻笑。
在她的想象裡，兩人明天應該會約出去的，吃飯逛街看電影，所有約會流程走一遍都可以。
畢竟，他們剛高考完，有的是時間。
不過，姜尋凝腦中又一個念頭升起，又覺得，就是和江曜寧一起買兩份報紙，坐在水吧裡頭估分，那也將會是不錯的選擇。
兩人可以一起討論填報志願的事，儘管在學校已經暗戳戳的問過了，可現在總歸是不一樣了。
順便，還可以暢想一下未來美好的大學生活，反正，只要是和他一起，好像怎樣都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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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大亮，姜尋凝慢慢睜開眼，僅是輕瞥了下，又迅速地閉上了，總感覺自己沒睡醒，腦子還有些糊塗。
“我在做夢，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在心裡默默重複了幾遍之後，姜尋凝再次擡眼確認了一下，入眼之處，還是和剛剛相同的場景——
昨晚上，她心心念唸的人，這個時候，居然正正好地躺在自己身旁，在她觸手可及的半臂距離。
姜尋凝是瞪大了眼，仔細瞧了瞧，最後，連連搖頭，怎麼想都有些難以置信，江曜寧，他爲什麼會在這裡？
沒記錯的話，自己昨晚，是很滿足的躺在她的牀上睡着了，好像做了一個美夢。
現在還是在自己的夢裡嗎？
可就是夢遊的話，那也說不過去啊？她不可能有大變活人的本事吧？
姜尋凝伸手輕晃了晃，沒錯，在她近在咫尺的地方，確實是江曜寧本人。
並且，他仍是處於熟睡狀態，姜尋凝稍稍湊近些，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睫毛，如蟬翼般輕輕顫動。
這個江曜寧，也太真了吧！
可想想，兩人的現狀，一睜眼是在一張牀上醒來。
姜尋凝難以接受這個事實，就算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倒也不用，一大早來如此“勁爆”的一幕吧？
他們兩個，認真講，其實只能算是稍稍透露了點心意，江曜寧想要追她，姜尋凝也沒拒絕。
可，沒說正式在一起，姜尋凝也不敢自稱，她就是江曜寧的女朋友呀！
17歲的姜尋凝，現在最真實的想法，就是想要把自己掐死。
爲什麼？
爲什麼她會做這麼露骨的一個夢？
自己竟然就想着，兩人直接睡在一塊兒了！
姜尋凝不敢相信，她潛意識裡，居然是這樣想他的了嗎？
此刻，姜尋凝的內心，瞬間被愧疚籠罩，越想越覺得，這是玷污了他們倆之間，那種純純的愛戀，明明纔是初次心動的感覺。
“啊啊——”
再次嘗試閉眼再睜眼，結果還是一樣，什麼也沒變，姜尋凝轉頭看向一旁的江曜寧，他好像還逐漸有了醒來的趨勢。
江曜寧先是眼珠轉動了一下，再是眉頭輕輕蹙起，像是被陽光刺眼了般，讓姜尋凝都有一種想要給他撫平的衝動。
可過於真實的細節，一點不像是在做夢。
不敢接受的現實，終於是讓姜尋凝有些崩潰了，想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啪啪啪”的幾下，姜尋凝用手將自己的腦門兒拍得響亮，試圖將眼前的虛幻景象驅趕出去。
不過，事與願違。
江曜寧是一點沒有消失，甚至還被身旁人響動吵得提前清醒了，如同每一個眷戀週末清晨的人一樣，揉了揉眼才睜開。
側身瞧了眼一旁的姜尋凝，見她是沒睡了，江曜寧微微勾起脣角，再次閉眼，摸着大概方向，伸手直接將人攬進懷裡。
“睡得還好嗎？”
江曜寧剛醒來的嗓音，比往常更加的沙啞，並且更顯磁性，似乎自己是睡得還不錯，問姜尋凝這句，還隱隱帶了笑意。
“你你你——”
一個“你”字，說半天沒講出什麼來，姜尋凝的腦子，差不多等於死機狀態了，做不了其他迴應。
江曜寧就貼着她耳朵在說話，溫熱的氣息，姜尋凝能清晰的感受到，彷彿能灼燒自己的肌膚般。
還有他剛剛似乎笑了，胸腔的震動，更是讓姜尋凝不知作何反應，所有感官都集中在兩人肌膚緊貼的地方，每一寸都像是被灼傷了一般。
姜尋凝能感覺，自己不僅耳朵發燙，臉也在升溫，身旁的江曜寧更是源源不斷的在給讓輸送熱量。
稍稍空出的一點思緒，姜尋凝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浮現，那就是江曜寧，他抱得太緊了，竟是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了的感覺。
倒不至於是窒息，可加上姜尋凝這時“砰砰砰”的心跳，和貼身靠近的江曜寧，是她完全忽視不了的存在感。
身上每一處的感覺，做不了假，輕呼一口氣後，姜尋凝的理智逐漸回籠，不能再說服自己還是在做夢。
擡眼偷瞄了四周，才發現，這房間根本不是自己住的那個，明顯是一件更大更明亮的一間，她那間小屋比不了的。
落地窗前，迎風搖曳的簾子，往外隱約能看見有一個大陽臺，放眼望去能看得到的城市一角，更是姜尋凝不敢想象的。
雖然屋內屋外的裝修，是她挺喜歡的風格，但周遭的一切，實在是讓姜尋凝感到陌生了，連抱着她的人，都沒那麼熟悉。
儘量忽視身旁人略高的體溫，和掙脫不開的“禁錮”，姜尋凝繼續警惕的觀察着周圍，不放過任何一點可用的線索。
除了四處透露着古怪之外，真是越看越覺得驚訝，找不到更好的形容，姜尋凝只覺得好符合人體工學，太適合居住了。
好在看到的人是江曜寧，至少是認識並有一點熟悉的人，姜尋凝目前還不算太驚慌，只再看了下兩人親密的動作。
儘管是答應了他追求，但姜尋凝還是忍不住有些臉紅，這也太直接了點，不論怎麼說，17歲的她，承受力還是有點不夠。
“怎麼了？還在頭疼嗎？”
太過於熾熱的視線，令江曜寧一點都不能忽視，低頭下巴抵住姜尋凝的發端，手輕輕揣摩了下她的後腦勺，柔聲問道。
想到姜尋凝剛剛結結巴巴，說不上來的樣子，江曜寧不自覺的勾脣想笑，她怎麼還跟第一次擁抱那樣，他一靠近就慌張。
江曜寧想着就不免搖頭，感覺姜尋凝還真是十年如一日，模樣和性子一點沒變，一下子讓他想到了，兩人當初剛好的那會兒。
不過，好久沒聽見她的回答，江曜寧將人從他懷裡挖出來，姜尋凝卻是滿臉通紅，像經過了一場憋氣，這會兒還在大喘氣。
江曜寧有些無奈，可該問的還是要問，不知道是不是她昨晚太興奮了，不小心撞到牀頭，現在這是後遺症了麼？
伸手去摸了摸，江曜寧仔細觀察着姜尋凝的反應，又再次開口問着她的感受，看看情況到底嚴不嚴重。
“昨晚不是撞到這兒了麼？還疼不疼了？”
“你怎麼知道？”
姜尋凝能感覺到，江曜寧的手指，精準觸摸到了自己後腦勺的撞傷處，一直忽視的痛感，突然被提醒。
一時間讓姜尋凝忘記了剛剛那份怪異，又因爲江曜寧整個人，都表現的太自然了，讓她不自覺跟隨對方的思維。
但張口的反問，說完，姜尋凝自己就後悔了，她這是個什麼問題，相信江曜寧也感覺出了她的不對勁。
“你——”
江曜寧的主意力，從姜尋凝的後腦子轉移到前面來，這時才察覺出她和平時的一點不同來。
姜尋凝看他的眼神，帶了一點禮貌的疏離，人是緊挨着他的，卻並不如往常那樣親暱。
並且注意到了，江曜寧也感受到，她的不自然和僵硬，他不由鬆了鬆手，和姜尋凝拉開點距離，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聽她說。
“我，我不是假的，那個，我也認識你，你是江曜寧，對不對？”
“額，不是，不對，你本來就是。”
“我是姜尋凝，你的高中同學，我們前後桌來着，只是……”
見面前人擰眉的樣子，都和從前遇到難題一樣，姜尋凝感覺到了熟悉，卻也知道，自己一定是被他看穿了，下意識的慌張起來，馬上開口解釋了。
江曜寧他看起來，還那樣的厲害，一雙眼彷彿能洞察一切真相，哪兒還能看不出她的異常來，姜尋凝不敢有任何隱瞞，趕緊先全部招了。
姜尋凝此時的心情，就像是自己是個冒名頂替的人，可她也搞不清楚什麼狀況來，如此被迫的開始闡述自己的問題。
不論怎麼說或從哪兒講起來，姜尋凝都有些語無倫次，她還是她自己，江曜寧也是江曜寧，可面前這場景，似乎又不像。
“不着急，你慢慢說。”
輕輕拍了拍姜尋凝的後背，緩解了下她的焦慮，江曜寧纔出聲慢慢輕哄，自己老婆什麼樣，他就是沒睡醒，也不會認錯。
姜尋凝人肯定是本人，只是這中間肯定出了什麼差錯，江曜寧不由再次懷疑是這後腦勺撞出的問題，莫不是傻了吧？
“嗚嗚嗚，嗝，你相信我嗎？”
剛剛太過緊張慌亂，姜尋凝被江曜寧拍着背順氣，一不小心哭出來，還打了個嗝，而他語氣溫柔，神態和動作滿是關懷，讓人不自覺想要依靠。
正眼淚朦朧的姜尋凝，倒是沒大注意對方熟稔的態度，更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了，抽噎着，趕緊將自己知道都告訴了江曜寧。
“……”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前一晚，兩人才只是通過電話的，等她一睜眼一切就變了，姜尋凝剛偷偷掐過的大腿，是真的。
可，不是在做夢的話，姜尋凝是完全想不明白，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