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面特別特別的緊張。我一路小跑到衛生間,直到進了隔間,坐到馬桶蓋上的那一刻,心纔有些許的安定下來。
我慌張的吐着氣,總感覺方纔沈煜的話帶着某種消極的信息,還有一種危險的訊號。我不想沈煜對我好,因爲他哪怕對我好一點。我都會感覺自己虧欠他,還不如對我冷漠點,因爲我現在是霍啓盛的,我不想虧欠任何除霍啓盛以外的男人。
可是他要交給我的到底是什麼呢?
我緩緩的攤開了手掌,冰涼的汗水之間,一個類似於鋼筆一樣的東西顯露了出來,給我只鋼筆又有什麼意義?
我有些疑惑,只不過這疑惑只持續了一秒,一秒之後,我便發現了蹊蹺之處。
這並不是一隻筆,只是外觀像筆一樣的電子儀器而已。
筆帽的頂端有蜂窩狀的揚聲器,筆聲上有播放鍵,錄製鍵,還有調節聲音大小的鍵。
不用說了,這一定是一隻錄音筆!
想到沈煜在我走之前對我囑咐的話,我的心臟便不可控制的咚咚狂跳起來,像是有人在用拳頭砸着我一樣。我貼着隔牆板的背部滿是冷汗,心裡不斷的猜測,這裡面錄的是什麼內容,對我有害還有有利。可是手上的動作就是按不下去。
算了,給都給我了,不聽還能怎本辦,難不成把它扔了。這畢竟是沈煜給我的,我心底裡面似乎還是有着他肯定不會害我的信任。
於是我咬咬牙關,按下了播放鍵,當聽清楚裡面的內容的那一刻,我的眼圈不由得狠狠放大了一圈,食道像是忽然被一隻手給揪住,狠狠提起來了一樣。
這……這裡面的內容,竟然是……竟然是那天在醫院裡,景然對自己所作所爲的控訴!全部被沈煜一字不落的給錄了下來!
怪不得他那天完全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實則,早就留了一手。
最關鍵的是,這一手,是替我留的!
其實。事後我也挺後悔的,那天光顧着去整夏優,卻沒有把景然說的話給錄下來。這樣,景雄就不得不給霍啓盛退婚,可是事先任誰也不會料到事情會發生到那種地步,想要錄下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所以沈煜纔會在把錄音交給我之前,問我是不是要和霍啓盛過一輩子之類的話。如果我說不的話,他是否就不會交給我?
因爲,他此舉無疑是在成全了我和霍啓盛。
那麼,之後的那句話呢,又有什麼含義呢?
我已經沒有精力再想下去了,趕緊按了停止鍵,因爲我知道隔牆有耳的道理,我怕被景雄的人給聽到了。這樣就慘了。
我用手背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然後把錄音筆小心的收了起來。出了隔間,在鏡子面前照了幾下,覺得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才下樓去找景雄。
本來我以爲沈煜會已經到了呢,卻不料過去的時候,只有景雄一個人在那裡,身旁還有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大的朋友。景雄的臉色有些不快,詢問我是不是和沈煜發生矛盾了。
我不知道沈煜對景雄說了什麼,所以只是一臉疑惑的問:“沒有啊,怎麼了?”
景雄的臉上很少露出這樣的表情。他有些生氣的說道:“本來想着晚上一起吃頓飯的,但是他竟然連個招呼都不打,一通電話告訴我,有事先走了。”
他旁邊的男的一聽這話,立馬接話,附和着說道:“老景啊,我就說了這些後生仔用不得,一個二個都覺得自己是天王老子似的。年紀不大個個目中無人,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我看你還是得考慮清楚,別給這些後生仔壞了大事。”
景雄見我在旁邊,估計是怕我聽到什麼話。於是給我找了個教練支開我。對我說:“爸爸要和你於叔叔講一會兒話,你先和教練學習,我一會兒要檢查學習成果哦。”
“好啊,我肯定能學的特別好。”我本來就不想留在這裡,正好找個藉口離開。
可是我發誓,這輩子我都不會再碰高爾夫這種無聊的運動了。一整個下午,除了想辦法讓教練離我遠一點,其他什麼都沒有學到,真的無聊透頂。
回到景家的時候,我把自己關到房間裡。我拿着那隻錄音筆,在手指尖百無聊賴的轉着,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我還是覺得很有必要把這件事情告訴霍啓盛,然後再做打算。
然而在我給霍啓盛打通電話的那一刻,他竟然也在同一時刻對我說:“陳桑,我有好消息要告訴我。”
“什麼好消息?”見他這麼激動,我只好先讓他說。
他賣了個關子:“三天之後,再告訴你。”
他似乎很忙的樣子,沒有和我說兩句,便掛斷了電話。我心裡面不由得有些空落。只能靜候三天,希望能得到他的好消息。
三天之後,霍啓盛聯繫了我,由那天那個叫三子的人開車過來接我,霍啓盛事先還給我打了電話,讓我穿的漂亮一些。
霍啓盛訂了一個包間,這個包間在很高的樓層裡,從包間裡面可以俯瞰整個城市的夜,裡面有一張長桌,上面擺着價值不菲的菜餚,霍啓盛坐在長桌的一頭,正對着門。我進房間的那一刻,他擡起了頭,看起來有些彬彬有禮的。
他衝我微微笑了一下,我只覺得氣氛正式的令人感覺到怪異。
三子退下了。我有些拘謹的坐到了座位上,衝霍啓盛說道:“霍啓盛,你要幹嘛。”
“帶你吃飯嘍。”
“吃飯爲什麼要來這種地方,簡簡單單的吃些就好,大排檔小餐館不都是挺好的嘛?你現在離我這麼遠,我說話你都聽不見。”
“大你嗎的排檔,跟我霍少爺在一起的女人能去大排檔吃飯嗎?聽不見就講大聲一些,反正就我們兩個人,沒人笑話你。”他昂着下巴,提着嘴角對我笑:“陳桑,我告訴你,以後你就做有錢太太就好。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在家亂花。”
我聽着霍啓盛的話,不由得笑了出來,他拍拍他旁邊的桌子。帥不過三秒的對我說:“你把凳子搬過來坐到我旁邊,這個破桌子設計的太不合理了。”
他邊說,邊走過來,把我的凳子搬到他的旁邊,他笑着說:“還是這樣舒服。”
“你不是嫌我老土麼?”
“要土一起土,我也土,比你還土。”他按了一下桌邊的鈴,讓服務員開始上菜。
我雖然肚子餓了,但此時比吃飯還重要的事情,就是我的好奇。
我看着霍啓盛,說:“霍啓盛,你帶我來這種地方來吃飯,還專門讓我等了三天,到底是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我啊?”
霍啓盛神秘嘻嘻的讓我把耳朵貼過去,我貼過去之後,他先是在我的臉上親了一下,把我逗的咯咯的笑,然後他恢復了嚴肅的樣子,小聲的說:“我現在,有能和景雄抗衡的條件了,所以,即便沒有霍二爺,我也能把這個婚給退掉。”
我不由得爲我們之間的默契感到驚訝,沒想到我們兩個竟然想的是一件事。
“爲什麼?”
他繼續對我說着,只不過這一次的神情,沒有之前那麼的光彩了,霍啓盛說:“之前景雄和我在房間裡的談話,我沒有完全的告訴你,因爲我怕你知道了會不高興。”
我聽他這麼說,還有點樂的問他:“嗯,什麼事,我看看我會有多不高興。”
“他要我……取代沈煜。”